第61章 大结局二
那段日子里,韩子奇眼看着程瑶日渐消瘦。她不说话,甚至是不哭也不闹。也从没提过要去看一眼已经是植物人的程喆。
这期间,郭思琪几乎每天都来,看程瑶是首要任务,次要任务就是跟韩子奇吵架。因为程瑶不开口说话,所以郭思琪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一场车祸,程家家破人亡。
之前程瑶有梦魇的时候,韩子奇能为她抚平一切,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就不对,程瑶不开口,韩子奇也不说,郭思琪心知这其中有问题,却又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变着法的跟韩子奇吵。
直到这一天,许久未开口说话的程瑶,冷眼看着正在吵架的两人,抬手将桌上的水杯推倒在地上,杯身摔了个粉碎,也止住了正在争吵的二人。
韩子奇先一步走上前,想要拉住程瑶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程瑶看着尚满脸紧张的郭思琪,开口说:“带我走。”
韩子奇自是不愿,可自始至终,程瑶都未对他说半个字,他不敢拦,只能任由郭思琪带走。
此后,他总是能找到程瑶身处何处,想尽一切办法去看她一眼,他去了,程瑶就会换一个地方,来来回回几次,程瑶像是躲累了,终于不再躲了。
韩子奇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却不曾想迎接他的是程瑶决绝的对他说:“你放过我吧。”
他慌了,他彻底慌了,他急迫的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
好半天,一个人影的出现打破了焦灼的平静。
这也是韩子奇第一次见到顾萧,二人的第一次交锋属实算不上体面。
顾萧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出于为自己患者考虑的角度,让韩子奇离开。
“程姑娘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出于为我患者考虑,还请你短时间之内别再来刺激她,谢谢。”
韩子奇就这样被顾萧请了出去,无能为力。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程瑶很早以前就看过心理医生,此番遭遇,心理情况已经非常差了,是他愚蠢,竟然从未察觉。
——
思绪回笼时,沈辉已经出现在韩子奇面前了,看着这个让自己如此痛苦的舅舅,韩子奇笑了。
“沈辉,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沈辉也不再装了,这么多年一直戴着伪善的假笑面具,他实在是累得慌。他走近一步,开口说道:“好外甥,你知道舅舅想要什么吗?”
韩子奇冷笑一声,“我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你做的滴水不漏,我又能知道什么?”
顿了顿,又说:“我只是好奇,你跟孟令娇究竟是怎么狼狈为奸的?”
沈辉笑了,他起初是真没想到孟令娇一个千金小姐竟然能为了一个男人不耻爬床,不过白捡的便宜他自然是要收着,于他而言终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于是,他颇为好心的解释起来,“舅舅这还不是为你好嘛,孟大小姐各个方面都很不错,又这么喜欢你,好外甥,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你说是吧?我也只不过是帮了她一个小忙,仅此而已。”
沈辉每说一句,韩子奇的拳头就紧一分,到最后又只能无力的松开。他垂下头,沉默良久,说:“那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沈辉一阵错愕,他实在是没想到韩子奇就这么妥协了,他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不可置信。
韩子奇又说:“孟令娇怀孕了。”
沈辉恍然大悟,对啊,程瑶的孩子没了,经此一事后想必两人也不可能再和好了,而孟令娇怀孕了啊。
沈辉心下思绪万千,终于是明白了孟大小姐跟她说的那句:“男人,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
当年,唐雪如就是怀了孟令娇,又仗着唐家的实力才跟孟海德在一起的嘛,现在的孟令娇如法炮制,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孟海德是自愿的,而如今的韩子奇的被迫的,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
很快,韩子奇签了离婚协议书,也跟程瑶离了婚。韩子奇从未想过,领离婚证的那天,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程瑶,本以为会是郭思琪带她来,却不曾想来人是顾萧。
孟令娇站在一旁阴阳怪气,讽刺程瑶离了韩子奇立马就有下家,程瑶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韩子奇却是忍无可忍怒吼让她闭嘴,孟令娇生气跺了下脚回了车里。
拿到离婚证后,顾萧就带程瑶离开了,韩子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程瑶的身影,可自始至终程瑶都未看过他一眼。
孟令娇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两个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在孟家和唐家的安排下,这场婚礼声势浩大,排场和铺张程度震惊全省。
孟令娇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孟氏集团被查,孟海德也因为吸毒证据确凿锒铛入狱,一时间,孟家陷入了水深火热。
唐雪如想借唐家的势把孟氏集团掌控在自己手里,却被孟令凡抢先一步,他力挽狂澜,拯救孟氏于水火,从而彻底掌控了孟氏。唐家这才意识到,孟海德这个不起眼的长子早就羽翼丰满,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孟令娇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唐国良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被公之于众,贪污行贿也好,草菅人命也罢,无一例外全部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唐国良被带走的当天,无数媒体记者争前恐后的报道这个曾经的土皇帝,a市市民乃至全省市民这才得知,原来同为人,人跟人的差距居然不止天上地下,而是还有几辈子的天上地下。
而此时的唐家全都自身难保,孟令娇也因此动了胎气,拼了命早产加难产生下来一个男孩,随后撒手人寰了。而这个孩子也因为先天不足,没多久就夭折了。
沈辉冷笑着看这一切,还在幻想着自己会是新的土皇帝时,却恍然察觉,韩子奇动作如此迅速,先是孟家,然后是唐家,那接下来…就是他沈辉。
许是一直沉浸在做土皇帝的幻想中,又或是韩子奇这大半年来装的确实是够好,但是不得不说,沈辉的反应也算是快的了,只是韩子奇以身入局,定不能让这些人有逃脱掉的可能。
终于是到了插翅难逃的地步了,沈辉颓废的瘫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抬眼看向韩子奇,笑了,又是那一副伪善的模样。
“我外甥果真是厉害啊,这才半年,就能做到如此,真是了不得。”
韩子奇冷眼看着沈辉,今时今日,沈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他早就被欲望泯灭掉了所有良知,作茧自缚,活该如此。
办公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又合上,沈碧珍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近沈辉,随即就是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沈辉的脸上瞬间被印上清晰的五指印。
沈辉有一瞬间慌了神,慌乱了叫了几声姐,又被沈碧珍制止了,“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姐,我也权当从没有过你这个弟弟!”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沈辉拉住了胳膊,沈辉神情慌张,死死抓住沈碧珍不让她走,语无伦次的说着:“姐,姐,你是我姐,你是我姐啊,你,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呢?你怎么就能不要我了呢?姐,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姐,我是小辉啊,我是你弟弟啊!”
他想要强迫沈碧珍面相自己,可又不敢真的弄疼了沈碧珍,只能狼狈的自己凑到沈碧珍面前,可沈碧珍总是躲开他,他好急,为什么姐姐就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了呢?!
他恳求的说:“姐,阿珍,阿珍我求你,你别这样,我求你了,你想让我怎么样我都听话,但是你别不要我行吗?”
沈碧珍终于如他所愿看了他,只不过是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刚刚沈辉叫她什么?阿珍?
沈碧珍有些艰难的开口:“你…叫我…什么?!”
沈辉彻底不管不顾了,他一把把沈碧珍抱进怀里,死死的搂着她,嘴里还在不停的说:“阿珍,你不能不要我,你怎么能不要我呢?你已经不要过我两次了,不能再有第三次,不能!”
见状,韩子奇上前将两人分开,可沈辉却像是疯了一样扑上来,韩子奇只能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他必须要保护自己的母亲不受到伤害。
沈碧珍有些抖,她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沈辉,眼眶泛红,嘴唇颤抖的问出了一句:“沈辉,你究竟当我是谁?”
沈辉突然躺在地上疯狂大笑起来,很久,像是笑累了才终于停了下来,他强撑着自己起身,一步一步靠近被韩子奇护在身后的沈碧珍,笑的狰狞。
“你说我拿你当谁?阿珍,三十年了,我藏的好辛苦啊,当初你不顾一切执意要嫁给韩松严的时候,我问过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说我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可能不要我呢。可你还是嫁给他了,那是你第一次不要我。后来,你让我成家,我又问过你,是不是想不要我了,你说成了家你才能放心,那是你第二次不要我。我多听你的话啊,为了让你放心,我结了婚生了孩子,可是阿珍,我不爱她,我一点也不爱她。我本想着为了你能安心,我愿意养她一辈子,可是她挺着大肚子来质问我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姐姐有想法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必须得死了,只是我没想到小冉活下来了,后来我看着小冉越长越像你,我想有一个小小的你在我身边也好啊。阿珍,你说,我拿你当什么?”
沈碧珍没站稳,差点跌倒,还好韩子奇适时的扶住了她,她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着沈辉,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过去。
一旁的韩子奇也被惊的摸不着头脑,如果沈辉真的对沈碧珍有禁忌之情的话,那这么多年他装的当真是真。
母子情深的样子仿佛是刺痛了沈辉,他冷声道:“事已至此,就没什么好再隐瞒下去的了,你以为我运筹帷幄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啊,阿珍。我想往上爬,爬到一个再也没有人能制衡我的位子上,我要让韩松严死,让你身边所有人都死!我要让你再也没办法逃离我!可我又想保护你,阿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闭嘴!爱?你也配谈爱?”沈碧珍再也没法听下去了,她不知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才导致亲弟弟对自己产生了如此想法,她再也没法直视这个弟弟,她接受不了。
“你个不懂亲情和爱情的畜生!我只恨没在你小的时候掐死你!让你长到现在来作孽!”沈碧珍被气急了,她现在觉得看沈辉一眼都恶心,这个人,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作贱自己的儿子,又间接害的自己的儿媳家破人亡,更过分的是,这个畜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我此生,全当没听过你今日的荒唐话,沈辉,你我之间的姐弟情意就此断了,从今以后,你我就是陌生人!”
沈辉自嘲一笑,喃喃道:“你到底还是第三次不要我了。”
直到警察来带走沈辉,沈碧珍都没能从情绪中走出来,韩子奇搀扶着她,一路无言的护送沈碧珍回了家,当天晚上沈碧珍就发起了高烧,此后一连一个月,沈碧珍一直在病着。
母子俩心照不宣的对韩松严隐瞒下了沈辉的禁忌之情,韩松严也只当她是为弟弟的所作所为伤了心才生了这场大病,不过也不算是想的太歪,沈碧珍也确实是因为沈辉的所作所为才会生病。
一切总算尘埃落定后,韩子奇跟孟令凡碰了个头,两个人推心置腹相谈甚欢,从最开始,一个是权利游戏中的棋子,而另一个也是弃子,到后来成了并肩战斗的好伙伴,可以说没有孟令凡,韩子奇在孟家的一切也不能开展的那么顺利,没有韩子奇,孟令凡一辈子都要被唐雪如母女打压着,他们都在泥潭里挣扎着,相互成就才得以冲破重重雾霭,迎接前路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