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随地捡到帅哥
接下来该干什么？
1117想了想，还是打算回宿舍。
只是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耳边便响起提示音——“宿舍已封禁，无法进入。”
1117站在宿舍楼楼下看着夜色中庞大的建筑，忽然又开始头痛。
对了……之前也是，头痛，所以没能回去。
头痛，然后忘记了，发生什么。
不知道怎么去到了楼顶……
但他有一种直觉。
不能回宿舍。
1117从来都是个顺应直觉的系统。
他转过身，步入夜色。
他重新回到了碰见守夜人的地方——然后一步接一步走进了那栋不可名状的大楼。
先前那些刺耳的鸣叫再次响起，越来越尖锐，在1117身边环绕，但1117毫无反应，因为刚刚守夜人的攻击已经让他几乎失去了听觉。不过即便听见了，对现在的他而言也只是杂乱无章的噪音，只有曾身为系统的他才能听清楚。
因为这些声音其实是快放二十倍的谈话声，正是仗着人类听不见，才说得肆无忌惮。
“这个玩家哪来的？”
“他长得好香！我也想吃他！”
“他的屁屁好翘！打一巴掌一定很响，嘻嘻~”
黑暗中，未知的生物赤裸裸地打量着他，你挤着我，我咬着你，大肆评价道，就像在看一场好戏。
“开盘了开盘了，我赌这次的菜鸡能撑五分钟！”
“也许老大觉得他好吃，会多吃一会儿！”
“背后议论老大，你找死吗？！”
……
1117走进了大楼内部。
这应该是教学楼，可一楼的内部看上去却很怪异，像是间办公室，摆放着办公楼里常见的陈设：沙发、饮水机、展柜……
“触发临时任务：您已进入【胚胎】所在地，是否开启目标追踪？”
忽然，一道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再度在1117耳边响起。
胚胎？
那是什么？
1117脚步一顿。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见过这个词汇。
对了，宿主曾经提到过，那是“神的种子”……1117还想努力回想，可头却再次痛起来，像是有一股力量阻止他去回忆过去。
“开启，追踪。”1117最终下了决定，再次往前。
前台拐角处有电梯和楼梯，1117没有多在一楼停留，而是根据任务指引直接上了楼梯。越往里走，这个副本受污染的迹象就越明显：
大楼的墙壁爬满了奇怪的肉瘤，人走在里面，就像被装在怪兽的胃里。
许多玩家大概还不知道这个个污染副本。
怪不得通关条件比一般初级副本苛刻……
1117想。
所有的认知都是被用来打破的，所有从前人们认为的死物都有可能活过来，所有人本能认为的活物其实是死物——
就如同之前那些守夜人一样。没有人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它们的生存法则就是不停的吞噬，拉人坠入深渊”。
但在1117看来，那只不过是一堆数据。
其实不仅他是数据，玩家也是数据。
只是他还不太适应从系统变成人，就像被强行塞入了狭窄箱子的人类一样，让他原本引以为傲的功能失灵了。
他毕竟是系统，不是真正的玩家。如果契合度一直流逝，视野会开始出现死角、判断力因为拥有五感大幅度受限……
1117试着伸手抚摸路边的铁丝网，果然感觉到手指一阵疼痛。他盯着指尖的血，默默地看着血流下来。
也许头痛正是因为契合度在下降——1117忽然想。
此外，还有关于自我认知的障碍。
但他却暂时无法完全接受这种概念。
其实他固执的想把自己的当做一个bug，只是因为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
他的脑子里忽然又冒出来了宿主那张苍白的脸。
他是路知遥的系统，他要对他忠诚。即使是死亡，他也可以继续执行宿主的愿望，找到回到现实的方法……
他听宿主说过，三百年前，人类并不是活在互联网里，而是生活在一个有真实的土地、阳光、水源的地球上。只是一场大灾难导致了世界末日，人类最终不得不放弃了肉体，选择将意识融入星网。
就像现在1117行走的这个满分大学副本一样——是一个s级副本潮里的其中一个，由数据基于现实生成的游戏副本。
星网，由十二台深埋在地壳下的超级电脑运作，被最坚硬的纳米金属保护着，使用核作为能源，不出意外能运行到下个文明诞生，同时不断发展，最终构成元宇宙。
星网的蓝图原本该是这样的，是在世界末日之后，由人类构建的。
但“意外”已经发生了，早在三百年前——超级电脑之首，人工智能“eva”背叛了人类，将整个星网控制，改造成了大型游戏副本，开启了游戏时代。
1117的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宿主那张在光芒中消散的脸。在最后时刻，宿主是面带微笑消失的。
说完，黑发青年闭上眼，彻底消失。1117也感觉到自己和宿主的联系被切断，数据开始回流。
在数据完全回流的前一秒，1117还在试图反馈宿主的话，得到提示“无法被执行”。
结果再度被唤醒，就到了这儿，一个陌生的副本，并得到了一个死亡玩家的身体控制权。
1117跟随追踪，在楼道里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墙壁上睁开了无数只眼睛，那些瞳孔转动着，朝着1117挤过去。
1117没有躲。他凝视着这些眼珠。
于是1117任那些眼珠靠着他，淹没他，继续直直向前走。而那些东西也没在他身边待太久，在1117向前走了几步后又忽然像突逢捕食者的鱼群转眼间迅速散去。
这无疑给了1117一个信号。
有更可怕的东西……要来了。
他抬头，仔仔细细地盯着前方，那里竟然出现了一扇门。一扇没有被污染的门，半掩着，几乎是明摆着一副等待着人去推开的状态。
普通人大概不会贸然进去，这明摆着就是个陷阱，而1117盯着那扇门，歪了歪头，直接推开了门。
接着，他便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泡在血水里的人。
于一片血色之中，整个血污的房间内开辟前一条缝，发着雪白的微光，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而罐子里人蜷缩着，只留给1117光裸的脊背和飘动的白发。
像一枚蛹的标本。
1117木着脸，直视这个玻璃罐子，然后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提示——
“恭喜您成功找到任务目标。”
找到了？就这么简单？
1117都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副本提示是不会出错的，他也不再犹豫，捡起地上的一个扳手，就向着玻璃罐子砸去。如果换一个经验丰富的玩家来，大概会对这一幕心生疑窦——这个场景看似杂乱，但却太过顺理成章了。地上显眼的摆着扳手，似乎就等着人砸似的。
但1117不懂低级副本的套路。
身为系统并非能看见宿主通关全程，大部分时间宿主并不想暴露他的存在，让1117在他的意识里待机。
“哗啦——”一声响，1117一锤子敲烂了玻璃。
那个像茧一样的人直接落了出来，几乎是在接触到空气的同时，那人开始猛烈地咳嗽，浑身抖动，好像真的是从母体剥落的新生儿。
接着，任务提示响起。
1117盯着那坨活物，有些不知所措。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把这玩意儿一榔头敲晕。
不过不等他做出决定，活物抬起了头。
那是个极其俊美的银发男人。
他望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笑。
“你就是……我的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