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杀人九十九，到时要收手
城外。
一道流星坠落在群山之中。
大地砸了一个深坑。
坑里爬出一个五短身材，模样像是蛤蟆的邋遢男人。
毫不在意自己满身泥土，着急忙慌的就往一处山头水井跑去。
山头的山水禁制早就被何缘破坏，来到水井底下，里面的雕像被斩下头颅。
算命先生咬牙切齿，两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何人胆敢毁我鬼蜮？”
“砸我神像！”
来人正是途经天堂村的算命先生，落子设计坐牛车的母子，致使一整个天堂村成为凶地，整个村子的人丧命养邪。
他名为郭赤，修的是万鬼吞天术，拜的是黄父吞邪神。
相传这尊邪神以鬼为饭，以露为浆，每天朝吞恶鬼三千，暮吞三千，吞噬万鬼证得大道。
吃鬼越多，道行越高。
谁没有一颗想当主角的心。
勤勤恳恳修炼几十载。
有一次专门跑到一个养猪场，就为了抓一只没多少道行的小鬼，看到那些哼哧哧的小猪，忽的明白一个道理。
与其到处跑去抓，不如自己养啊。
随后看了几本母猪的养殖与管理方面的书，就开始落子布局，渐渐得心应手。
这方鬼蜮他落子设计多年，如今鬼母瓜熟蒂落，他还未摘，却被人给毁了。
心里这个气啊！
随后掐指如飞，让我算算，是何人胆敢捣毁我鬼蜮。
咦～
怎么是个死人？
还死了大半年了。
闹鬼了么，这是。
之前云霖道人能算出来，是因为何缘就在他面前，如今何缘早跑路了，郭赤想要从掌上洞观推算出来。
千算万算，愣是算不出来是谁，仿佛这个人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最后，骂骂咧咧离开了这片山水林地。
………
城外远郊。
一处山青水秀的半山腰上。
修了一座凌霄派道观
何缘敲门。
半晌，开门的竟然是一个忐忑的小沙弥，身后围着数十个小孩。
听到何缘来访的意图后，不是山贼匪寇，松了一口气。
道观内房屋破旧，但是石台神像非常干净，没有灰尘。
每天都被擦拭过。
何缘打听下，才知道凌霄派已经没落，门下没有传人了。
云霖道长灵魂出窍，去鬼蜮斩杀厉鬼未归，肉身早已腐烂。
这位小沙弥是云霖道长的好友，也是他将云霖道长的尸身掩埋的。
小沙弥在道观里打坐念佛经，何缘站在边上十分好奇。
何缘问：“小和尚，你不在寺庙念佛跑到道观，你不怕佛祖怪罪么？”
小沙弥答：“贫僧因犯色戒被赶出寺庙了。”
“为啥啊？”
“因为我是外面那些孩子的父亲。”
何缘如遭雷击：“大师，挺能生啊。”
小沙弥见何缘误会了，开口解释，这些孩子都是他收养的。
这个世界的避孕措施很不成熟，有时候两人擦枪走火就怀上了，不过彼此还没办法给对方一个名分。
这个时候孩子就显得是个累赘。
小沙弥看到垃圾堆里的弃婴，总是不忍心，悄悄带回寺里扶养，一开始主持没有说什么。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小沙弥竟然带回来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寺庙最忌女色。
看破红尘的寺庙最终被红尘打败。
小沙弥被扫地出门，可他依然照顾孕妇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女人生下孩子就走了，小沙弥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句众生皆苦，带着孩子投奔自己的好友云霖道长。
虽然此处是道观，心中有佛所见皆是佛，人生何处不修行。
何缘见此大善，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钱丢进功德箱。
下山去了。
………
鬼蜮之后，何缘算是成了京城小有名气的驱魔人。
最关键的是，何缘收的少。
人家是刑部刽子手正式工，薪水高不缺钱花。
再说了，谁在意那些三瓜两枣，他要的是大千宝殿的奖励。
本着物美价廉，童叟无欺的性价比，如果只剩孤儿寡母的穷苦人家，还能享受帮套优惠。
何缘就这样，白天没有行刑的活，就接一些斩小鬼的任务。
日子简单充实。
直到，今天清晨。
唐紫衣去了一趟城外，神神秘秘的回来。
“我们可以进紫禁城了。”
何缘一懵，怎么进，里头守备那么森严，难不成变成鸟飞进去？
唐紫衣一听眼睛一亮，立刻一拍手：“那就变成鸟飞进去。”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两块黑糊糊的肉块，丢给何缘。
“这是啥？”
何缘拿在手里，像是一块腐烂的黑猪肉，上面还有几根晶莹的毛发。
凑到眼跟前，能看到腐猪肉上面的肉芽，竟然还在不断抽动，几根毛发如同水草一般有生命的摇晃。
真恶心！
忽然，何缘感觉到一股威压视线。
扭头，自家祖师爷正满脸嫌弃的盯着自己手里这块腐肉。
难道…是什么邪祟之物？
耳边，传来唐紫衣的呼声。
“快点吃，这是组织圣物，吃了之后能有大神通。”
说完她就一口吞下这块腐肉。
何缘留了一个心眼，用鬼头刀划断肉块。
叮咚。
大千宝殿内金光闪烁，随后一份仙气飘飘的奖励浮现。
中阶天箓。
天罡三十六变（残）。
我有一般天罡数，可以三十六般变化，因是残卷，限制一天只能有一次变化万物的机会。
梦幻泡影是黑色的。
何缘又懵了，这是他第三份天箓残卷。
残卷是因为没有完成全部任务导致的，他回忆起自己获得天箓时的场景。
章鱼腿肉干，邪神像，腐猪肉。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我需要把它们斩首才能获得完整的天箓？
何缘想明白之后，浑身如遭雷击。
弑神？
玩这么大的么。
何缘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构成有一个深刻的认知。
见何缘发呆，唐紫衣问道：“你吃了吗？”
何缘假装吃了腐肉，点点头，他不需要吃，通过大千宝殿就已经获得了能力。
唐紫衣以为何缘不想与自己同行，所以装傻充愣。
一咬牙，又黏上了何缘。
“相公是不想陪我进紫禁城吗？”
何缘连忙摇头否认。
他与紫衣已经相处四个多月，平日里他出门行刑，紫衣准备好热茶等他回来。
两人都没有刻意去向对方示好，感情却在一天天相处时慢慢增进。
人毕竟是有感情的。
更何况是两个干柴烈火的年轻人。
得到了何缘的保证，唐紫衣开心的像个小兔子，拉着何缘又交了一次公粮。
二人约定，今晚入宫。
可惜计划抵不上变化。
午门菜市场来了一堆木匠在那敲敲打打，四周还有不少负责警戒的人员。
刑部司狱卒告诉他，今天要设置秋斩刑场。
何缘一拍脑瓜想起来，今天秋分了。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
秋分祭月，行刑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