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奖励焚天香赞
何缘抱着刀，跟着捕头走进刑部。
刑部是用来临时关押、审问犯人的地方。
每个刑房里都能看到带血的刑具，以及半死不活的囚犯。
最后，他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面放着一尊金丝楠木棺材。
这年头能用这么好棺材的人至少得是个皇亲国戚，何缘见过不少人死后随便拿个草席一卷，已经算体面了，还有不少草席都没有，任由尸骨腐烂于荒野。
“人死了怎么不下葬啊？”
“棺材里的是镇守边疆的皇室将军，哪有那么容易下葬。”捕头跟何缘解释道。
说话的是刑部四大总捕头之一的铁手。
“要选个黄道吉日，还要挑个风水宝地，相国寺的大师都算好了，日子定在三天之后，这段时间需要每天请人守夜上香。”
铁手把香递给何缘，何缘没接。
“之前抬出去的，全都是棺材的守夜人，第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全部死了，浑身上下没有半片好肉，都是嘶哑的痕迹，像是被猛兽袭击，我们猜测应该是牢房里有脏东西。”
铁手把香又递给何缘，何缘还是没接。
“我能不接吗？”何缘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我是个刽子手，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可惜我一阶武夫，不懂降妖除魔之术，这几天死了这么多捕快兄弟，你本就是刑部的一份子，现在有事又怎么能推脱？”
“拿着！”
铁手语气冰冷，最后甚至是命令的语气。
何缘无奈接过手里的香。
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事说我是一份子，有钱反问我是谁。
造孽啊。
铁手吩咐每隔两个时辰上一次香后就出门了，还将牢房的门锁起来，留何缘一个人跟棺材为伴。
这是想要搞死我啊。
牢房的窗户开的都很高很窄，气进来牢房后出不去，沉积底部阴气太重。
何缘看着那尊棺材，越看越觉得诡异。
他突然想起来刽子手行刑的时间，正午光照阳气足，到了晚上说不定什么妖魔邪祟都出来了。
思前想后，他决定了。
开棺。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趁着铁窗还有淡淡的残阳照进来，何缘悄悄的将棺材盖打开一道缝，露出尸体的头部。
尸体穿着大庆蓝色马甲，头发梳成长辫，煞白的脸上数道黑色筋脉直冲脑门，嘴唇的血迹干涸，露出尖锐的獠牙。
这具尸体已经尸变了！
那些守夜的捕快怕是都被这尸变的将军咬死的。
之所以没有起尸，何缘猜测可能是现在还是白天，时辰在这个世界似乎非常重要。
这是他做了一个多月刽子手的心得体会。
趁你弊，要你命。
何缘抽刀出鞘。
开山八刀，直刺。
鬼头大刀直刺向棺材里的尸体首级，刺啦一声，人首分离。
盖棺定论，有功行赏。
罪名：杀生之律。
死者生前是镇守一方的皇室大将军阿琪玛，戎马一生，斫贼无数，最后战死沙场，遗体运回来后加封追次护国公。
外面是这么说的。
可是吧，何缘从人生泡影里看到的却不是这么回事。
大庆朝自开国以来，历代皇帝开疆扩土，到了历帝这一辈领土已经扩张到了极致。
大庆朝已经三十多年没有经历过较大的战事了。
那这将军又怎么可能战死沙场呢？
泡影里最后一幕，是历帝远在京城犒赏将军，赏赐美酒一壶。
喝完，就一命呜呼了。
可惜啊，将军身经百战而不死，最后却死在自己保护的皇帝手里。
“难怪怨气这么大，原来是被谋杀的。”
他突然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罪名。
这个将军的罪名是杀生之律，因为是在战场杀戮太重所致，可是这个罪名明显跟大庆的律法不相符。
也就是说，大千宝殿的审判罪名不一定是按照刑部的罪名为准。
它也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包括之前鬼子母佛的神灵不正之律，这个就不是大庆的律法。
何缘斫头之后，一道黑色从喉咙里飞出消散于天地。
手里出现一本拇指厚的古籍。
高阶玄箓：焚天大醮香赞。
香是佛道教斋醮法坛的祭祀活动中不可或缺的物品，而且使用起来非常讲究。
香闻达十方无极世界，更可灵通三界，是通真达灵的信物。
正所谓，一柱真香达善情，氤氲上彻九重城。
这本香赞里写了香的所有使用方法。
何缘将手中香赞一吹，安息香燃，魂魄归西。
窗外的光线由阳光变成月光，再变回阳光。
公鸡报晓。
铁手处理了一晚上公务，拖着疲惫的身子，跟手下的人说：“以后还有这种破事就去街上随便拉几个流民来做，别让自家兄弟丧命。”
他打开门，闻到安魂香气，一身的疲惫顿时消失，脑子清醒了不少。
看到何缘像个没事人坐在里面，吓了一跳。
“我去，你是人是鬼？”
何缘一晚没睡，想念自家的小床，拿起刀往外走。
“脏东西已经没了，后面不会再死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看到铁手震惊的模样觉得好笑。
“没事我先走了，有砍头业务就去我宅子那敲门就行。”
看见何缘行走在阳光里，铁手终于松了口气，嗯，这是个活人。
何缘一出刑部的大门，外面的吃瓜群众还记得昨天他被点名进去，都以为他要横着进去担架出来。
谁知道今天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又点燃了吃瓜群众的兴趣。
这京城哪有不透风的墙，不到半天，何缘刀斩刑部脏东西的流言已经传了十个版本了。
如今妖魔鬼怪横行，京城之中有能人驱魔降妖反而能让人安心。
更何况，刑部也没有辟谣，这从侧面验证了流言的真实性。
何缘走在大街上，无数小孩子看着他两眼放光，就像自己小时候看打怪兽的奥特曼一样，眼里尽是崇拜。
回到家。
唐紫衣一脸憔悴，面容竟然比何缘还差。
看到何缘回来，她愣住了，随后立刻拥抱了上去。
“我还以为，你暴露了，还想着，去救你…”
唐紫衣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刑部那是个什么地方，死人进去都要扒层皮，何缘这细皮嫩肉的，扒了多可惜啊。
他把刀挂在墙上，关上门，拉着唐紫衣去后堂。
两人都没睡好，那就再睡个白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