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人面兽心
说话间，又是一记扫踢，扫断了前排五名甲士的腿。
“咔咔咔”的脆响伴随着哀嚎，后排甲士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咽唾沫的声音稀稀落落传来。
洛小航大惊失色，吼道：
“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啊！倘若本少今日有失，你们所有人都将满门抄斩！”
许悠趁着乱象来到了许长卿与清瑶的身边，正漫不经心地用白纱固定着清瑶折断的手臂。
清瑶低垂螓首，垂下的发丝刚好挡住了她的面容。
任由许悠拉着，一语不发。
听见洛小航歇斯底里的怒吼，许悠皱了下眉头。
“你们城主府有杀人全家的权利么？”
清瑶下意识摇头；
“没……没有呢……”
话音未落，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睁得浑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显而易见。”许悠耸了耸肩，将纱布扎紧，系上蝴蝶结。
“来时，门口的迎宾女子可是看你颜色行事的。”
“而洛小航又是这九芳斋的主人。”
“这事情难道不蹊跷么？”
清瑶抬起头，咬了咬唇。
“那你为什么，舍命相救……？”
“你救我，所以我救你。”许悠展颜一笑，看痴了少女，也让躁动不安的心肝跳得更加剧烈
清瑶垂下眼睑，皎月般的面庞染上了粉红色的彩韵。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是公子他……”
许长卿听得入神，一敲手心，插口道：
“是了，清瑶姑娘身在曹营心在汉，并不是有意欺瞒二哥，清瑶姑娘肯为了二哥与洛家反目成仇，足见姑娘对二哥你的心意。”
“心意？”许悠拧了拧眉头，瞥见清瑶羞赧的模样，思绪变得更加复杂凌乱。
听不太懂……
“罢了，这事和你这小喽啰无关，还得等正主出面再说”。
许悠放弃了盘问清瑶的的打算，目光重新回头前方战场之上。
几息的时间，卫炎便已将百名甲士打得屁股尿流，余者也在卫炎的恐怖震慑下吓破了胆。
战士是勇敢的，却不是盲目的。
明知是白白送死还要做无意义的牺牲，那是傻子行为。
卫炎高举着染血的长剑，一步一步踏过满是血浆的地面。
腥臭的断肢如花苞一般在他周围围成了一个大圈。
洛小航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不能杀我，你可知我是……”
呛！
长剑直着劈下，速度不快，力道却十分足。
“啊！”洛小航狼狈躲开，连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止住。
然而这还没完，未等他喘上气，下一记劈砍随之而来。
轰！
这一次斩击的力度更大，更为迅猛。
洛小航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又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
此刻他披头散发，脸上满是血污泥垢，往日的翩翩公子之气早已荡然无存。
“别，别杀我。”喘着粗气，句尾破了音，洛小航惨叫着缩进了最后的墙角。
“呵，这就是你啊，洛小航，没了家族，没了你父亲，你是个什么东西？”
“老夫年少成名，似你这般年纪早已独自一人闯出了一番名号，倘若老夫像你一般遇事便摇尾乞怜，只怕传扬出去，早被人笑掉大牙。”
卫炎一剑剑劈砍着，却故意避开了洛小航的要害。
与其说是杀人，不如说是发泄。
卫炎是在羞辱洛小航，发泄往日的怨气。
但他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本。
方才他面对许悠的强势，生死关头不肯低头服软，足见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硬骨头。
相比起来，洛小航此刻的表现就落了下乘。
可这也怪不得洛小航，性命攸关，谁又能如此豁达通透呢？
许悠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一次次的硬气，一次次的挨打。
如果能像洛小航此时一样能屈能伸，说不定此刻还在山上陪着师父逍遥快活吧……
洛小航背倚墙根，挣扎着一点点起身，吞吞吐吐道：
“卫老，我可以向你保证，今日之后，小航会待你如亲生父亲，绝不会再有一丝一毫不敬，我还可以保证，洛家所有的修炼资源都会为您拱手奉上，就连我城主府的宝库……”
“哈哈哈哈！”卫炎仰天大笑，练练摆首，状若疯魔。
“洛小航啊洛小航，我当了你十二年的护卫，你的为人如何，我又岂会不知。”
“你八岁那年，与你相伴五载的护卫犬因冲你吠叫一声，扰了你的清梦，便被你扒皮抽筋，炖成了狗肉汤。”
“十岁诞辰宴，你看上了吴家公子的佩剑，便派老夫悄悄将其溺死，夺其剑，栽赃于易家，令易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十二岁那年，你强暴了你的乳娘，事后为了名声将其驱逐出府，致其投井身亡。”
“十三岁……”
……
卫炎如数家珍，将洛小航所有的丑事一股脑儿倒出。
许悠三人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到了后面，什么有悖伦常，天怒人怨的丑事都抖了出来。
就连许悠都听得遍体生寒。
“小时偷针，日后盗金，从小就恶贯满盈，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是极是极，二哥所言在理。”许长卿很称职地当起了应声虫：
“简直骇人听闻，如此品性竟然被人称为君子，世人难不成都是瞎子聋子？！简直气煞人也！”
清瑶俏脸微白，跟着附和道：
“此人欺世盗名，人面兽心，今日断不能让其活着离开，不仅如此，还要将他所做的事情公诸于众，以告慰死于他手的亡魂冤孽。”
小姑娘嫉恶如仇，又听洛小航这些年间对无数女子下了手，心中早已恨透了他。
蓦然间瞥了眼许悠，轻抚着手腕上缠绕的纱布，先是想到许悠为自己包扎时目不斜视的认真模样。
又想到方才许悠为了自己挺身而出的英姿，痴痴想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似君子，实则未必品性高洁。
而平素贱兮兮的无赖，却是真正不折不扣的君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