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超度
一个下午，整整一个下午陌渊屁股都没挪动半分，禅房里木鱼声未停，陌渊诵经的声音也半分没带停歇。
直播间里的观众再有耐心，再好奇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他们进进出出，最后也不过只有千余人还待在里面。
谢秋也不知咽了几个哈欠进肚，他百无聊赖，叫苦连天，到最后干脆把装备架上，自己歪倒在角落补眠。
“天黑了！”
清冷的声音在禅房里突兀的响起，陌渊放下木鱼，转头看向住持，“走吧！”
僧人放下木鱼，全部站了起来，他们双手合十，道了句：“有劳施主！”
随着吱呀一声，禅房人去屋空，直播间弹幕铺满了整个屏幕。
【摄影大哥在干嘛？怎么每次关键时刻都会掉链子呢？】
【啊啊啊，今天晚上感觉要发生大事！】
【有谁能联系上摄影师，快给他打电话啊，让他跟上陌渊。】
【他是我远房亲戚，我能联系上他！】
【快快快，给他打电话，再晚就跟不上了。】
随行的僧人加上住持一共有四人，他们都参与了母女超度的法会。
上午陌渊二次进禅房就是为了见他们。
不出所料，另外三人身上也有阴煞之气，虽不及住持严重，但修行不够佛心不稳，在很早之前就卧床不起了。
好在这里是寺庙，其阳气旺盛，可阻挡一切邪祟，也能慢慢净化煞气。
所以，才能拖延些许时间吊着最后一口气等待陌渊的到来。
“你们也是傻，明明知道那衣冠冢不对，为何还要每日下山为其念经超度？”
住持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佛法无边，老衲以为只要诚心实意，终能消除怨念渡其超生轮回。”
“结果善有恶报，惹祸上身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
陌渊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有仇未报她们怎能不怨，何况害她们，想让她们永不超生的可能是其至亲至爱。”
“这般深仇大恨，你觉得念念经就能轻易平消怨气超度她们吗？”
“阿弥陀佛！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陌渊深深叹了一口气，“时候该到了！”
【陌渊和主持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超度？什么怨气？又是什么时候到了？】
【天啊，我到底听见了什么？】
【怎么突然变成了刑事案件和灵异事件了？】
【这世上……真有鬼？】
【摄影大哥，你手能不能不要抖，我看得眼睛都花了。】
谢秋能不抖吗，他睡觉睡得正香，被一个电话吵醒，然后就被告知有大事发生，让他务必跟紧陌渊。
他脑袋一个激灵，当即翻身爬起来，扛着吃饭的宝贝就往陌渊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见他跟来，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
但只有他知道，那一眼意味深长，好似在警告，也像在叹息，最后又化成了纵容。
他心跳如鼓，一下比一下惊惶。
特别是随着天色渐晚，周围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更怕了，怕到极点时，还是因为陌渊和住持的对话。
那可是鬼啊！
听见那个字就足够让人心生胆寒了，何况还要去见它。
“到了！”
住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他和另外三位僧人盘腿坐在墓穴四周。
双手合十口念经文！
【卧槽，卧槽，为什么要深夜逛墓地啊，不觉得瘆得慌吗？】
【他们是要超度亡灵吗？】
【这是衣冠冢！】
【摄影大哥，你把摄像机凑近一点呢，我想看看这是谁的衣冠冢！】
【楼上你好勇！】
【啊啊啊！！不要凑近，我不要看见遗照！】
【还是看看吧，陌渊和住持来这里肯定有深意，怕是有冤魂。】
谢秋脚步虚浮，扛着摄影机慢慢凑近墓碑，屏幕上三张黑白照片渐渐出现在直播间。
一个女人，两个孩子。
笑容缱绻，却在此时此景下格外吓人。
在见着黑白照片那一刻谢秋心尖一跳，赶紧把头偏了过去。
可摄影机却是直直对准照片不动分豪。
【啊啊啊啊啊！！！】
直播间一阵嚎叫！！！
晚上闲来没事打开直播间的陈冲却是第一时间拿起车钥匙出了家门，他一边驱车一边拨通上级电话。
“局长，两个月前的火灾有新的线索了。”
这边陌渊盘坐在衣冠冢最中央，任由煞气袭身，把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鬼啸声从墓穴里传来，其声悲泣，含有无穷无尽的怨气痛恨！
恨那位即是丈夫又是父亲的男人，他何其狠心，把自己的妻女焚烧，让她们灵魂困于衣冠冢，永世不得超生。
更恨上天的不公，让仇恨不得报，让罪人逍遥法外。
也恨念经的僧人，明知她们枉死，反而助纣为虐妄图感化她们。
“为什么又凭什么？”
“他们都该死！都必须死！”
陌渊闭着眼慢慢吞噬着怨念煞气，其神念化为手掌轻抚着墓碑。
深夜里，树影婆娑，只能听见僧人的诵经声和风呼啸而来的声音。
直播间观众听不见陌渊的声音。
但那道温柔的话语却是直达墓底。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终将有恶报。法律无法制裁，就让我来惩罚他吧！”
鬼啸声停止，女人温柔知性的声音从墓穴里传来，“你真能惩罚他？”
体内的魔骨停止转动，陌渊走到墓碑前，在一道惊呼声中取下三人的照片。
五指紧握，照片粉碎化为万千灰尘。
挥手把它扬到空中，语气里全是宽容鼓励，“去吧！”
一阵风吹过，陌渊背着手问住持，“超度完了吗？”
住持起身叹息，“阿弥陀佛！”
陌渊：……
她是明白了，这主持每次无话可说或者不知从何说起时，总会念一句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也的确可以表达一切。
【就这？】
【鬼呢？】
【说好的恐怖片呢？】
【陌渊为什么要把照片取下来啊？】
【是我眼花了吗，你们看见照片化成灰了吗？】
【嗯，看见了，今晚最大的奇观就是陌渊把照片变成了灰。】
【她会法术？还是魔术？】
【那到底超度没啊？这怎么就没啥特别的反应呢？】
【你想要啥反应，像电视里特效满天飞那样吗？】
【不可能的，即使有奇观，我们也看不见，何况，今天超度之事是不是真的还另说。
【反正我怀疑陌渊是在做秀，就为吸引流量，让更多人进直播间观看。】
【咦，你们看，有人开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