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第章 抉择
“咚”的一声，屏风后传来人倒地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了燕芷宁的喊叫声，“母后，母后！”
原来，皇后还是放心不下，便与燕芷宁一同过来偷听，在听到秦太医说北燕帝时日无多的时候，眼前发黑，但仍咬牙坚持，这会儿终于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整个皇宫，一下子乱了套。
三皇子和四皇子走后，婉贵妃迅速让身边信得过的人出宫，将消息传递给了胥王，她一个小小的妃子，在这后宫没有什么倚仗，但是只要她一日是皇子的生母，就没有人敢对她做什么，怕就怕或许会被软禁，会被当做威胁三皇子的筹码，所以现在需要有一个绝对安全，有资格，且愿意站在她这边的人，去打探一下北燕帝的情况。
北燕帝病重的消息对太子几人来说都太过突然了，尤其是太子，他感觉所有的重担突然一下子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老，父皇的情况，还望您继续保密，就说他病了，休养几日便能好！”
秦太医点点头，表示明白。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瞒不了多久。
“慕宁，你去盯紧了老三，有任何动作，随时来报，老二，你亲自去接丞相入宫，从偏门走，不要让人察觉，林公公，你派几个得力的人看住婉贵妃。”
太子揉着眉心，把能想到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燕芷宁红着眼眶，上来沙哑的开口，“大哥，我能做些什么吗？”
太子有些于心不忍，燕芷宁才刚刚成亲没多久，就要承受这种痛苦，现在的她比起以往坚强了许多，至亲重病的打击，也没让她倒下。
他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燕芷宁的脑袋，“小六，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照顾好父皇母后。”
“大哥………………”
燕芷宁忍不住扑在太子怀里，泪如泉涌，她以为，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好不容易跟贺璟冰释前嫌，就在她畅想着未来幸福快乐的生活的时候，老天又给了她一道重击。
她担心北燕帝和皇后的身体，同时也很担心太子，她知道，若北燕帝不在了，整个朝堂都会风云巨变。
北燕帝最希望的就是家人和睦安康，百姓国泰民安，她不知道，她现在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燕芷宁便停止了哭泣，还挂着泪痕的小脸，表情很坚定，“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父皇母后的，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不要有后顾之忧。”
既然她不能做些什么，但起码，她绝对不拖后腿。
说完，她看向贺璟，只需一个眼神，贺璟就明白她的想法，其实不用燕芷宁说，贺璟也知道该怎么做，贺家历代忠良，他又自小承帝后照顾，于公于私，他都会尽全力辅佐太子，稳固北燕江山。
三皇子慌慌张张的出了宫，直奔卫府而去。
“舅舅，不好了，父皇他被我气吐血了！”
卫兴闻言大惊，忙问怎么回事，于是三皇子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因为过于慌张，说话有些磕绊，好几次都说不到重点上，还是四皇子在一旁帮衬着，这才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卫兴看向四皇子的眼神，诧异中带着些赞许，事情他已经听明白，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婉贵妃所出，平日里，一个脑子灵活，圆滑变通，一个老实木讷，不善言辞，但真遇到事了，反而是这个老实木讷的更加冷静镇定，再反观三皇子，慌乱到无法正常思考，只一味的求助。
“舅舅，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三皇子捂面痛哭，心里不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冲动，他虽有野心，但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人，他害怕北燕帝被自己气的一命呜呼，害怕自己多年筹谋终成空，也害怕自己现在如果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将来进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于北燕帝突然吐血晕厥的事情，卫兴也是大感吃惊，三皇子说的话是大逆不道了些，但不至于把人气成这个样子，除非早就沉疴在身。
“三皇子，先不要急，贵妃娘娘不是说了，等她消息吗？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先看看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不能等，不能等…………”三皇子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父皇要是醒了，一定会责怪我，他今天还说要把盐铁局还给燕明轩，不能就这么等着，一定要做点什么，没错，一定要做点什么，盐铁局不能还给燕明轩。”
卫兴皱眉，“那殿下的意思是？”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舅舅，你帮帮我！”
三皇子痛苦的抱着头，揪着自己的头发，十分挣扎，北燕帝要是醒了，盐铁局肯定要还给燕明轩，自己也难逃责罚，万一北燕帝不幸………殁了，那他也是千古罪人，太子即位，顺理成章，这好像就是一个无解之局。
四皇子在一旁叹了一声道：“只怕父皇这次…………………”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卫兴和三皇子的目光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他这才悠悠吐出下半句话。
“只怕是不行了！我与母妃之前无意间发现父皇咳血，那都是一月之前的事情了，父皇这些日子一直找借口避不见人，只怕就是为了隐瞒病况。”
卫兴眼神陡然凌厉，“当真？”
四皇子肯定道：“我与母妃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北燕帝一月之前就在咳血了，现在看来更加严重了，而且若不是什么大毛病，为何要隐瞒。
卫兴踱着步子，思考着四皇子的话。
最终，他下了狠心，抚掌道：“不能再等了，拼一把，要是等陛下驾崩，一切就都来不及了，殿下，点兵！”
三皇子还在浑浑噩噩中，反问道：“造反？”
卫兴眼神透着精光，“殿下，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是不是造反，只有坐在那个位置上，才有资格评价。”
三皇子愣了片刻，如今自己进退两难的局面，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选择吗？他好恨，恨父皇为什么从来不为自己考虑半分。
良久，三皇子才抬起猩红的眼，声音怨毒的道：“那就听舅舅的！”
既然父皇你不愿意给我机会，那就别怪我自己争取了！
“老四，你不会背叛我吧！”三皇子眼神幽幽的落在四皇子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四皇子连忙表示道：“三哥与我是同胞兄弟，我自然是站三哥这边的。”
“好，好…………”三皇子突然开始癫狂的疯笑。这条路，注定是一条不归路，成则君临天下，败则死无葬身之地，他别无选择。
皇宫里，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后，太子迅速安排好了眼前的事情，贺璟奉命去盯着三皇子，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三皇子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四皇子。
贺璟第一时间到了卫府，但是卫兴却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三皇子的行踪。
“卫叔，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我劝您，不要做傻事！”
贺璟是真心不希望卫家走错路，哪怕之前卫家站三皇子那边，也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但若是他们选了一条谋逆之道，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阿璟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卫兴依旧如此执迷不悟，贺璟叹了口气，不再与其纠缠，命人看好了卫府。
祸不单行，与此同时，一个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消息，在北燕炸出了一声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