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杀上门
贺璟听闻外面的流言后，手持利剑，孤身闯进了驿馆，守卫不敌，纷纷带着伤后退。
带血的剑尖直指凤西翎的咽喉，却未向前前进半寸，鲜血一滴一滴的自剑尖滑落。守卫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说，是不是你让人散发的那些谣言？”贺璟双眼猩红，目光骇人。
凤西翎风轻云淡的拨开剑尖，神色不见半分惧怕，他薄唇轻启，“若是沈寂，杀了也便杀了，可我如今是西临的摄政王，背后不止是西临，还有南月，既然明知杀不了本王，又何必在这吓唬人？”
凤西翎自顾自的转身，将后背完全暴露在贺璟面前，倒了杯水，递给贺璟，言语玩味道：“至于流言，那可就有意思了，看这架势，贺将军似乎认定了是本王做的，可是如今的局势，好像不止本王有嫌疑吧！”
凤西翎似笑非笑的盯着贺璟，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抚掌道：“哦，对了，本王说不定还得谢谢贺将军呢！谢谢贺将军，促成我与阿宁的好事！”
贺璟剑尖挑翻水杯，怒道：“你胡说什么？”
凤西翎收回有些发麻的手，用衣袖蹭了蹭水痕，眼睛看着地上的碎片，漠然道：“贺将军若是来之前能查一查流言从何而来，就不会问本王这种话了，你，根本配不上她！贺将军不如去劝劝你们的陛下，早点答应和亲，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大动干戈呢！贺将军，你说是吧！贺将军，慢走，不送！”
凤西翎藏头露尾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尽管对凤西翎有再多的仇恨，贺璟却只能为了顾全大局，耐心隐忍，他收起剑，不顾对方的挑衅，冷哼道：“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流言传的这么快，背后没人才真是见了鬼。此时胥王府，燕语莺正得意洋洋的向卫子英吹嘘着自己的“战绩”。
“真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流言传的比本郡主想象的快多了，现在本郡主只要一出门，就能听到有关和亲的事情，百姓们现在巴不得让燕芷宁那个贱人赶紧滚出北燕呢，真是畅快啊！”
燕语莺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现在大臣们都支持燕芷宁去和亲，北燕帝再怎么着，也不能触犯众怒，违背民意，现在看来，把燕芷宁赶出北燕的事情，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国难面前，谁还管燕芷宁有没有婚约在身呢？更何况，燕芷宁现在的名声已经臭了，一国公主，居然在两国对战时与敌方皇子纠缠不清，她只需要稍加描述，百姓们就能脑补出各种场景，现在，她倒要看看，谁还能保得住燕芷宁。
“郡主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事情未成前，一切变数皆有可能！”
燕语莺神情倨傲的看了卫子英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都到这个地步了，明天就是与西临约定之期，能有什么变数？”
看燕语莺听不进去劝，卫子英也不自讨没趣，抿唇不语。
目前来看，事情进展的确实十分顺利，而且效果比她想象的要好了许多，但正是因为事情如此的顺利，才让她隐隐感觉到不安。燕语莺有几分本事她再清楚不过，短短时间，流言能壮大到如此地步，确实有些令人难以置信，难不成真是天遂人愿？
她们二人哪里知道，这背后，还有一股不为人知的势力，悄悄在背后推波助澜。
贺璟从驿馆出来后，亲自去调查了流言的出处，他并不认为凤西翎是个君子，不屑去做这种下流的事，而是凤西翎现在，没有必要去这么做。他以西临和南月两国共同施压，北燕确实没有反抗的余地，然而，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求助东耀，若能获得东耀的支持，那就不足为惧，只是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贺璟能想到的事情，北燕帝自然能够想到，而且比他想的久，比他想的更长远，他能坐稳这么多年的北燕帝，不是徒有虚名的。既然能预知到西临的意图，提前将燕芷宁许配给贺璟，他就不会毫无准备，只是北燕国与东耀国向来没什么交情，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
贺璟也没想到，第一次动用云家的力量是因为沈寂，第二次，居然还是因为他，可见有些事情，一旦错了，就会一直错下去，不死不休。
云家的消息还没有过来，他用了特殊渠道，估摸着最迟夜里，也该有回信了。
他静下心来，调查流言的事情，其实并不难查，只要追其根源，就暴露无遗。散播流言的人手段并不高明，只是结果却让他陷入了沉默。
调查结果表示，流言是从胥王府传出去的，家丁假扮成了前线将士的家属，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个公主与敌国皇子暧昧不清的故事，百姓一听，这都是边关将士亲眼所见，写信给家人唠嗑的，那还能有假？
他让人从胥王府暗中抓了一名家丁过来询问，稍微吓唬了一下，那家丁就全都招了，说是郡主让他这么做的，从家丁口中得知，胥王对此事并不知情。
燕语莺没有出过京城，她是如何得知燕芷宁在边关的事情的，而且燕芷宁在边关向来是男装，只有军中少数几个高层知道实情，他心中有些猜测，却不愿意相信，直到家丁说这几日，卫家二小姐时常会去找他们郡主，贺璟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对了，卫子英是知道所有的事情的，而且，她好像也确实有理由这么做，到头来，竟然真是因为自己才起了这场风波？
贺璟紧紧的闭上双眼，不对，仅凭几个家丁，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流言传的如此之广。他再次查探，果然发现些蛛丝马迹，这背后 人十分狡猾，他时间紧张，没有空去追究到底，只能吩咐手下人继续查探，自己则是去了卫府。
再见卫子英，贺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指责还是质问？好像都不合适。
“阿璟，你找我？”
听闻下人禀报贺璟来寻自己，卫子英晚膳也不用，筷子一扔就欢喜的跑了出来。
贺璟嘴角微动，还是忍不住问道：“子英，你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
卫子英愣了一下，表情疑惑，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眼里的欢喜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去，“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贺璟没有忽略卫子英表情的变化，但他仍旧说道：“子英，我不希望我们的事情牵扯到别人。”
“呵！”卫子英有些失望的冷笑一声，她一字一句的说道：“阿璟，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些都是事实，阿璟，你清楚的不是吗？”
“够了！”贺璟同样失望的看着卫子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她！”
卫子英激动道：“我怎么就害死她了，她作为公主，享受着这个身份带给她的尊荣与殊宠，难道就不应该承担这个身份的责任？因为这个身份，你我的婚事必须做出让步，那么为了黎民百姓，她也应当责无旁贷！”
“若天下纷争事都靠女子来平息，那还要我们这些将士有何用？”
“阿璟，你就是偏心她，你不要忘了，贺将军和老夫人是因为谁”
“我知道，不用你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贺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提起贺将军和老夫人，卫子英却害怕他忘了仇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以往每次提起这件事，贺璟对燕芷宁的憎恶与怨恨就会多加几分，不知道为何，这次卫子英发现，贺璟贺以前好像不一样了，她开始心慌，她上前拉着贺璟，哀声道：“阿璟，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但是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娶她的对不对？那让她去和亲有什么不好？既能解决北燕眼前的困境，我们两个也能继续”
“子英，你清醒点，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咱们两个之间，从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贺璟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手臂抽出，言语无奈又冷漠。
卫子英眼睁睁的看着手里一点点落空，她不甘的大喊道：“怎么没有关系，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只要没有她，你迟早会发现我的好！”
“天下万般事，唯有感情不可勉强！”
贺璟像是说给卫子英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这段日子，他心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在不停的打架，一边是家仇，一边是挚爱，这两个小人折磨的他痛不欲生，家仇他报不了，挚爱他也放不下，人的复杂贺承受力真的是有无限可能，在这样极度的挣扎和痛苦之间，他还没有疯掉，真的是个奇迹。
他固然是怨恨燕芷宁，但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她又是何其无辜，他可以把气都撒在燕芷宁身上，燕芷宁又该把气撒在哪里？想到北燕帝的话，想到几乎全军覆没的潜龙卫，想到那如玉般的肌肤上一道道丑陋的伤疤，所有人在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而自己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