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九第章 线索
上阳城，摄政王府。
院子里的下人该清扫的清扫，该洒水的洒水，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但实际上，摄政王府并没有主子。
摄政王大部分时候都在城外一处安静的私宅里居住，偌大的摄政王府就是个摆设，是个空壳子。可即便没有主子，府里的下人也不敢怠慢。
万一摄政王哪天心情好，想过来住两天，却看见府里乱糟糟的，那他们都得人头落地，毕竟摄政王真要回府，可不会提前通知他们。
贺璟和无洛单枪匹马的来到上阳城，无法大张旗鼓的找西临要人，只能暗自寻找。贺璟这张脸，西临有很多人都非常熟悉，于是他乔装打扮成了一个虬髯大汉。
无洛甚少在外面露面，本身就长了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扔人群里毫不起眼，自然也用不着再特意打扮。
无洛扮演外来的商人，贺璟扮演保护他的保镖，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无洛借助着商人的身份，在上阳城打探消息，之前的探子送来的消息，摄政王府里并没有摄政王的身影，这一圈打听下来，才发现百姓对这个摄政王也是知之甚少，因为摄政王很少在人前露面。
一天下来，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客栈里，无洛换上了夜行衣，打算亲自去摄政王府看看。
谁知他还没行动起来，贺璟就泼了他一盆冷水，“小六不会在摄政王府里。”
无洛不服，“就算不在，也总会有些蛛丝马迹，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论追踪找人，他可是专业的。
贺璟没有搭腔，反而说道：“你留意一下西临长公主的踪迹。”
“西临长公主？跟她有什么关系？”
贺璟目光意味不明的闪了闪，“凤西翎为人谨慎，想藏一个人，不会留下痕迹，所以，从长公主入手。”
无洛：“？”
所以这和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看贺璟的表情，显然是不想解释了，无洛认命的脱下了穿到一半的夜行衣。
凤雪芸这些日子都没有再去打扰凤西翎和燕芷宁两人，凤西翎也算是多年夙愿，终得所偿。
她时不时的会过去看看沈樾清。
“舅舅，我给你带了自己做的糕点。”
佛像前，沈樾清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然后起身，温和的笑道：“芸儿有心了！”
凤雪芸把食盒放到了一旁，搀着沈樾清的胳膊往外走，“天气慢慢回暖了，舅舅你不要天天闷在屋子里，多出去晒晒太阳。”
沈樾清笑着答应。
两人在外面边走边聊，人老了总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沈樾清说起自己年少时和妹妹的趣事，恍惚觉得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好像就在昨日一般。
凤雪芸没有完全继承到她母亲的美貌，反而更像西临帝一些，但她的性子，却像极了她母亲，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似水。
“他怎么样了？”
沈樾清没有说出名字，但凤雪芸知道，他在问谁。
“他现在………挺开心的…………”
“唉！”
沈樾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孽缘啊！”
浑浊的老眼里呈现出一股悔意，他后悔自己当初用燕芷宁当幌子，去激励凤西翎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凤西翎从小就是个性子执拗的人，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沈樾清脑子里浮现出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将军的模样，永远是那么的胸有成竹，他和自己的寂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非要说共同点，大概就是同样执着。
他不会放任自己心爱的女子在别的男人身边，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他的杀父仇人。
可是他现在管不了了，他劝不了沈寂，更阻止不了贺璟。
“芸儿啊，还是你懂事，只是，苦了你…………”
沈樾清没有忘记，在北燕，凤雪芸早已有了夫君和孩子。
凤雪芸神情微不可察的变了变，柔声道：“前尘往事不必再提。”
在北燕，有夫君、有孩子的是谢芸，不是凤雪芸。
凤雪芸这般善解人意，反倒让沈樾清心里觉得更加愧疚，他没有养好凤西翎，也没有护好凤雪芸，来日九泉之下，他没有颜面去见妹妹。
雒川村小院里，燕芷宁好奇的指着一片刚冒芽的像杂草一般的绿植，问道：“这是什么？”
沈寂手里拿着水瓢，从旁边木桶里舀了一瓢水，仔细淋在周围，“它叫迷迭香，是一种安神的药材。”
“那个呢？”
“紫苏。”
这个燕芷宁倒是听过。
她咂吧咂吧嘴，若有所思的道：“原来这院子里种的都是药材啊！”
沈寂拎着水桶往另一边走了走，笑道：“也不全是，也种了些迎春花，月季之类的，只是现在它们还没长出来，呐，那一片都是的。”
他指着院墙的另一边光秃秃的角落，土是松过的，周围围了一圈栅栏，那一片要是开满花，应该也挺好看的，如果墙上能再垂些蔷薇之类的，应该会更好看。
燕芷宁想着，便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寂宠溺道：“好，我明天就去买些蔷薇花的种子，种在墙角。”
村里的生活简单又幸福，燕芷宁虽然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但是这些日子，沈寂对她无微不至，一点活都不让她干，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各种好吃的，还会讲许多田间趣事给她解闷。
什么村头的二牛和村尾的虎子同时看上了村花小芳，为此大打出手，结果小芳压根没看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看上了村里唯一的秀才，但是秀才又看上了村长家的小女儿……………
每次都逗得燕芷宁捧腹大笑，而他看到燕芷宁笑的那么开心，也时常被感染，脸上挂着笑意。
如果沈樾清现在看到他如今的模样，肯定会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那个他一手养大的沈寂，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沈寂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生动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血有肉，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无洛听从贺璟的建议，从西临长公主入手，听说这位长公主自幼走失，也是近些年才被认回来的，值得一提的是，她和凤西翎是同胞姐弟。
得知这个消息，无洛看向贺璟的眼神奇怪了起来，同时又带着一丝了悟，怪不得贺璟让他从这个长公主下手，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这几天，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这位长公主平日里不怎么出门，要么就是去寺院上香礼佛，要么就是去一处民宅探望一名老者，据说这老者是长公主的舅舅。
老者也不出门，这让无洛一时犯了难。
贺璟最近也没闲着，自古以来，茶楼，青楼都是消息的聚集地，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凤西翎在城外常居住的私宅虽然隐秘了些，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凤西翎也不在那里。
“有眉目了！”
无洛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一鼓作气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这几日我观察西临长公主，她很少出门，但是大约一个月前，有人见过她的马车从城外进来，她的马车是特制的，跟普通车轮的纹路并不一样，时间过去这么久，虽然城外常有人来往的地方早就看不见车轮的印记了，但是我想着凤西翎要藏公主，肯定会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于是我派人去四处人烟稀少的地方找找，果然发现在城外往北的一条小河边发现有特制车轮走过的痕迹。”
“在哪里？快带我去！”
贺璟几乎是立刻弹了起来，恨不得能立马飞奔到无洛所说的地方。
无洛也知道贺璟心里着急，也不敢耽搁，两人立马套了马去了河边。
这条不知名的小河两岸，泥土是湿润的，四周都没有什么人烟，因此保留下来了一些痕迹，小河尽头是一片荒地，这个时节，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枯草，车轮的痕迹就此消失，让人无法分辨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贺璟在荒地附近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试图找到些线索。
“别找了，要有什么痕迹，我早就发现了。”
也是，无洛在这方面是能手，他都没有发现什么，自己就更不会发现什么了。
事到如今，贺璟早就习惯了接受失望，只要燕芷宁还活着，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无洛望着那一片荒地也犯愁，线索到这里就断了，从这儿往外找，这种扩散式的找法不知道找到猴年马月去，更何况他们在西临本就人手不多，如果没有新的线索，找到燕芷宁的希望很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