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意外之喜
自从废旧第一次顺利卖出去，转眼又过了七天。除了临时雇了几个退休工人帮着分拣外，这七天里又卖了两次。田东方的手里已积累了四千多块钱。
矿上的废旧金属量没怎么上升，但临近村老百姓来卖散货的却不断增加。
除了煤矿周围的村子，田东方居然发现20里外的金陵铁矿附近也有很多来卖废铁的。西南边的电厂有过来卖的。
田东方专门将这些区域的废旧堆在一起，想估算一下量。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光铁矿附近的人啊卖出的废旧就多达1吨。
都是高质量的小型废机械铁壳，别看只是壳子铁皮却很厚重，都是好东西。比一般的非金属质量高。
电厂的不多但也有6～7百斤。
其实电厂和铁矿都有自己的下属废旧物资回收公司。价格也差不多，但为何他们不辞辛劳跑20多里地送到这里来呢！
当田东方在废堆里居然发现了八个油葫芦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一是大国企门槛高，小打小闹的不收。
二是本就是从铁矿顺出来的东西在那里不好出手。
三是那些人很可能是矿上的工人，平时顺点东西攒起来，却不好意思在那里卖。
……
看着这些油葫芦，虽然污垢很多，显得很破旧，但拿出来拉了几下试了试却没很大的毛病。这更印证了田东方设想的第二点。
弄了点机油涂抹到铁链上，果然有一半可以继续使用。其他几个也只是葫芦盒有些变形。估计找几个机修老师傅帮着钣一下金就可以继续使用。真是捡到宝了。
油葫芦是负重吊物的关键设备，在行车太贵还不能普遍装配的机械车间，仓库等广泛使用。矿上的机修车间就有。
根据前世的经验，一套国产油葫芦至少3000多块，如果是日德产的还得翻翻。在设备奇缺有钱难买的年代，这都是宝贝。
田东方撸了把草将一个油葫芦壳的污垢擦了擦，看着上面逐渐露出的字母田东方兴奋的颤抖了起来。只见其中有个字母u，上面有两点，就是汉语拼音中yw鱼（发音）中的鱼。
“这是德语，这是德语啊，发财了发财了！”
一转身田东方又激动的翻看了其它的七套发现居然还有一套一模一样的，有三套明显是俄文的，不用问这是苏联老大哥的，明显不如德国造的美观，但贵在皮实，其他的五套都是沪市机械厂产的，也是国产担当了。
磕巴良看着田东方手舞足蹈的，以为又犯病，赶紧过来看看。
田东方看到一脸懵逼的磕巴良，也没废话，一把把他拉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就走到远处墙根。
压住兴奋，把刚才的发现跟他说了。
磕巴良傻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但一听有外国货而且还能用，就一下子兴奋起来。满眼都是小星星。
“方子，你是说这东西肯定比卖废贵？”
“那肯定？”
“能卖多少钱？不会一个能卖100吧？看着也不太重啊？”说着，磕巴良几步跑过去，拽着一个葫芦链子就要提起来，废了老劲才只是把葫芦壳提了起来，链子还在地上盘着。
“我靠我靠我靠，发达了，这他么加上链子还不得100多斤？”
说着又一脸沮丧，瞬间便算过账来了，9毛多一斤铁，100多斤也小90多块钱了，卖100多也没多赚多少吗，白兴奋了！
看着磕巴良情绪波动，瞬间就香了。小样，没文化真可怕。作为重生者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田东方很想看看自己把价格说给磕巴良听后他的表情。惊讶，激动，昏厥？
于是他很恶作剧的一脸严肃的，把自己的估计和他说了。没有预计中的情绪变化。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就像看傻子一样。持续了十几秒。
没得到预想中的效果，田东方有点索然寡味。突然磕巴良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拍的他一个趔趄。“
“你特么有毛病吗？”
“不是，我突然想起来矿上机修车间就有这玩意，回去我问问我爸多少钱买的！”
“大惊小怪……，也好，不过……”
田东方狡黠的笑着瞅着磕巴良，看的他有些发毛。
“不过什么？你快点说，不说我走了？”
“问归问，但你如果想把钱留在自己手里，最好别把这事儿透露出去。”田东方笑嘻嘻的诱导道。
他真是小看磕巴良了。这孙子早就想打钱的主意了。这也卖了三次废旧了，差不多分到手4千多了，但除了手里的150块钱，其余都被上老爹缴了。就算田东方不说磕巴良也会保密。
……
当天晚上就收到了好消息。磕巴良急乎乎的跑到田东方家，关上门嘀咕起来。
“值这么多钱？6千多？还是国产的？”
“嗯，我起初也不信，不过我爸说国家设备物资奇缺，就这葫芦有钱也难买，联系到了厂家也得排队，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
“矿上都是国产货，只有大国营公司而且有国贸公司的才能买到进口的！所以他也不清楚价格，但肯定比国产货贵不是？”
田东方思索起来，前世进口的也就四五千块钱，国产的更便宜3千顶天了。现在钱结实怎么反而更贵了呢？
不过一会也就释然了，现在是卖方市场，虽然市场逐步开放了，但还是计划经济占主流。机械设备物资短缺，卖方市场不贵才怪。
直到明年，也就是92年，那位老人在南方巡视一圈后才会真正的全面放开。
……
第二天早上二人早早的来到收购站，看着已搬到废厂房的油葫芦。说道：让人再分拣的时候，把比较完好的…单独捡出来，放到这里……
田东方思索着如何才能把这些油葫芦卖出去，可卖给谁又犯了难。厂矿采购流程繁杂，再说人家也不要二手的呀！
实在不行就再找李立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渠道。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想找他，找了他不仅要给他钱，关键是不想把这路子暴露。
“滴滴滴…滴滴滴”
正思索着，就看到一辆东风半挂货车驶了进来。
二人匆忙迎了出去，以为来啥大客户了呢！
车刚停下，从副驾驶上就下了一个三十来岁穿中山装的男人。
“同志，这是汽修厂吗？我们车胎跑气了，想换个备胎，工具却不趁手，您看？”
说完便一脸微笑的等待。收购站平时也需要拆拆拣拣，各种手扳六楞扳也不缺，转身就往废车间走去，大部分工具都存放在那里。
刚翻出来一把十字扳估计能用的上。突然发现中山装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此刻正两眼放光的盯着地上的油葫芦。
田东方心中一动难道一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再想想刚才外面的大车，中山装的派头，还真有可能。
“这些都是你收的？你有用吗？如果……你不用的话可不可以割爱卖给我，价格好说，虽然旧了点………”中山装掩饰着自己迫切想要，却又要刻意贬低的语气。
有意思，田东方虽然内心巴不得马上就卖给他，不过前世多年的历练早已陈稳如狗。
小样，和我斗看我怎么宰你。
田东方不动声色的说道“是收的二手货，德国的，苏联的，还有沪上的，都是好东西，不过已经有人定下了，明天就来看货拉走。”
中山装一听就急了，他这次出来就是专门到几个厂矿看看能不能买几套二手吊装设备。刚接了几个大单子，吊装设备不足，这油葫芦厂子里紧缺。
上个月去沪市机械厂，订单都排到一年后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国外设备更不是他们一个村办工厂能负担的起的，也没外汇更没有进出口的贸易关系啊。
不愧是搞机械制造的，一打眼就知道这些葫芦虽然是二手的但没大毛病，拉了拉很滑润，链条也没有磨损太厉害，保养维修一下用个几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是把这些都盘下来就不愁了！未来几年都跟得上。
一个表现的不热情，一个却很急迫，不急迫不行啊，厂里等着开工呢！村里攒钱搞得这个小厂好几年半死不活，好不容易找关系接了个石化树脂厂的大单，村里大几百口人指着它吃饭呢。
所以较量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田东方急但现在必须表现出待价而沽的态度，爱买不买，不买自有人买。越这样中山装越急。
田东方把中山装让到门外的一张小方桌前，推过去一张马扎，倒了杯开水便开口道：
“老哥，你也别为难我，确实有人看上了这几个葫芦，虽然还没定下，但明天就来谈价成了就拉走。”
“一家生意百家谈，谁有诚意算谁的，大兄弟你说是吧？对啦，你看这事弄的，还没请教你贵姓？”
“免贵姓田，田东方。”
“好，田兄弟，我叫孟祥明王城乡故城村机械厂的生产主任。是这样的…”
孟祥明把厂里的情况大体说了一下，双方进行了友好而诚挚的协商，最后在田东方万般纠结之下半推半就，把八套葫芦卖给了他。
两套德国的2000元一套，共4000元，苏联的1500一套，三套4500，沪上的三套给了3500，一共1万3千5百元，现场就把5千块定金付了。
车胎很快就换好了，临走时孟祥明先拉走了一套，坏了的几套田东方也不用维修了，他们回去自己修就行，也不是啥大毛病。
双方约定明天到区工商行付余款再来拉货。
这一次收入颇丰。磕巴良激动的就像疯狗一样，上蹿下跳，说什么也要下馆子犒劳一下田东方，钱从他的分润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