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郊林里的阔耳银狐
这时坐台上的长老们全部都飞身下来,掺在其中的‘风清雅’走来蹲到青怀面前,她正想探探青怀的伤势,可在刚出手海棠就将她的手臂一把拉住,令她无法挣脱。
风清雅狐疑的抬起头,可突然她仿佛像是看到什么娇躯猛的一颤。
只见海棠此时就像一个守卫狼崽的母狼,眼珠中布满血丝与阴冷,仅仅是散出的一点凶光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不像其他长老,海棠从来不会在私下培养弟子,也没人敢去轻易接近她,自此她每天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处理完长老职务带来的工作后,剩下的时间便够她能清闲一整天的了。直到后来青怀的出现,这一切就都变了。
他给海棠带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光是身旁陪伴还是相互的亲情,重要的是他让海棠那冷清清的山头变得热闹,让她的生活变得不再平淡,让她这个‘半老徐娘’体验到了什么叫为人父母的感觉。
风清雅用另外的手搭在海棠的手上轻轻握住,眼神中透出一阵无声的抚慰。
感受到风清雅的心意,海棠这才缓缓松开手。
风清雅有个学医的母亲,她不仅从母亲那继承来阁主的职位,相应而来的还有悬壶济世的医术。
可是青怀始终是被张深所伤,之前两人本身就有隔阂,风青雅只是粗略诊断过后,她的神情便是愈发难看。
‘不怕医者笑嘻嘻,就怕行医眉眼低。’
看到她的样子,海棠的魂马上就被抽走半条。
“我要杀了你!”
她操起身旁的剑正要去砍张深,但突然手上却是传来一股拉力。
回头看去是青怀,他的嘴唇传出轻吟,海棠连忙将耳朵附了过去。
“娘我好好累,我想离开这里。”
青怀凭着仅存的意识将这段话说了出来,伴随心中一颗巨石的落下,海棠身体猛地一颤。她能清楚明白青怀话中的意思,倘若今天他不阻止,自己绝对会与张深分个你死我活。
她止住泪水连连点头:“好好好。”她把青怀从地上抱起:“娘这就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
正像她所说的那样,海棠走的地方不是断情崖而是山门的方向,她抱着青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走远,身旁跟着柳青旋,直到最后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夕阳之中。
‘咻!’
一块系着红绳的令牌被人丢上擂台,等到众人围上去看时,上边那镶金的棠字一下就变得黯淡无光。
“大长老……”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最后全将目光汇聚到张深身上。
“让她去吧,反正天舒阁也不缺她这一个长老。”
张深袖子一挥,扬长而去。
十一月二十二。
北方的雪总是下的很早,伴随天气转凉,在立冬的时候它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浔阳城外百里的郊区上,一座木房中亮起幽幽的烛光。
距离三人离开天舒阁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段日子里海棠二女一直带着青怀到处求医,可到现在他还依旧无法下床。
‘呀~’
一声轻响下,木门开了,柳青旋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
“师兄药煎好了。”她把药碗放到桌子上,两只手相互揉搓着,最后干脆又把手指放在耳垂,似乎想要借此来减缓手指上的烧灼感。
“娘呢?”
因为青怀心中有着为父母报仇的执念,在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要瘫在床上时,突然性情大变,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躺在床榻上,漆黑的眸子中写满日月沧桑,再也没了色彩,他此刻的样子与路边的流浪汉简直一模一样。
柳青旋看着他有些心疼,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曾经如此暗思的男人,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的药草吃完了,兴许师父又进城去了吧。”
这些天来一直都在下雪,两个女人带着青怀就连山路也不好走,为此三人只好挤进这个小木房,同吃同睡,同眠同起,不过这倒也有着一副家的模样。
“对了。”柳青旋向他爬了过来,用单手托着腮帮,眼闪期待的看着青怀:“还记得前天那只耳阔狐吗?”
对于柳青旋突然找上的话题,青怀脸上根本没有一点兴趣,不过脑中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养过狐狸的人都知道,狐狸自身就会带着味道,也特别是肛部两侧的一个腺囊上,那里能够释放一股奇特的臭味。
前天海棠两人去了城里,木屋便就只剩下青怀,好不容易碰上天气好的时候,柳青旋临走前还为他拉开了床边的木窗,可能是太阳照在身上实在太舒服的缘故,青怀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正是在此期间有一只耳阔银狐通过窗户爬上了床,把整个身体贴在他的脸上,最要命的是,它竟然用着屁股对着自己,直到现在他对那味道还是记忆犹新。
“我中午在门外熬药的时候又看见它了,看体型比起之前那次好像还要大上不少。”
柳青旋没有介意他的不理不睬,说着话还特意用手比示,像是在说‘大概这么大。’
不过期间青怀还是没有看她一眼,对此柳青旋怅然若失,她拿起桌上的药碗过来“药凉了,喝药吧。”她用着勺子舀起药汤递到青怀嘴前。
看到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药汤,青怀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用手直接拍飞药碗,大吼道:“喝药喝药!反正都治不好还喝什么药!”
看着碎了一地的药碗,柳青旋脸上没有表情,因为这种情况她已经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了。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一块一块捡了起来,只是不小心,手指上又是多出一道伤口。
床上的青怀看到这一幕,神色动容,有种说不出的酸,正要伸手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又被他咽了下去。
直到深夜里。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