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各有去处

    比如赵爱华又打人了，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扇了下人的耳光，王婶也没少平白挨骂。　　比如二爷接了县里图书馆的设计，但设计图纸被驳回来了四五次，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画画，二太太经常急得偷偷抹泪。　　据说何季贞在二爷的庄园很是折腾了一番，许多地方都要重新休整。　　何令珍又出国留学了，留学学费、庄园修整都需要很多钱，二爷的压力很大。　　再比如二小姐何令婷喜欢班上的同学，双方家长见过面后便着手准备婚事。　　何令珍千里迢迢从国外写信阻止，二小姐固执己见，最后还是成了亲。　　成亲当天吴梦远远的看着何令婷上了花轿，虽然遮着红盖头看不见脸和表情，但那是她自己挑选的丈夫，肯定会幸福的。　　吴梦很想看看何令珍写回来的信，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提到自己。　　大少爷比二小姐早两个月成亲，娶的姑娘姓刘，是个脾气非常温和的人，甚至有些软弱，在强势的婆婆面前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宅子里的人来来去去，人人各有去处，生活还在继续。　　转眼刘氏嫁进来已经一年多了，肚子却还没动静，大太太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总是随便甩脸子，想起来就会训斥一顿。　　刘氏请孙大夫帮忙开了助孕的药，又找了许多名医、药婆、走访郎中，吃了不少秘方，用了不少法子，但依然没怀上。　　刘氏在大房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本来就胆小的人更加战战兢兢。　　婆婆经常训斥她，赵爱华经常嘲笑她，丈夫又不疼人，整个家里能听她诉苦的也只有吴梦。　　吴梦不会说话，永远都是默默听别人讲述，倒是个很贴心的倾听者。　　吴梦看刘氏灰心丧气的样子，用木棍在地上写道，‘不要着急，慢慢来。’　　刘氏摇了摇头，“婆婆一心想要孙子，怎么能不急。”

    吴梦也只是无奈，女人成了亲就要求立马生孩子，生不出孩子就是不下蛋的母鸡，得不到尊重，自然日子也不好过，这是女人命运的常态。　　‘万事顺其自然就好’。　　除了这样安慰她，吴梦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孙大夫从草药夫子那购置了些药材回来，路过点心铺的时候给吴梦买了块狮子糕，她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这个，每次上街都眼馋。　　吴梦咬了一口，味道很甜，还能拉出糖丝，心里淌过一股暖流。　　这种小孩子的零食虽然她现在已经没那么喜欢了，但爷爷还记得，这比什么都开心。　　刘氏看他从背篼里掏出了猪肉、兔肉、牛肉，还有几样家里菜地没种的、比较贵的菜，笑道，“孙大夫，您是准备过年吗，买了这么多好东西。”

    孙大夫扶了扶腰，坐到桃树下的石凳上休息，喝了几口凉茶舒缓了身体的疲累和燥热。　　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上场买点菜就累的不行了。　　“今天是小梦的生日，给她做点好吃的。”

    吴梦正在收拾孙大夫买回来的东西，听见这话顿了一下。　　她自己都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孙大夫真疼小梦。”

    刘氏带着羡慕的口吻说道，不由想念起了自己娘家的父母。　　孙大夫请王婶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王水福和吴梦站在厨房里流口水，盯着雾气升腾的砂锅，牛肉香刺激着味蕾，吞了好几次口水。　　厨房里不停回响着噗噗噗的蒸汽顶着锅盖的声音，温馨而恬静，比优美的曲子还动听。　　“别看了，可以了，舀出去吧。”

    王婶尝了尝味道，一声令下，两人立马争着要去端碗，被王水福身高手长的抢先一步。　　王水福哈哈大笑着用勺子舀了一大碗牛肉汤，还没端上桌就迫不急的偷偷喝了两口。　　味道那叫一个美啊！　　吴梦不甘落后，追着他跑到桌边也尝了一口，开心的漾起灿烂的笑容。　　“可以了，吃饭吧。”

    王婶将最后一个小青菜端上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吆喝着开动。　　孙大夫在主位上坐下，王婶、王水福、吴梦也都围坐在方方正正的饭桌前。　　今天王叔难得清醒，也来蹭了顿好菜，看着满桌的大菜，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吴梦这丫头真是走了狗屎运，跟了孙大夫，过个生日准备这么多菜。我们家过年也不见得桌子上又是牛肉、又是猪肉、还有野兔。乌鸦变成金凤凰了，哈哈哈。”

    饭桌上热闹的气氛一下变了味，吴梦假装没听到，继续吃自己的饭。　　孙大夫拿着筷子许久不动，瞥了王叔一眼，不予理会。　　王婶斥他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吃你的。”

    夹了一筷子牛肉到王叔碗里，又给吴梦舀了一碗牛肉汤，笑叹了一声。　　“真是快，转眼小梦都十五了，记得刚来的时候才那么点小，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我们也都老了。”

    “娘不老，你那精气神足着呢。”

    王水福憨厚的傻笑，王婶瞪他一眼，“不老也要被你气老了，上次九媒婆给你说的姑娘为什么不喜欢，人家哪儿点配不上你。都23了还不娶媳妇，你想干什么？”

    王婶说起这个就来气，直接大动拳脚，一巴掌拍在王水福脑袋上。　　王水福做了个鬼脸继续吃饭，嘴巴里包的满满的，给王婶夹了两筷子菜。　　“多吃点，别生气，生气老的更快。”

    “你真是要气死我……”　　屋里正有说有笑的吃着饭，院里突然有人敲门，孙大夫放下筷子抹了把嘴。　　“这个时间可能是有人病了，我去看看。”

    吴梦跟着也放下碗出去了。　　孙大夫拉开门就见是村里的田大娘，一脸着急的样子，身后跟着两个男人抬着一个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虚弱无力的人，旁边还跟了个小媳妇。　　孙大夫还不及问，田大娘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的请求道，“孙大夫，您帮忙看看我家老五，白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拉了一下午，人都拉虚脱了。”

    “不着急，我看看。”

    孙大夫扯回手臂，走到木板边，伸手给木板上的人搭脉，同时观察着他的表征。　　结果这一诊断，手像是触电般猛地抽搐了一下，双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吴梦发现情况走过来，立马被孙大夫大吼一声，“别过来，离远点，他染了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