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证据，沉默
房间里。
李肃同宋远道一站一坐，除了刚才那一句，宋远道并未再出声，李肃也没有开口，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
不过显然他们二人并没有在意，高手之间的博弈有时候光凭眼神的交流就足够了。
不过他们二人之间的胜负在宋远道被关押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最终也是他先败下阵来开口道，“坐。”
听着宋远道说话的语气，如果是不知道他如今阶下之囚的身份，恐怕会让人以为他才是这的主家。
李肃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坐下，反而后退几步坐在了靠墙的圈椅上。
宋远道坐在桌后，同他面地面，二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和三五步的距离。
李肃气定神闲地看着宋远道，看上去就像是衙门大堂的大人一样，本来有些模糊的主次在这一刻便的分明起来。
“好啊好啊。”宋远道看着李肃这番举动，冷笑两声，“看来李尚书这是把老夫当做犯人了啊。
但审理犯人自有大理寺、京兆尹，即使你是刑部尚书，也不能私设刑堂，你此举最痛谋反！”
宋远道条例清晰地指出李肃所行之事的弊端，但李肃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宋远道认真地看着对面的这位自己曾经的学生，只觉得陌生又强大。
虽说眼前这位刑部尚书是自己的学生，但宋远道却早已经不了解他了，或者说他从未了解过他。
旁人都道自己同李肃有师生情谊，但事实究竟是怎样，宋远道自己心里是清楚的，所谓的师生情谊，不过是他同李肃那早死的爹之间的一点儿微末同窗之情。
他知道凭借李肃的本事，即使没有自己这个师父，他已经能够大放异彩，自己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但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十分敬重自己的。
宋远道看向李肃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疑惑，是什么时候呢？
是什么时候他变了？
他们又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宋远道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而这问题的答案在此刻也已不再重要。
“私设刑堂？”李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看向宋远道，“你又怎知陛下不知此事？”
李肃的话彻底打破了宋远道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早在他被人秘密押送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宋远道心里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刑部的人去宋府抓人的动静闹的不小，他本以为李肃应该已经中毒身亡了，毒药就下在灵芝上，所以刑部的人查到宋府也并不奇怪。
所以一开始刑部的人让他配合去刑部一同调查的时候，他并没有慌乱，这不过是正常的流程，事情的发展也在他预料之中。
下了毒的灵芝是宋颜卿送去李府的，并没有证据指向他，所以一开始他还是比较气定神闲。
但当他被人送出了京城，来到了郊外，他便察觉到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期，肯定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但他一时间想不通是哪里出来问题，在房间里听到李肃声音的那一刻，他知道了。
李肃原来压根儿就没有中毒！
但尽管如此他仍旧抱着一丝侥幸，也许是他提前察觉到了灵芝有毒，并未食用，此番不过是年少义气想要出口恶气。
但他忘了，李肃从来都是沉着稳重，少年意气用在他身上并不恰当。
但尽管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他也并没有坐以待毙，“哦？那不知道李尚书此番是为何？”
对于他的反应，李肃也没有意外，他要是直接承认了他才会觉得惊讶。
“原因，你的心里自然清楚。”李肃冷眼看着他，“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我倒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心。”
“老夫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李肃看着宋远道面容平静的模样，“说起不明白，我也有件不明白的事，想要宋大人解惑。”
没待宋远道反应，李肃便冷眼看着他道，“你同蒋铭究竟是如何搅在一起的。”
李肃的话像是一把大铁锤一样重重地砸在宋远道的心上，他的脑子里嗡嗡地响个不停的，耳朵也似乎耳鸣了。
他的喉咙有些干哑，“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以为李肃顶多知道了自己同下毒的事情有关，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知道了他同蒋铭之间的事情。
看着好似突然间老了十岁的宋远道，李肃面上没有丝毫怜悯，卖国求荣者，猪狗不如，同情他们的，便是作践这天下的黎民百姓。
“李大学士。”李肃嘲讽地叫了他的官职，“话已至此，有些事情再狡辩就没有意义了。”
“老夫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远道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的自己同蒋铭之间有关系。
李肃也没有打算凭借着一句话就能打破他的心防，他之所以直接点名自己已经知道他同蒋铭之间的关系，就是为了震慑住他。
不然，他这只老狐狸定然会用一些不轻不重的话搪塞过去下毒一事，毕竟但从下毒这件事情上来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的宋颜卿。
他早在布局的时候就做好了牺牲宋颜卿的准备，但是他又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李肃看着宋远道这幅外强中干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肯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宋大学士，有了事情不是狡辩就可以，你以为如果没有任何证据你会坐在这里吗？
需要我提醒你吗？
宋大学士，那书画坊内到底有何名家书画，让你每月月初都要亲自去一趟？”
李肃眼神一暗，他本来是想要徐徐图之的，但是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碰阿宁。
既然他们上赶着找死，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宋远道、蒋铭：-_-||这东西，他留过吗？他们怎么不知道呢？）
随着李肃的话音落下，宋远道闭了闭眼睛，他没想到他连这事都查到了，看来他确实掌握了不少证据。
一直支撑着宋远道的那股气好似一下子就卸掉了，他身心佝偻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疲惫地看着李肃，“不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