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为何不杀她？
慕容双阙伸出手紧紧地环抱着她，想得以慰藉。
今日皇帝留他在太和殿议事，八月起雷便是大旱，廪国西部许多城池粮食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人。
再留几日，他也要去济民救灾了。
“王叔，把那几个丫鬟和侍卫押来。”他威声命令道，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金眠眠。
随后，菊芳和那几个打絮清的丫鬟和侍卫便被押到柴房前。
“本王不在府里，你们是不是就不知道谁是你们的主了。如今竟卑微到此种程度，受一个丫鬟调遣？说打死就打死，还真是毫不客气，既然从未想过后果，就一同陪着絮清丫鬟去吧。王叔，剑拿来……”
慕容双阙手持着剑，阴冷地看着这几个人。
“王爷饶命……殿下饶命……”几人焦急求饶着。
慕容双阙却把手里的剑递给了金眠眠。
“眠眠，你来杀，不要狠心。”明明如此残暴的话，他说起来却格外温柔。
他想让她变得狠心，视仇毫不留情。
金眠眠泪水已干，她忍痛站起颤颤巍巍接过慕容双阙手里的剑，又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她迟疑了很久。
但是想到柴房里絮清的模样，她便心如刀割，她若是心软，便是对絮清不义。
念头至此，她便麻木地将剑刺去一个侍卫的胸膛。
刀肉摩擦的感觉，让她一阵心悸，但是絮清身上的鞭痕就是他们所为。再一次，又向另一个侍卫刺去。
她颤抖着手已经拿不稳剑，从手中掉了下来。她又继续捡起，朝那两个丫鬟脖侧刺去，鲜血从剑头淌出，像红山茶的颜色。
待到剑身搭在菊芳脖侧时，她停住了。菊芳瑟缩惊恐地望着她，呼吸急促。
“二王妃饶命……二王妃……”她眼泪都逼了出来，慌乱乞求着。
“我不杀你……”金眠眠终是放下了剑。
剑嘭当落在地上，血上沾了黏土。
菊芳松了口气，连忙给金眠眠磕头。
“你陪你们王妃很久了吧？絮清……也陪我那么久了，如今被你们折磨杀死，如今你们王妃失子，自是也不想失去你，就像我不想絮清离开我一样。我留你，不代表我不记恨你，我和絮清从未给你们王妃下过药，那药从何而来从谁手中下到安胎药里，你们……自是知道。你……永远记着，你冤死了一个人，若你有些良知，今后可别如此这般了。”
金眠眠冷声说完，菊芳羞耻不已。金眠眠怎会不知那毒药是她下的，她不杀她，还是因为她心软了。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她磕头重复着。
“明日，那个煎药的丫鬟若是没死，我还是会杀你……”金眠眠俯身寒凉地看着她。
“奴婢这就去办……这就去……”菊芳仓惶逃离。
慕容双阙走到金眠眠身边，她立马便瘫软了下来。她落在她怀里，紧紧抱着他，似乎这一刻她只有慕容双阙这一个依靠一般。
金眠眠不停将自己在他怀里揉蹭，像是一个粘人的小猫，又像是流离失所重拾母爱的孩童。她紧贴着他，一刻都不敢放开，她更不敢想自己刚刚竟杀了人。
慕容双阙将她抱起，走回了桃李阁。
这一夜，冰寒彻骨，慕容双阙仍然陪着她，不曾离开。
“眠眠……若是这王府只有我一人，我定要将你留下……如今我终是不能留你了。”慕容双阙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她的头。
金眠眠没有说话，她自是明白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如今樊芷蓉和季云兰都不愿她留在这里，当这与她齐肩的王妃，今日害的她的丫鬟，明日还不知道要如何折磨她。
而慕容双阙护的了她一时护不了一时，不如放手让她和慕容秋暄去看看万水千山。他自己也知道，慕容秋暄，比他能更好保护好金眠眠。
她又往他怀里嵌入了些，将软唇落在他的喉结上，沉沉睡去……
金眠眠让王叔把絮清埋在了桃李阁的梨花树下，她和絮清都最爱白梨花。慕容双阙说过，这桃李阁会永远为她留下……
因为伤势未愈，她没再出去，一直拘在这桃李阁。
慕容双阙因为去了西部考察灾情，一日未归，他说过定会赶她离开回来，相送于她。
她时常坐在秋千上发着呆，思虑要不要和沈蕙告别，但又觉得她并不想见到自己，只好在心里作罢。
“想什么呢？”
神身前屋檐处传来慕容秋暄的声音，金眠眠抬头看他，略微一笑。
“在想离开。”
“就剩一日了，不用想，这几日，我和凤鸢在周旋离开的装备，你无需担心，到时我带你走便是。”慕容秋暄从房檐飞下，站到他面前。
“他同意我离开了，还给了和离书，他不会追的。”金眠眠淡然道。
慕容秋暄有些惊诧，不过一会便带过。
“定然是担心这后宅一窝坏女人，你还是太嫩了，他怕你迟早毁在她们手上。”慕容秋暄轻佻说着。
“慕容双阙也是怕了。”他又续语说着。
这几日之事，慕容秋暄是知道了。从季云兰手中干出的事，自是正常。那女人，狠毒惯了。
“你不是说季云兰害死了你的母亲么？你既然那么恨她，为何不杀她？以你的能力，不是易如反掌？”金眠眠突然疑惑。
“你不杀那个小丫鬟和我不杀季云兰是一个道理。”他阴冷轻笑着。
金眠眠凝眉，这才明白，慕容双阙所说的慕容秋暄心软的意思。他也是不愿慕容双阙没有母亲，因为他知道那种痛楚，他也不愿慕容双阙再去承受。
慕容双阙毕竟是他的弟弟，他怎会无情。
“好了金眠眠，你别看我了，我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像是看穿一般。更何况，是你这样一个小姑娘。”他嘴硬说着，想要越过那道情愫。
“嗯。”她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