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都会好的眠眠
金眠眠无心用晚膳，她将屋子里的话本全都送给了絮清她们，将礼学经诗留了下来。
她坐在书案前练了一下午的字，临摹的字帖是从慕容双阙那里找来的一幅书帖。
她从小识的字少，大多都是百晓生爷爷教给她的，也只为能看得懂话本。而今，她想认识更多的字，明白更多的理学，成为一个与慕容双阙相配的人。
谁也没想到，一朝一夕之间金眠眠的心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树隙间的雨滴如光阴般流散，微劲的东风敞晴了天，到了傍晚，西空的云霞染红了半边天。
金眠眠抬眼瞅了一眼黄晕的窗柩，又将倦怠的双眼挪到笺纸上，写过的纸张越变越高，她的手腕也越来越酸。
不过她看着自己那和慕容双阙书帖上大差不差的黑字，心满意足地笑了。
后面她又看起了她自己稍加有兴趣的医理书，有些困乏，便想着先小憩一会儿，谁知她刚闭上眼后顷刻间便沉沉入睡。
她迷迷糊糊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到了慕容双阙怀里。
“你回来了……”她喃喃在他怀里低语。
“练字做什么？”他不解。
“想和你写一样好看的字。”她浅语回应。
慕容双阙将她放在床上，温润一笑，摸了摸她的鬓发。
他为她宽衣解带，轻吻她的眉骨、眼睫和脸颊……
“王叔说你和慕容秋暄一起回来的”他这才问到了正题。
金眠眠点头，手被慕容双阙紧紧握着。
“他可对你做什么？”慕容双阙语气有些冲逆。
“没有做什么。”她满脸赤诚。
对话间，慕容双阙便将她的主腰轻松摘下，他想在她光洁白净的皮肤上种着点点的梅花瓣，那柔舌在颈肩上不断摩挲着。
“嗯……”金眠眠忍不住出了声。
“眠眠……”他缱绻着声线。
她醉梦地看着他，轻咬着嘴唇点头。
细密的汗珠在她额头不断涌起，纤细腰肢被他握在手上，他也是热腾腾的……
“眠眠是不是难过了”
金眠眠裸身背对着他，他将她搂抱在怀里，下颌抵在她肩上，声音低磁。
“不难过。”金眠眠嘴硬，她没和慕容双阙说实话。
“我自小便是受樊丞相教导，他乃我恩师，我不得不去。但我和樊芷蓉不过是相识一场，并无其他，眠眠莫要多想。”
“嗯。”她柔声答应。
他将鼻钻进她的发，细嗅着她青丝间的花香味，接着又开始吻她的肩颈。
金眠眠知道他还想要，便蜷缩起身子背对着他，温热不断涌起……
接下来的每日，金眠眠都会跟慕容双阙借口说自己去观舞，然后在百花深处逗留几个时辰，为的就是在厢房后庭院里学跳舞。
慕容秋暄偶尔会来，他高高地仰躺在楼阁的屋檐上，看着金眠眠做那些蹩脚动作讪笑着她。
金眠眠不喜欢他来，他来了自己总跳不好。
但凤鸢喜欢，她总是对金眠眠说一句话。
“秋暄公子越来越爱笑了。”
金眠眠从凤鸢的眼里看得出她对慕容秋暄喜欢的情愫，不过慕容秋暄似乎并无弦外之情。
“眠眠，今晚百花深处有烟花会，多留一会。”凤鸢递给她一口茶。
金眠眠也没多加斟酌，便应了下来。接过她的茶，一饮而尽。
金眠眠牵着凤鸢和絮清的手来到百花深处的楼台之上，凤鸢说这里看烟花最好，鲜少有人知道。
果然，漫天火花嘭炸在天空，五彩斑斓的火树银花一道道划过，嵌成一副璀璨流星般的盛宴。
“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烟花。”金眠眠激动不已。
这几日来她日日强迫自己学书练字跳舞，饶有成就，但她也甚是疲惫。似乎在这一刻，一切都好似释然了。
“不知秋暄公子今日去哪了，若他见了，定也是欢心。”凤鸢语气有些遗憾。
“凤鸢姐姐这么喜欢他么？”金眠眠趴在木栏上，将头抬向凤鸢。
凤鸢今日略施粉黛，那双眼眸在烟花之下仍然水光潋滟，整个人都是那般娇媚动人。
“喜欢，可秋暄公子望尘莫及，他在我心里仿若天神一般，我即使了结他冰凌破碎，可还是无法将他暖热。即是他不是我想象的天神，他也是个王爷，那个为国效力的御贤王。而我不过是一名舞姬，我们之间隔着万丈高的阶梯，我永远也追赶不上。所以，如今能时常伴他左右，看着他快乐便好。”
凤鸢盈盈笑着，这些话她说起来似乎就像缥缈的云烟，毫无重量。
但金眠眠却被深深打动，爱上一个人，都会如此卑微起来么？
“眠眠学跳舞是因为御政王喜爱观舞么？”凤鸢又挑起眼问她。
金眠眠摇头，深叹了口气，神色淡淡怅惘。
“是因为喜欢他的人会跳舞。”她毫不避讳告诉了凤鸢。
慕容秋暄说的都是对的，她就是因为在那保和大殿之上看到了樊芷蓉妖娆的舞姿。
有时候真觉得他可怕的极致，能窥探金眠眠的心思。但她丝毫不肯承认，那是她惟一的倔强和坚韧。
“为何”凤鸢不可思议。
因为人人皆知那御政王宠爱他的妃子，人来人往的百花深处总是流传着金眠眠和慕容双阙的佳话。
“我们有共通之处，我也时常觉得慕容双阙仿若天人，而我学识鄙陋又没有大家风范。想要做这御政王妃的人不胜其数，连那秀外慧中的丞相之女亦是如此。我原先不过是金府不受人问津和待见的三小姐，何以配他慕容双阙对我的爱来的这般容易，我心里至今都有些惶恐，时常怀疑究竟是为何。我想让自己变得有真才实学，这样反而能够踏实一些。”
金眠眠轻吞慢吐说着，在心底揪紧的结也终于慢慢松绑了。
絮清静静看着金眠眠，她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小姐这几日为何变得如此勤勉，也终于理解她深埋心底的要强。
“原来眠眠也很苦闷，见你整日眉开眼笑，竟不想小脑瓜里也有这么多愁。都会好的眠眠，莫要忧愁。”凤鸢仰头看着烟花，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