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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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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时漠故意在晚饭之后,夜幕凌晨才直达薄家薄邑的别墅楼下。

    楼里灯火大明,一路走上去,连着走道廊角都是,不见阴暗不见影子。

    门没关紧,寒风透过门缝吹在他的脸上,隐隐约约在门缝里,他还可以看见着装完整的白发老头。

    他伸手欲推门,又握成空拳改换成敲门声。三声未落,门里的人就让他进去。

    显然薄邑是在等他。

    “爷爷。”

    薄时漠的声音很冷,像是从寒风里轻轻穿透过来的,低沉没有感情。

    “来了。”

    薄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现在是夜色最为朦胧的时候,连着看着它的人的眼睛也多多少少承载了些他的水汽。

    薄邑没有回头。

    他出声让薄时漠坐下。

    “坐吧。”

    薄时漠坐下之后,谁也没有说话,薄邑伸手把窗户开的再大一些。这才拄着拐杖慢慢走回来后,在薄时漠对面坐下。

    “时漠啊,这事你怎么看?”

    什么事,薄邑就不说了。他以为薄时漠心里和他妈一样门清。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一个高位也没能两个人坐。

    驱走薄盛来。

    他该是想的。

    薄时漠心里比来时平静。对他来说,薄盛来是谁的孩子他并不在意,和他没关系,但是关乎白颂清的风言风语不能再起。

    他没有说话。

    面前是一大片混着黑芝麻图样的白色。

    薄时漠只扫过一眼。

    十几份的亲子鉴定书就摆在中间的茶几案头上,除了占大部头的薄家私人医院署名,还有几个匿名医院。

    证据了然已经确凿。

    他或者立马就能有证据翻供。

    或者就此承认,顺水推舟。

    但是事已至此,他绝对不能够做的就是选择冷处理,放延事态发展。

    他抬眼正坐,和薄邑的眼神对视上。没有半分波动的瞳孔静谧,眼角轻抬微微转动眸光。

    薄邑偏向哪个。

    他心下了然。

    不过就是想去车保将,不管事实到底如何,真真假假,去车保将就是了。

    他冷笑。

    但还不至于为薄盛来出谋划策。

    考量到现下舆论还不大,薄盛来怎么能名正言顺得挂在凌家族谱上的事,不需要他来操心。

    但绝不能牵涉出他背后的生母是白颂清。起码在薄堪官运亨通的时候不能。

    为了不给白颂清和薄家造成更大的伤害,这些他都只需要照办。

    照办对谁都有好处。

    “我没意见。”

    漫长的对话空白之后,薄邑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拄着拐杖再一步步走到窗边,把背影留给薄时漠,垂眼看着屋外灯旁那几棵还没开春的梧桐树。

    “嗯。落叶归根,孩子是得还给人家。”

    “你尽快处理吧。”

    话都说完了。

    薄时漠立刻告辞下楼。

    此时宋慧琴在小别墅楼下偷偷摸摸已经等候他多时。

    她站在庭院里那条他出去的必经之路等待。薄时漠早就察觉但也只管视若无睹得走过。

    她满心欢喜,以为他也会很高兴。

    但薄时漠面色冷峻。

    她觉得扫兴,高兴的脸盘瞬间垮下,成了臭脸,愈加面无表情。

    “站住。”

    她提着裙子穿着亮闪闪的矮跟高跟鞋一路小跑直到成功拦在薄时漠面前。

    “你爷爷说什么了?”

    薄时漠连看她一眼也未曾,他不耐烦见她,往右边跨一步躲避她抓扯他的动作,迈步就要走,可是没有走得,重新被宋慧琴拽住手腕。

    “怎么,我也不能知道。”

    “在这个家,只有我和你是一条心。”

    她松手,从他的侧面走到薄时漠正跟前。

    “凌家要白颂清的灵牌位。喊话让那人认祖归宗的时候带过去。我可高兴,因为我总算是可以眼不见为净。”

    薄时漠绕开她就大步走远,宋慧琴侧身讲得高兴正入迷,一时没赶紧追上。

    “我话还没说完。”

    “你立马把他赶出去,最好今晚就把股份收回来。”

    她朝着他的背影喊话。

    话不中听。

    起码不能让薄邑听到。

    宋慧琴后知后觉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小别墅里薄邑房间的窗户。

    里面的灯还大亮着。

    但所幸窗户是关着的。

    她转过身来,得意得走回自己的别墅楼。没了白颂清生的私生子在她名下恶心她,以后她的日子只会越过越痛快。

    她笑着笑着,许是太激动,竟然不知不觉有了淡淡的哭腔。

    自薄时漠绝对控股薄氏之后,他身价一跃而上。

    所以这么多年。

    宋慧琴出门在外,谁不因为她是薄时漠的亲妈对她敬让三分,谦卑三分。

    谁又不曾因为她管不住自己的丈夫,膝下有个私生子不得不挂在自己名下,让她受尽委屈,在背后嘲弄她是个没用的豪门弃妇。

    她忍了这么多年,这口气这下总算可以出了。她就是要高兴的大哭一场。

    那又怎么了。

    她拂干净脸上的眼泪。

    迈步上楼。

    楼里一片黑暗。

    她站在薄堪的书房外。

    薄堪又是一夜未归。

    她知道他又去了那个女人的坟地,宿在他给她一人建的坟地园子里。

    她没有一天不恨绝她。

    她眼里慢慢又变得阴狠,她不受控地咬紧气的发抖的牙齿,双手握成紧实的拳头,全身还是在抖。

    她怎么站立都压不住心里发狂。

    最后突然开始用脚大力踹踢薄堪锁死的书房门。直到累了完全失力顺着门滑坐在完全的黑暗里。

    她不知不觉咬破了嘴巴,混着眼泪汗水和血。她嘴里早就是腥甜发咸。

    她对自己发誓,会让薄堪付出沉痛的代价。

    薄堪既然敢蒙骗她嫁进这座地狱,那他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她有权利报复他。

    她可以不要他的爱。

    但她要他全部的荣光。

    这无比的地位和荣华全是薄堪欠她的。她会一点点握在手里,会亲手把薄时漠捧上最高处,做他背后获得胜利的女人。

    她要让薄堪知道。

    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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