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失控的暴动
眼见西西弗恢复了往日模样,周语心中不知为何也跟着变得轻松不少。他轻笑了声,打趣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位三星领袖服务态度倒也真的不错,明明你只付了为我解围的钱,却还让我去太空旅了趟游。”
“你倒是会苦中作乐。”西西弗语气虽然无奈,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倒也习惯了周语这副模样,“你能环视星球,可不是三星领袖出手带来的副作用,是你突破后自然而然带来的好处。”
“唔你的意思是我去太空来了趟‘自驾游’?”
“倒也不完全是。”西西弗耐性解释着,“三星领袖毕竟要比你强上一大截,你能窥见其出手也算是你的机缘吧,暂且用这个称呼。再加上正面对抗空间祖巫,即便你输的一塌糊涂,活下来还是借助的外力,但也称得上是绝处逢生,况且你最近还有心境的变化,三项增益下突破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了。”
周语若有所思:“大概意思明白了可我能环视——你刚才说的是这个词吧?”
“不错,环视,即神游天外,环绕视探星球外部。”
“嗯好所以这个环视对我本身有什么好处呢?”
“你是颠覆领袖,每名颠覆领袖都是要掌控星球的。”大概是再次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让西西弗心境也产生了变化,相比之前,他的耐性更大了,“倘若你连星球本身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何谈掌握?所以说,小子,你现在仅仅是迈出了成为真正的颠覆领袖的第一步,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喔,稍等,先让我看看新解锁的信息是什么”
“你可以慢慢看,西西弗。”周语倏然警惕地站起身来,倚在墙角,眯眼环顾四周,“不过你要先帮我找一条好狗。”
“嗯?你小子又在说什么胡话噢,你是说佰隐那死变态?如果你是指的他,那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应该在空间祖巫刚离开的时候就跑了,祖巫对他身上的巫纹有类似妖族血脉压制的镇压效果,不过这种镇压效果是来自灵魂而不是血脉总之,我猜这家伙现在应该是跑回去给撒夯巴通风报信了。”
“他不是说找不找得到都要死么?”周语眉头一皱。
“你不会真信他这种鬼都不信的屁话了吧?”西西弗语气中包含了一丝鄙夷,“这种奴性被刻到基因里的家伙就算是死,也一定是要跪着死的,之前拽着你找空间祖巫不过是求生欲使然,现在回去找撒夯巴,估计是奴性基因又占了上风。”
“小子,我劝你最好追上去把他杀了——我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他大概率会去给巫族通风报信,把一切的锅都甩在你头上虽然我觉得引来空间祖巫的确是你的责任,毕竟在这等荒郊野岭,也只有你能吸引空间祖巫生起兴趣大跑一趟。”
周语一时语塞,不过并未把西西弗的话放在心上。他不是迷信权威的人,哪怕西西弗是星球管理局这种超世俗力量派来的帮手也无济于事。
当然,他之所以不在乎西西弗的话,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他早有预料——周语从始至终都清楚他是在和一条狗合作,压根不会天真到奢望佰隐不会在事后捅他一刀。
只能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就是佰隐居然没有在他昏迷时物理上的捅他一刀,这倒是真的令他颇为诧异。
诧异归诧异,周语也没在这上面细究,既然佰隐回去找主人准备秋后算账了,他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猜测佰隐之所以放心把他丢在这儿,大概率也是觉得他记不住回去的路——这地下矿洞的确地形极为复杂,周语还真记不住,可西西弗记得住啊!作为理论上的全能型人才,记路这等小事对于西西弗来说简直是专业对口,故而回去的时间甚至比来时还短了十来分钟。
“扑通!”
刚爬出矿洞口,周语就精疲力尽的瘫在了地上,满身的灰尘再和弄上汗水,活生生像个泥人。
“踏踏踏——!”
“咣当!”
“啪——哗啦啦!!”
瘫在地面上不久,纷乱的脚步声、铜器掉在地上的脆响以及陶罐破碎的种种声音便连绵不断,周语神色微变,仔细算了算时间,这一趟来回无论如何时间也超过了半个小时,心中不由一沉。
早知佰隐没有鱼死网破之意,他就不制定这么釜底抽薪的备用计划了。
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遇到事除了逃之夭夭便是付诸全力。
周语在心中微叹一声,稍稍总结了下在这件事上自己的不足之处,随后连忙打起精神爬出矿洞口,紧跑慢跑往打饭口赶去。
“草你吗的疤猎!每天就给这么点饭食,还让弟兄们活吗?!!!”
周语才刚赶到打饭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挤到水泄不通的人群深处传来一阵怒骂,从音色上大概能听出是他的部民:
“就是!你吗的疤猎,大家伙儿进来之前都在矿洞外面待过!不说别的,当时他吗的有米粥吃呢,怎么现在进了矿洞反而一天不如一天,甚至吃都吃不饱!!是不是你们骨羊部落这些妖族给当亲娘的杂种都给独吞了!”
一番饱含脏话却又有理有据的质问瞬间引来了一阵喝彩附和,周语在外面隐约能听到喝彩声中夹杂着几道急慌交加的解释声,但相比浩瀚人群,这几声解释犹如蚊蝇嗡鸣。
“这位大哥说得有理!疤猎,你真当我们傻?西部矿洞是不是每天都吃好喝好?!是不是连活儿都不用干?!你吗的,准是你们这帮妖族屁眼生的杂种干的好事,不向着人族向着外族!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这一番话就是纯粹的在煽动情绪了,但事实就是这些奴隶们根本不知道实情,可对于看守们的仇恨却是实实在在的,尤其是对西部矿洞条件好早有耳闻,就更加耐不住怒火,这就好比人不会嫉妒亿万富翁,却会嫉妒与自己同一阶层的人多涨了几百块工资一样。
有趣的是,看守原本想利用的也是这个道理,故意传播消息从而挑起奴隶间的仇视与内斗,如今这柄回旋镖打在了他们自己头上,也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一切都在按照周语的计划行事,似乎形势大好,但周语看着人群愈发躁动、愤怒,心头逐渐生出了一丝不安。
这场暴动似乎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他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撕破脸,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具备,而且一旦失败,查出自己是始作俑者,那他一定会被当成出头鸟处理,只是眼下的情况,实已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便只能是按照计划前估计的那样,撒夯巴只认为看守失职,而不是认为他们这些两脚羊背后有“头羊”带头反抗,虽然将胜利的希望寄托于对手的愚蠢是件很下乘的事,但事已至此,周语也别无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