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理智的人尝试改变环境
“周语大人，跑啊！”
已经快跑出西门的犒文突然发现周语竟还呆在原地，顿焦急万分，可当他刚迈出一步，便亲眼看见剩下的所有巫族竟都朝着周语的方向奔跑！届时他才发现，那五十多名妇孺，居然都被困在了后方！
巫族能与妖族共同屹立大陆之上，又岂真会和野兽一样毫无智慧，仅是挥挥双臂便用废墟将整个狭小巷口拦住，将周语、烛灵还有将近百人妇孺男丁的生路彻底断绝！
犒文见此已经是心生绝望，求生欲的驱使下让他极想一走了之，可想到周语与他仅是点头之交，却能不顾生死救他于祭坛之上，犒文在原地踌躇很久，直到一头巫族的大吼唤醒了他的心神，就此，犒文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草你吗的畜生！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语怒骂着不停翻滚躲避着巫族的攻击，他得承认自己没有犒文的勇气与实力，甚至不敢与巫族正面对抗，但也许是责任，也许是单纯的看不惯！总之，如果他真的一走了之，这五十妇孺，就真的会葬身于此。
如果这五十妇孺死了，如果他逃了，那么他之前的坚持又是什么？他这一辈子无权无势无钱无老婆，至今仍是处男，憋屈了一辈子，做个好事还会被人骂傻比，碌碌无为一生，在他人眼中活了一生，他难道就不能疯狂一把吗！？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周语眼睛逐渐红了，或愤怒，或想到自己真会葬身于此而为自己哭丧——毕竟他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他只是一颗被用报废的干电池，可——无所谓了！草你吗的，无所谓了！
“噗——！”
手持木矛挡在老婆孩子面前的男人被一拳轰飞，甚至不清楚是哪头巫族挥的拳，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年轻男人艰难地抬起眼皮，在黑暗中顺着几缕光亮，穿透沙尘，恋恋不舍看了自己的孩子最后一眼，魂归天外。
“难道你们就甘心这么憋屈的死在这吗！”
周语怒目圆睁，扫过四周，女人与孩子躲在废墟各处蜷成一团，像是接受了死亡的命运；身上燃着火的烈骨父亲还在与巫族搏杀，他像是要榨干自己最后一滴血液，战斗到直至倒下；勇士能跑的已经都跑了，被困在原地的都是最普通的人族男丁，他们身上没有巫族赐予的巫纹，更没有妖族强大的体魄，有的只有脸上的麻木与眼中的绝望，听到周语的呼唤，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周语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个地方完好无损，灰尘裹住翻滚时石子割开的伤口，不时传来阵阵痛楚；周语不知是西西弗的功劳，还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即便穿着板甲周语动作仍称得上灵敏，将一头巫族彻底激怒，牵扯了足足半刻钟。
“轰！！”
高大也未必是一种优势。八头巫族在废墟中一拳又一拳的轰击着，将石块打成了废渣，但由于饥不果腹，人族通常身形矮小，纵是犒文也连一米七都不到，更不用提妇孺，躲在狭小空隙轻而易举，故而短时间内还是能够苟延残喘。
“呼——”
周语终于甩掉了那头巫族，扑进了一处地洞，这应原本是一处地窖，在地面房屋被轰成渣后裸露了出来。
“小子，听我说，你不能指望那些被巫族统治出奴性的人能够自己克服恐惧，他们不临阵倒戈去杀你已经算你幸运了！你这样除了感动自己，不会改变局面一丝一毫！”
西西弗趁着周语大口喘着粗气，沉声劝慰:
“你刚才注意天上了么？那两个炼气士已经逃了！而那巫师却并未追过去，而是回了祭坛！甚至还是从你头顶上飞过去的，这说明什么？你们根本不重要！”
“炼气士决然是比你们这些人更适合作为祭品的，那处愈发庞大的能量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了！如果你现在不跑，就来不及了！”
“不能指望被巫族统治出奴性的人能够自己克服恐惧”周语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地窖角落轻声呢喃，外面是如炮弹似的一下又一下的震动声，时而还会传来一声渗人的惨叫，空中弥漫浑杂着沙尘的浓厚血腥味，令人作呕。
“我明白了。”
周语缓缓闭上了双眼，神色沉重，待再睁开双眼，眼眸透出了与犒文一模一样的坚定。
他站起身，抬头看着一头又一头巫族在人们的头上肆虐，狞笑着戏弄被吓破胆的人族，甚至是当场奸淫怀孕的女人，然而躲藏在角落里的男人们脸上除了麻木，只有绝望。
周语攥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侧过脸，正好看到了一道逐渐接近的身影，神色诧异。
“镐文？”
侧过头的瞬间，两双一样坚定的眼眸巧合的对视在了一起，犒文第一时间发现了周语，连忙翻滚着躲进地窖。
“慢点！”周语连忙用手搀扶住和他一样满身灰尘的犒文，急道，“你怎么还回来了？！不要命了你？”
“你他吗不要命了？”犒文一把甩开周语搀扶的手，怒道，“你明明能逃的！为什么留在这？！”
“我我以为我能救的了这些人。”周语神色略显出尴尬，低下头，“没想到”
“你”犒文一腔怒气被堵在了喉咙，周语见状忙是反问:“那那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都快逃出去了吗？”
“废话！”犒文烦躁地摆了摆手，“你救了我，所以我现在来救你，这要什么理由？”
周语一愣，旋即露出了个不明所以的轻笑:“是是真好真好”
“什么？”
“没事。”周语笑了笑，拍拍犒文肩膀，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却比自己沧桑很多的朋友，轻声问道，“等过了这道坎，再帮我个忙怎么样？”
“嗯？什么？”犒文愣了愣，周语说话转折过快，以至于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记得你说过自己这一支氏族祖上曾造过字，对么？”周语看向犒文的眼神意味深长。
“害这个啊。”犒文摆了摆手，“我们轩黄部落有几万人，我这一支氏族也有上百人了，祖上造过字就算是真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犒文神色有些恍惚，语气低沉:“我父亲是族长，仅是儿子就有八个，我是三子，又不受巫纹认可，这辈子是回不去部落了。”
“说带他们回轩黄部落的确是假的，我骗了他们，不过，我也是真的想带兵打回去！”犒文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可最后还是归于一声叹息，“但也只能想想了，轩黄部落和火戎部落一样，都是大部落，有巫族坐镇，十头巫族就能把咱们三百人困在这，咱们啊终究是有些智慧的牛羊罢了。”
“没关系。”周语将手从犒文身上移下来，脸上的轻笑缓缓消失，扭过头，“只要你真是轩黄部落族长的儿子，其他的，不重要。”
“什什么？什么不重要。”犒文一脸迷茫，眼神奇怪地看向周语。
周语没有回答，地窖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地窖外时而传来的震动与惨叫声接连响起。
“迟早有一天我要尝尝巫族的腰子是什么滋味！”犒文咬牙切齿盯着外面，即便他只能看到废墟。
“犒文。”
“又怎么了？”犒文目光再次从地窖外面移开，颇为无奈地看向周语。
“准备了。”周语攥紧了匕首，“一会我数一二三，咱们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