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谈成合作
第二天一早，温知妤从梦中惊醒。被子还捂着她的头，她出了一身的汗。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儿啦!”洛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夫人，夫人之前的房间里面全是带血的猫爪印，府上人们都说……”她抬头瞄了她一眼。
“说什么，你倒是快讲啊！”温知妤急得团团转。
“说是夫人回来了，会给府上带来血光之灾。府里的丫鬟也说昨日见到一只白猫，身上带着血。”洛芙的声音逐渐减小。
荒唐！这些人贯会信鬼神这一说。难怪昨日她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想来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温知妤连忙出门查看。
一小丫鬟吓得脸色苍白，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大白天的叫什么！”温知妤皱着眉头走向她，不明所以。
“小姐，死猫！”那丫鬟指着草丛里的白猫，一脸惊恐。
那只猫的爪子上沾满了血，口吐白沫，倒在草丛中。
“不就是只猫嘛，有何大惊小怪的。”温知妤看着她笑笑，她也太胆小了。
那丫鬟是止不住地浑身颤抖，捂住嘴巴“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昨晚真的是夫人回来了！”
“住口！不得胡说，去叫人来把这只死猫埋了！”
那丫鬟爬起身来，迅速跑了出去。
家丁将死猫埋好后，温知妤前往母亲以前住的院子，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已经枯萎，一副萧条的景象。
门前有些猫的血爪印，温知妤绕过那些印子走到门前。
她轻轻推开门，迎面而来一股灰尘味。她用手扇了扇那些灰尘，里面光线有些暗，桌子上面已经落了灰尘，像是许久没有人来打扫的模样。
温知妤擦去座位上的灰尘，坐上去。原来她母亲已经去世这么久了。在这里她又记起了往日母亲的笑容，记得她亲切的叫唤。
她走近里间，墙上有一幅画像，有些陈旧。那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站在桂花树下，衣袂飘飘，脸上带有浅浅的笑容。
这是她父亲，她父亲年轻时的模样，她母亲亲手画下的。
看了画像好一会儿，返回坐下。她在这里坐了许久，不知不觉中，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自眼角滑落。
“这便是夫人的院子！”外面响起了温临风的声音。
温知妤急忙走出门查看，他带来了一位术士，术士后面跟着李姨娘和苏媚，再后面有一群丫鬟婆子跟着。
“爹！”温知妤怒吼一声，他这般是要干嘛，“你真信了那些鬼话，娘已经死了，你就不能停歇一会儿”
温临风哪里管她的话，只皱着眉道:“出来，让大师做法！”
温知妤痛心地看着他，她母亲是何样子他岂会不知，如今他竟听信其他人的话，信了这些鬼神之说。
温临风却冷淡开口:“来人，将小姐带下去！”
前来两个婆子拉着她就往外走，温知妤挣脱不开，大声喊道:“爹！此人就是江湖骗子，你信不得他。”但她还是硬生生被拖了出去。
她走后，术士开始。
那术士在温夫人院子里摆上一张桌子，点燃香烛。他随后从袋子中拿出一张黄表纸，放在手心，他低声念了好长一段咒语。
他用手指在黄表纸上虚画一圈后，将其拿到香烛上点燃，那黄表纸燃为灰烬。他又含了一口酒，喷洒在那灰烬里面。
最后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口中默默念着什么。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猛地睁开眼睛，手中重新拿出一张皇表纸，朝门前甩去。
那术士又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故作玄虚道:“此屋里的东西仍有煞气，且洒上雄黄酒，纵火烧之。”
“爹！”苏媚突然间问温临风，“这些都是母亲生前留下的东西，父亲真的要烧？”
“烧！”温临风一摆手，命人将屋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洒上雄黄酒，随后点燃了那堆东西。
一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将那一堆东西烧了个干净。
那术士一脸满意，摸了摸胡子，说道:“可！”
温临风又命人熄灭了火，待烟雾全部散去，他却突然发现了那幅画。
那幅画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角，是树的枝头，开满桂花。
他一时之间愣住了，弯下腰去捡那幅画的残角。悲伤突然间笼上他的心头，他握着残角的那只手轻轻颤抖。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松开了紧握的手，将那残角扔了出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术士继续道:“邪气未完全清除，需得明日前往夫人坟前继续做法，方才平息。”
“好！”温临风送走术士，回过头来问李姨娘，“你请这术士可靠谱”
李姨娘笑着扶着他走，一脸嬉笑道:“老爷，妾身服侍老爷多年，你还不信任我吗？”
温临风轻拍她的手，而后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我乏了，你先回去吧！”
“是，老爷！”李姨娘方才转身就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脸上写着不悦。
她一个死人，凭什么和她斗。她的脸逐渐变得扭曲，若不是她，她的孩子也不会没了。
一想到这里，李姨娘就气得牙痒痒。当年她与温夫人一同生产，温临风却不顾她的死活，只在温夫人院子外面守着。
温夫人难产，温临风便叫大夫全部去了温夫人那边。她好不容易熬了过来，生下了孩子，刚足一岁，便得了风寒离她而去。
想来是她生产时的缘故，孩子生下来就虚弱，天天用药养着。想到此，她眼中的怒意更胜几许，一甩手帕回了院子。
路过兰庭院，她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忍不住捂着嘴讥笑起来。
兰庭院里面全是瓷器碎裂的声音，一群丫鬟婆子正在耐心劝导她。
温知妤砸碎最后一堆瓷器，对着那些丫鬟婆子说道:“你们再不让我让我出去，我便撞死在这柱子上。”
说罢，她作势要往柱子上撞去，那些丫鬟婆子慌了，只好让开了路。
温知妤方才出门，苏媚便走进了院子。
“见过嫂子！”温知妤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向她行礼。
她便是陈姨娘之子温敖的妻子，温知妤母亲去世后，便是由她代为执掌中馈。
“妹妹无需多礼！”苏媚将她扶起来，看着后面一众丫鬟婆子，不禁轻轻颦眉。
她将温知妤拉进屋子里面，里面的场景让她心里一惊，随即令人收拾好。
温知妤此刻已经冷静了不少，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不作言语。
“三妹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父亲执拗，我与你兄长亦无法劝说他。”她目光一沉，语气中有些沮丧“嫂子对不住三妹妹！”
温知妤这才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嫂子，父亲做了什么？”
苏媚将温临风所做的一切告诉她，温知妤目光逐渐黯淡，满眼不可置信。
他甚至不知道，她母亲里屋的那幅画，那画中的人正是他自己。她的母亲死了不到一个月，他便急着将母亲的东西全部烧毁。而这一切的起因，竟是一些人的鬼话。
苏媚轻拍着她的肩膀，她想要安慰她，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开口，不知说些什么她才会不这么难过。
“嫂子，这个家日后还得靠你！”温知妤真诚地对她说:“嫂子心善，又明事理，将来定会把温府打理好的。”
苏媚轻轻勾起唇角，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二哥还未成亲，将来他夫人才是主事的，我这段时日不过代为掌管罢了。”
温知妤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再说些什么。她现下有些疲惫，只好催促着让她回去，“嫂子在我这里待了也挺长时间了，府中事忙，嫂子先行去忙吧！”
苏媚明白她的意思，起身向她告别。小丫鬟急忙前去扶住她的手，她提步缓缓离开，姿势颇为优雅。
今日洛芙替她守着小小医馆，她这时候有些无聊。不知不觉中，她竟又走到了温夫人的院子里。
空气中还残留有烧焦的气味，有些刺鼻，她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她又走了进去，里面关于温夫人的东西全部清空了，只有空空的屋子，就连床榻上的被子都没了。
她心中惊讶，据她所知，温临风一直都很疼爱自己的发妻，这不像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可如今，他还是做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温知妤越发觉得凄凉，关于母亲的记忆好像也随着那些物品的消失逐渐变得模糊。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一阵难受。往日恩爱无疑的夫妻也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她替母亲感到不值。
有些压抑，温知妤走出了院子，干脆去了东街小小医馆。
今日人还是挺多，洛芙看着有些生疏，但她已然做得有模有样。日后即便她不在，她也可以将此医馆开得很好。她很有天赋，若是放在现代培养，她定是一位有名的医生。
洛芙看见了她来了，连忙向她招手。
“小姐，你不知道，今日苏府的丫鬟来了，说是听闻咱们小小医馆医术了得，明日请小姐上门给她家夫人看病呢！”
洛芙两眼冒着星星，显然很兴奋。
这正是她们所期待的，这几日她们靠之前的药材支撑，再过两日便没药了。那这医馆也开不下去了，若是有大户人家请她治病便可赚得钱了。
“如此甚好，我们就可以赚银子了！”
两人抱在一起，兴奋得跳了起来。
“还有件事，我们不能总是自己上山采药，还得搞定药材铺的掌柜才行。”
说完，她看了看排队的人，还好只有五六个了。温知妤朝着排队的人大喊:“这边也可以看，你们也可以来这边看。”
人迅速分为两队，温知妤和洛芙两人联手，洛蓉辅助，她们很快就给病人看完了病。
几人关好医馆门，天色还早，温知妤直奔药材铺子。
“姑娘又来了，今日需要点什么？”药铺掌柜立马笑脸相迎。
“我今日是来与掌柜的谈生意的！”她到处走动，扫视着药铺里面的药材。
那掌柜的瞬间收住了笑容，愣在原地。过了半晌，他方才回过神来，说道:“不知姑娘想要与我做什么生意呢？”
“实不相瞒掌柜的，小女在城东开了个医馆，想要与掌柜的谈成合作。”
药铺掌柜的听闻此话瞬间变脸，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开铺子的，她这般还不知道以后会引来什么祸端，他万万不敢想。
见掌柜的脸色巨变，温知妤内心有些慌乱，若是谈不成，以后小小医馆是万万不可能开得下去的。
“贺掌柜的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说，我们能解决的便解决罢了。”她声音听起来很有信心，殊不知内心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姑娘，且不说这医馆盈利问题，这你乃一介女子，开这医馆属实不妥。老夫也听闻了些城东医馆的事情，可这只是暂时的，日后让上头那些官员发现了，不说你那医馆，就是我这百年老店也会遭殃啊！”
药铺掌柜满脸无奈，说得很是急切。
又是这话，温知妤已经听得厌烦了。不过她还是保持着微笑，向药铺掌柜说道:“掌柜的不妨先听听我的想法。”
药铺掌柜这才缓和声音应下:“姑娘请说！”
“我们医馆从你这里进购药材，掌柜的可收取药材原价三成盈利，我们医馆所有盈利的再抽取三成给予掌柜，可成”她讲完此话，认真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药铺掌柜表情有所松动，但还是紧紧皱着眉头，转过身去思考。
温知妤趁机再加一把火，说道:“我明白贺掌柜的顾虑，在我们合作期间，贺掌柜只负责管理药材。”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讲:“至于医馆那边，若是发生了贺掌柜所担心的那种事情，贺掌柜所有的损失皆由我负责，另加赔偿贺掌柜损失的三成。”
她已经豁出去了，因为再没有药材，小小医馆怕是不能坚持不过明日。
贺掌柜这才转过身来，微微点头，“既然姑娘这么有诚意，那贺某也愿意与姑娘合作！”
温知妤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终于啊。亏得她前些日子一直向别人打听贺掌柜的性格。
此人爱财，且心细有远见，定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即便是未知的他也会计算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