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慨然赴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皇帝今日很高兴，“朕欲修建明宁宫给爱妃，国库亏空，朕欲增加赋税，众爱卿可有异议。”

    严北涵闻言目光一滞，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准备上前。

    “皇上，臣有事启奏!”梁光起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老臣听闻今岁年谷不登，各州百姓食不果腹，正值危难之际，陛下此时欲修建明宁宫，增加赋税，只会惹得民心动荡，危害江山社稷啊。”梁光起痛心疾首。

    皇帝身边的妃子见状，轻轻推了他一把。

    皇帝一怒，拍了拍龙椅边“朕念你乃大宁老臣，为先皇立下功劳的份上，朕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梁大人，大人别不识好歹。”他眉毛拧在一起，立马就要站起来的样子。

    “皇上!”梁光起不曾起身，继续说道:“皇上此举无疑是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弃百年基业于不顾，有违先帝遗愿。臣恳求皇上减免赋税，放弃修建明宁宫。”

    “放肆!”皇帝站起身，“来人!将梁大人带下去。”他死死盯着梁光起，说:“梁大人日后不必上朝，就在家中颐养天年吧。”

    “皇上!老臣今日所言皆为陛下所虑，为天下百姓所言，为了大宁的江山社稷。皇上若是一意孤行，必将有违天命，愧对于民生，国家危矣!”梁光起不卑不亢，坚定的对他说。见他不为所动，跪在地上朝着他不停磕头“老臣求皇上开恩，停止修建明宁宫，减免赋税，放百姓一条活路吧!”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拖出去!斩了!斩了”他眸色猩红，身上寒气逼人。

    “皇上万万不可，梁大人忠心耿耿，追随先帝，皇上万不可杀了梁大人。”张明礼连忙跪地请求皇帝。

    “求皇上开恩!”一众大臣跪地请求皇帝开恩。

    “儿臣请求父皇开恩!梁大人乃我朝重臣，世代忠良，父皇此举寒多少忠臣的心。”严北涵跪得笔直，目光直视着皇帝。

    “父皇!儿臣乞求父皇开恩!”四皇子严方彦也跟着请求道。

    皇帝气得摔坐在龙椅上，双手捂着胸口，“你们反了反了!”他怒视着下面的人，“来人!梁大人意欲谋反，将梁大人拖下去，斩首示众!”

    两名侍卫上前。

    “皇上!”大臣们慌忙喊道，纷纷向他磕头。

    “父皇!”严北涵有些不可置信，他父亲的话犹如汹涛汹涌的洪水，将他卷到深处，令他窒息。他更加紧握拳头，目光对上梁光起。

    梁光起甩开侍卫想要来压住他的手，“我自己来!”他一脸鄙夷的看着皇帝，自顾自的转身朝门口走去“苍天在上，我大锦国君昏庸无道，沉迷美色，穷奢极欲，罔顾朝纲。此乃大宁之不幸也。”梁光起仰面大笑“哈哈哈哈!大锦危矣!”

    皇帝听他这话恶狠狠的盯着他，梁光起继续大声哀痛道:“大锦国君，纵享欢愉，夜夜笙歌，滥杀忠臣；各州百姓，节衣缩食，不堪赋税，饿殍遍野。国君奸佞当道而不知，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明先帝之遗言而不闻，实是昏庸无能。老臣愧对先帝，愧对列祖列宗啊!”梁光起老泪纵横，悲愤的走出殿门。

    皇帝扫了一眼底下的大臣，愤然甩袖离开。“退朝!”

    梁光起被绑在行刑台上，却依旧昂首挺胸。京城百姓听闻此事，将行刑场围得水泄不通。带刀侍卫奋力挡住他们前进。

    有些民众们拿着手里的东西砸向行刑台上的梁光起，并厌恶的说道:“谋逆之贼该死!”

    “该死!”人们不断拿着东西砸向他。

    梁光起看着这些民众，自嘲的一笑，“哈哈哈哈哈，谋逆哈哈哈哈哈!”

    “梁大人家世代忠良不应落得如此下场!”一书生模样的小哥突然举拳大声吼道。

    “是啊是啊!”另一群人附和。

    “梁大人前些日子还为民妇寻了个住所，不然老妇早就冻死在街头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抹着眼泪说道。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哥对着另一些人呸了一声，大声说:“梁家每逢天灾必为百姓施粥，草民幸得相助，才存活至今，梁大人不是什么奸佞之臣，放了梁大人!”

    “放了梁大人!放了梁大人!”支持的民众越来越多，侍卫就快要挡不住了。

    “爹!”梁修文带着一女子挤开人群走到行刑场，给前面的侍卫小声说了几句话。

    “祖父!”梁姝乐哭得梨花带雨，将他身上的菜叶拿掉。

    “乐儿不哭”梁光起慈爱的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围上来的群众“祖父一生清清白白，死得其所。”

    “爹!”梁修文亦是泪流满面。

    “修文啊!皇帝昏庸无道，三皇子宅心仁厚，知百姓……”

    “爹，我知道我知道”梁修文心如刀绞，他梁家世代忠良，为朝廷尽职尽责，为百姓造福，到头来却落得个谋反的罪名。

    “三皇子到!”林公公的声音响起，众人自觉的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罪臣参见三皇子殿下!”梁光起不忘行礼。

    “梁大人!”严北涵阻止了他，小声说道“梁大人乃我朝忠臣，大人并非罪臣。”

    梁光起听闻此话有些欣慰的笑笑，哀求似的看着他“三皇子，老臣唯有一个请求，求三皇子照顾好老臣家人。”

    “好!”严北涵答应的很快。

    “行刑!”行刑官一脸不屑，丢下牌子。

    “祖父!”梁姝乐声泪俱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愿离开。

    “爹!”梁修文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双手颤抖。

    侍卫狠下心将他们两个拉开，梁姝乐还是死死抓住，“祖父!你们放开我!祖父!”梁修文眼眶通红，颤抖着双手拉住她，“走吧!乐儿!”

    “我不走!”梁姝乐声音一颤一颤的，抽噎道。

    “走!”梁修文拉走了她。

    严北涵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吾国国君，昏庸无道，罔顾朝纲，不顾百姓，大锦危矣!”而后血溅刑场，他慨然赴死。

    众人心惊，不忍的转过身去。

    “祖父!”梁姝乐眼睁睁看着她祖父的血溅到场下，悲痛欲绝，吓得脸色惨白，晕了过去。

    “爹!”梁修文痛哭流涕，见梁姝乐倒下他又连忙去扶着她，“来人啊!”

    梁家仆人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进来，将梁姝乐带了出去。

    严北涵此刻的心像是被拧着一样，他迟迟不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