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奇怪老儒
陈墨虽然修武天资奇高,可对于人情世故,就没那么高的天份了,见柳非云这么热情的邀请自己,也是不知所措。
胡烈笑道:“小师弟,其实将来去柳家真的很不错。你天资虽高但修武可不是仅仅靠天生资质的,赿是到了后期,所需要的晶石与其它资源就赿多。就凭在宗门内做事挣的那点晶石与资源,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或许够用,对于你可就不够了。柳家之富想来你也听说过,而且你柳师兄是柳家未来的家主,可以调拨大量的资源供你修炼。此外,要想成为真正的修武强者,实战也是必不可少,你没看你二师兄就是因为实战多,经验丰富,才战力远压同境界之人么。在未来的乐安伯身边,还能少得了实战,柳家的仇家可是不少呢,就怕你没胆量去啊!哈哈!”
柳非云也笑道:“敢不敢来啊!小师弟!”
陈墨涨红脸,道:“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可以随你走!”
柳非云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现在跟我走有什么用。这样吧,等你什么时候能战胜二师兄与大师兄,或者成为修尊,你再来帮我,如何?在这之前,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直接传信绐我就是。”
“好!那就一言为定!”
这一夜,柳非云过的很开心,但同时,也有点惆怅:离别,终究还是要来了。别了,迷云宗!别了,我的师尊们!别了,我的师兄师姐们!别了,我的少年时代。
第二天,天刚刚亮,柳非云与柳噬虎二人就早早下了雾隐峰,向宗外走去。而雾隐峰上,古班一人独自望着正冲出云海的红日,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自己的亲传弟子,终于是有一个要离开自己远行了。对于这个六个亲传弟子中资质最差的一个,当初他本不是很愿意将其收入门下的。只是当他得知那个孩子也在修混沌再造功,并在家中修炼了数年之久后,他才勉强同意了。这五年来,这孩子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也慢慢与之有了深厚的师徒之情。只是,不善言辞,生性古板的他,从来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此时,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这个可怜的孩子。
惠水城,依久繁华如昔,只是,柳非云还是感觉出了些许变化:城中的乞丐,或者说是流民,比之五年前多了太多。
而等他们来到水运码头,更是不时看到一艘艘原本是用来载物的货船,像是装载牲口一样装满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穷苦之人或北上或南下。
惠水城,原名汇水城,是大河曲水与福泽大运河相交之处,水运便利发达。南来北往,东奔西去的船只穿梭不停,让惠水城格外的繁华。
可是,当柳非云看到一船又一船装满穷苦之人的货船时,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不由得让他回想起前世那句诗词,随即脱口而出:“古来兴衰多少事,万千宫阙尽做土。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柳噬虎来时只对修武打斗感兴趣,至于诗词歌赋,就不怎么感兴趣了,听了柳非云的话,说道:“我说公子,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做什么诗了,跟个酸儒似的!又是石头又是土的,真没劲!”
柳非云差点被他气乐了,刚要说他两句,却听身后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好一个古今兴衰多少事,万千宫阙尽做土,一语道尽了历史的沧桑变迁。而兴衰百姓皆为苦,又是心有忧民之念!不知道小公子是哪位大儒弟子!”
柳非云转身一看,就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脸忧愁之色,望着运河之上一艘装满穷苦之人的舟船说道。在他身后,有几个年轻的书生与两个明显是高手的修武者紧紧相随。
这个世界,这个帝国,也是有儒学儒生的,科举制度也依然存在。只是由于修武体系的存在,儒家文人们大多只能依附于以修武为根基的贵族,辅佐他们治理百姓。
柳非云此时的衣着配上音容笑貌与身材,虽然腰边悬有一把短剑,但怎看怎么像一个附庸风雅的书生。柳非云忙施了一个通用的晚辈拜见长辈的简单礼节,恭敬答道:“让老人家见笑了,小子不是什么大儒弟子。小子只是平时在家中看过几本至贤儒圣的书册罢了,刚才只是信口胡说罢了,还请老人家不要见笑。”
“信口胡说!哈哈!这充满忧国忧民的佳言,怎么能算是信口胡说呢!不过不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不敢!小子姓柳。”
“柳?倒是与当年那个惨杀无辜的柳屠夫一个姓。”
“咳咳!”柳非云感到一丝的尴尬,看来自己的老爹在读书人心中实在是不怎么样。
“公子可知这船上之人都是些什么人?”老者似未察觉到柳非云的脸色有异,也不等柳非云回答,就自问自答道:“这一船船的人,都是奴隶啊!这几年来,活不下去穷苦之人赿来赿多了,许多人不得不卖儿卖女,卖妻卖己。唉!百姓何其苦也!”
柳非云疑惑的问道:“我记得几年前,运河之上虽然也是繁忙,可并没有见过多少这样的运奴船啊?为什么几年之间,卖身为奴的人这么多?”
老者长叹一声,道:“看你这谈吐气质,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少有在巿井间走动吧!这民间疾苦,你自然也就知道的不多了!这些年来,圣天子龙体每况愈下,再难似从前那般勤理朝政。没了圣天子的时时掌控,帝都中的朝臣忙于党同伐异,争权夺利;地方上诸侯醉心于敛财蓄军,意图尾大不掉,又有谁去真心将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老师,慎言!慎言啊!”老者身后的一名儒生忙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老者不悦道:“你怕什么,难道我说几句大实话,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不成!”随后他又看向柳非云,说道:“这些年来,我也碰到过不少出身富贵家的年轻人,可是很少有忧国忧民的。大多的富家子弟人要么是沉迷于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要么忙于为自家谋取私利。今天难得碰到一个你这样的忘年知音啊!来,你说说看,这帝国,这大陈朝,将来会怎样!又如何能让亿万百姓脱离苦海!”
柳非云一时呆了,心中暗想:喂!我和你很熟吗?我认识你吗?在这人来人往的水运码头上,让我当街与你谈论朝政,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帝国时代啊!可当他看到老者看向自己的眼中的那一丝疯狂的炽热时,不知为什么,心中也是莫名的一叹:这个老人或许并不是疯子,只是心中的某些东西被压抑了太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