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群雄割据时（二）

    事情是这样的，经过周九良的多次邀约以后呢，秦元立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本来嘛，一个战壕里的部队，又是刚刚救过人家的命。人家确实也是好意，而且，要求了这么多次，好歹也是一方诸侯，怎么也要给点面子。但是，很多时候，意外就是这么发生了，你也可以说，他就是这么蠢。身经百战都过来了，这次可有可无的宴会，差一点成了秦元立最后的晚餐，剧情比鸿门宴狗血多了，鸿门宴至少宾主双方都心里有预期，一个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一个心理有把对方除之后快的打算，所以，在场面上，彼此都心照不宣而已。

    但是，周九良请秦元立吃饭时真心出于感谢，毕竟也算是救命之情呢，再说，目前的秦元立可是皇帝眼中的红人，人生得意的时候。周九良不过是一个降将，处于打酱油的角色，真的要和秦元立比拼的话，也是自己的干爹李善荣呢，虽然都是一镇诸侯，人家可是同平章事，那是宰相级别呢，而且，人家新安节度使比自己这祥义的地位高的不是一个档次呢。所以，周九良虽然狡猾，但是他不是个脑残，人家好心前来相救，答谢一番也是应该的，这人之常情。而且，彼此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真把秦元立给杀了，自己怎么收场。明显的，朝廷的那帮节度使就不是什么好鸟，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迟早被人吞，完全得不偿失呢。

    当然，这是我们理论上的分析，怎么也想不通，周九良要对秦元立下手有什么动机。暂且算他也是一个历史的巧合吧。

    这种巧合也是彼此双方都有原因造成的，详细的经过是这样的。秦元立来的城内以后，宾主双方互相落座。本来嘛，来被人家吃饭，该给的礼节还是要意思意思的。可是，这秦元立本来就是少数民族出身，他不懂汉民族的那么多礼仪呢，又是军人出身，自带粗犷的气质，别人都是秦将军、李将军什么的。反正秦元立，不管，开口就是周九良。大家都是一个节度使呢，按照大越的礼仪来说，直呼其名这是侮辱的表现呀。搞得周老四一下就愣住了，虽然，周老四自己也没多少文化，但是，这点不直接叫名字，这点礼仪还是懂得。你这是骂我吗，想想这是请人家吃饭，人家又是客人，实力也在自己之上，刚刚还替自己解围了，也就忍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秦元立打心里看不起周九良，宴会越进行，这周九良越觉得不是滋味。

    我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那也是费劲了心思呀，好酒好肉伺候着，还安排了各种美女，穿梭其中。歌舞人美呢，你怎么还能这样？

    可能，前面说到的秦元立，对周九良这种底子不干净，靠背叛旧主爬上高位的，打心眼里就瞧不上周九良。觉得我今天来吃你这顿饭，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估计也没打算给周九良好脸色看，或者就没把周九良当回事。开始呀，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嘛，还是互相克制着来，也没有把小心思，写在脸上。可是这酒过三巡，又有美人在怀，大家都是性情中人，那个感觉一上来，席间免不了，这就得胡吃海喝一番呐然后，就是传统的酒文化吗，互相吹吹牛。

    很多时候呀，这酒品好的，能在酒桌上化解很多矛盾。但是，同样的，对于那些酒品不好的人来说，也能喝出很多问题来。胡言乱语，酒后乱性什么的都来了，结果被隐藏的仇家抓住把柄，搞得是身败名裂。这种案例太多了。

    秦元立莽汉一个，他又不懂汉人那套规矩，再加上年轻气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不知道是他酒量不行，还是感觉头脑有些发热，有点忘乎，所以几杯酒下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于是祸从口出。

    斜靠在卧榻上，用醉眼朦胧的神态，充满嘲讽和鄙夷的语气说道，你说周老四呀，我听说，你当初也是起义军出身呢，而且，杨天把你视为心腹爱将，你怎么就背叛他了呢？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们汉人不是常说士为知己者死吗？你这么卖主求荣，来坐上高位，不知道是你是怎么想的？

    这周九良一听秦元立的话，瞬间愣住了，都快石化了。这怎么回事，前面的无礼也忍了，万万没料到你秦元立，还这样，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呢，你这是干什么呀？还当面说这个话，一时竟无言以对。

    就差拍桌子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