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 章 人有疯病,花也有
没从沈老爷子嘴里听到有关丈夫沈长铭的消息。
陆玉珠有些悻悻然,回到家已经快到晚上八点,想着时间太晚。
等到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她才拨通西昆沈家的内部电话。
书房电话铃响起。
“铃铃铃——”
正在书房盯勤务兵打扫卫生的郭贞接起电话,“喂,哪位?”
“大嫂,是我,陆玉珠。”
“今天怎么想着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找小虞?”
内部电话有时间限制,超过三分钟会有报备记录,郭贞说话简洁,听说是找小虞,放下听筒走到书房门口喊了声。
“小虞,快来接下电话。”
虞晚正在沙发上吃西瓜,听到喊声几步走去书房,等她拿起听筒,电话另一头的婆婆陆玉珠说起让她严格实施个人改造逆袭计划的事。
“你的个人计划,我拿给老爷子看过了,经了他的眼,就要拿出点成绩,别光喊口号不实施。”
“最后一条,生孩子的事你不用急,晚两年再说。
你在大伯家住的这段时间,我会再邮点东西过来,要怎么处理自己看着办,挂了啊。”
虞晚除了喊了声妈,愣是一句话都没插上嘴。
“啪!”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婆婆虽然只回答了她提出的个人计划,实际上都给了答案。
沈老爷子看了信,说明消息已经传达。
没说她三页家书写的啰嗦,也就是以后都可以这样写。
只是生孩子这件事的答案,让虞晚有些拿不准,如果婆婆陆玉珠说得是迫切抱孙子,那就说明,沈家没有随随便便会舍弃她,换儿媳妇的意思。
可说两年后,到底是暂时安抚的拖延回答,还是真心为她考量?
虞晚实在不敢轻易下判断,决定等新寄来的包裹到了再说。
郭贞瞧虞晚接完电话,就一脸烦心样,以为她是挨了教训,拉着她坐在窗边说话。
“你婆婆那个人,面冷心软,但为人敞亮,除了平时有那么点爱摆架子好体面,别的什么都好说。
你做晚辈的,嘴巴放甜一点,把她捧得高高的,她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会对你好几分。”
虞晚没反驳伯娘的好意,笑着装乖巧,“我听伯娘的。”
做了那么多年的妯娌,郭贞还算了解陆玉珠的为人。
开解完侄儿媳妇,跟她使个眼色,虞晚明白是让她看着点家里打扫卫生的勤务兵。
出了书房,她又端坐在客厅捻西瓜吃。
吃着西瓜消暑,时不时还要挑刺一两句,“这位小同志,你擦窗户玻璃还是要仔细些,怎么全是指头印?”
“还有擦地板的时候,要把家具挪开,等地面干了,再挪回去。”
两名勤务兵沉默照做,心里嘀咕,沈司令家的这位亲戚,真是挑剔又麻烦。
他们每周都来大扫除,还从没有人像她这样爱找茬。
“真是一点不让人放心,我再检查一下,不干净要重新打扫啊。”
虞晚丢下叉西瓜的小竹签,挨着挨着把勤务兵打扫过的地方,摸寻一遍。
摸不摸得到灰尘是一回事,要摸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糟了。
距离1号凌晨发生的枪杀案,已经过去10天,凶手一天没抓着,住在军区大院里的人,一天都不能掉以轻心。
军区大院的巡逻防守,从原来的每天三班倒,变成了四班倒。
大院内部的一二十人哨兵,增加为六百人。
大院外的三四条街,更是被围得跟铁桶一样。
……
客厅里,虞晚拿起鸡毛掸子,挑剔勤务兵打扫得不干净。
等重新打扫完客厅和厨房。
瘦个勤务兵去院子里修剪草坪和盆栽,虞晚又撑着把雨伞挡太阳,站在不远处盯着人家修修剪剪。
俨然一副旧时代扒皮地主做派。
“你别把草坪剪那么短,光秃秃的多难看。”
被训的瘦个勤务兵,咬着腮帮子,满脸不耐烦,背过身,手上大剪子咔嚓一下,剪掉半盆花。
这下又惹得虞晚抱怨连连,“哎哟,好好的一盆花,开得正好看,你一大剪子下去,全剩枝头桩子了。”
“你倒是看着点修剪啊,是不是存心撒气呢?”
勤务兵低着头不吭声,手上大剪子不停。
直到把一整盆花全剪掉才停手。
站在树下的虞晚气得想打人,“好你个小同志!让你别乱剪,你是一点不留神。”
她气得咬牙,又嫌弃人家身上有汗臭不愿靠拢,站在几步外干看着,差点被这个长反骨的勤务兵气死。
“你在这给我等着!”
虞晚不敢让人离了视线,几步上了台阶,站在门口,朝屋里喊了声,“伯娘,你快让人来说说这位勤务兵,他怎么乱剪盆栽啊。”
就一声喊的错眼间。
摆在草坪边上的几盆花,全遭了勤务兵的毒手。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剪下来的花枝,散了一地。
屋里出来一名方脸勤务兵,他严肃问:“小庄,你怎么回事?”
叫小庄的勤务兵,原一直侧背着虞晚干活,现在转过脸,才瞧清长相,长眉长眼薄嘴皮,一脸刻薄相,整个人瘦瘦的,额角还有一道才长出新肉的疤。
“这几盆花都染了疯病,不剪干净,连根都不能要了。”
勤务兵的解释,让虞晚感觉自己遭了骂,她剜他一眼,觉得这人实在可恨。
“什么疯病?我还头一次听说植物能得疯病的。”
方脸勤务兵捡起地上的花枝,细瞧了下,知道女同志是误会了。
又跟她解释:“的确是疯病,你瞧枝叶上的白点,是不是像粉末一样,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前几天一直下雨,光照不够,闷热潮湿导致的一种真菌性病害。”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要剪掉花枝,否则会传染到其他植物上。”
……
方脸勤务兵的一通解释,说得虞晚臊了脸皮,她暗翻眼皮,装明事理笑道:“原来种花也有这么多讲究,我可真是孤陋寡闻,实在是冤枉了小庄同志。”
小庄斜下眼皮,“人有疯病,花也有。”
虞晚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怄得不得了,又不好发脾气,只把一双眼睛擦得更亮,势必要揪出他的不寻常。
楼上同样盯守勤务兵的沈明沁,此时正站在窗前,听到楼下院子里的情况,差点笑得合不拢嘴。
她扭头问正在打扫的勤务兵,“小陈,那个叫小庄的勤务兵,以前怎么没见过,是新来的吗?叫什么名字?”
“是新来的,好像叫庄什么。”
站在凳子上,拿帕子擦吊灯的小陈,想不起那人的全名,“什么名记不清,反正是前几天才调来我们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