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 章 我叫沈明礼,不是沈明白
翘着兰花指捏裹脏衣服的讨厌鬼,突然变得顺眼。
乔珍珍一边扣纽扣,一边偷看她,看着看着就开始怀疑,之前的自己是不是太武断了?
或许讨厌鬼真的是她的亲姐姐。
她不能因为虞晚长得太好看,本人过于矫揉造作就怀疑她不是。
其实证明她是的证据有很多。
讨厌鬼从来到这个家,就能哄得妈不让她干家务活,还给她织毛衣买舶来品连衣裙。
二姐也会帮她收拾被褥、衣物,还让床给她睡,各个方面也都在照顾她。
包括亲爸买头绳也不会忘了讨厌鬼那份。
不仅如此,大哥还会单独给讨厌鬼拿铁盒夹心饼干。
不过越是这样,越显得讨厌鬼讨厌。
她跟大哥、二姐相处这么多年的情谊,被虞晚随随便便就赶超了。
最可恨的是,大哥小时候总打她,哪里有单独给过她什么好吃的?二姐也不让她睡她的床,嫌她邋遢。
还有姥姥姥爷也很喜欢她,经常给讨厌鬼开小灶煮酒酿红糖荷包蛋,还给她吃糖渍番茄。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
因为每天在家吃晚饭的时候,讨厌鬼都是一副偷过嘴吃不下饭的娇气样。
讨厌鬼这么招人喜欢,以前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也正常。
再说长相,讨厌鬼和她长得是不像,但二姐跟大哥也不像啊。
他们是一个像爸,一个像妈。
讨厌鬼跟她应该是长得像各自亲爸。
“我回去了,你侧靠着别乱晃脑袋。”
虞晚忍着怪味,把乔珍珍脱下来的脏衣服都裹进袋子里,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我最多不超过一个半小时就回来,晚饭等我回来去食堂打,你就别去了啊。”
“噢。”
乔珍珍看着讨厌鬼消失在门边,然后走到窗前看楼下,等了会,那道身影就出现在她视线里。
忽然她发现了什么,笑着念了声,“屁股有些大。”
被说屁股大的虞晚出了协和医院,去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
临近下班点,站台等车的人也多了起来。
浓荫下站着等了十几分钟,一辆长长的三节蓝白公交车驶了过来,从前门上车,虞晚快速找位置,没找着,想着往后面走走,或许有下车的人。
过了中间门,瞅来瞅去,发现左侧靠窗有个空位,只是外面坐着的人怎么那么眼熟?
仔细一瞧,怎么是他?
真是冤家路窄,搭个公交车都能碰见。
他叫什么来着?名字好像是跟道德相关的,好像是叫什么沈明白?还是沈力白?
算了,没记住 ,还是别打招呼了。
虞晚往前走的脚步顿住,目光扫到他肩膀处,弯眉立时皱起。
海魂衫上那么大的洞,穿出门好歹也补一补吧。
而且短袖为什么那么脏啊?
不爱干净还穿白蓝浅色短袖。
真是邋遢死了。
沈明礼在国防军大上完体能集训课回家属院,快到第一协和医院时,他下意识看向医院,心里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等公交车快到站时,他向窗外望了望,也就是这一眼,让他看到站台桂花树下的她。
西斜的阳光把一众黑灰蓝白的影子拉长,独独让她例外,躲在阴凉树荫里。
她好像有些不高兴,抱着布袋子还踢了一脚桂花树。
想着她要坐车,刚好身边大爷到站,沈明礼立刻换到外面座位,右手占里侧空座。
只是她怎么不过来?
不是已经看到他了吗?
沈明礼主动跟她说话:“虞晚同志,这里有空位。”
虞晚怕丢脸,才不要挨着他坐,转身当没听见。
从后门上公交车的人听到有空位,直接挤过去要坐,沈明礼没抬腿让人进去。
那人说:“同志,请你让一下。”
沈明礼充耳不闻,眼神不解地看着背对他的虞晚,他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吗?
“同志。”那人又催了一遍。
沈明礼绷着下颚,冷扫了那人一眼,站起身让那人进去坐,就在这时,司机突然急刹车。
没座位站着的人都猛地往前冲。
虞晚左手抱着布袋子,一个侧歪就往中门栽去,这个时候的公交车没有拉杆扶手,全靠自己站稳。
急刹车这么一甩,加上她穿的凉鞋不怎么防滑。
整个人就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好在沈明礼反应极快,凭着人高腿长,劈过左右两边的人,一把拽住快撞到背篓上的虞晚。
虞晚做好了丢脸准备,没想到被人及时拉住。
眨眼间,急刹车刹住,往前冲的人又往回弹。
虞晚一个趔趄,撞到一堵墙身上,没来得及看这堵人墙是谁,她就觉得胳膊好像要被扯断了。
嘴巴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痛。
“站稳,小心。”头顶响起男人的低沉嗓音,虞晚循声抬头,看清是谁,强忍泪意委屈道:“你轻点,我胳膊被你拉得好痛。”
这男人拽胳膊的力道怎么那么大?都快把她扯脱臼了。
难怪乔珍珍会脑震荡,凭这手劲,要是在水里救她,她估计就没了,当时就磕死了。
沈明礼垂眼与她对视,清亮亮的眼搅得他心口发慌,红馥馥的唇烫得他喉结发木,她就这样贴在他怀里,浑身上下软得不可思议。
听她说胳膊痛,沈明礼马上松了些力道,但却没松手,因为他鼻息间全是她散发出来的薄荷香气。
男人双手骨节分明,指腹又全是摸热武器冷兵器练出来的老茧,就算没使多大力气,也痛得虞晚欲哭无泪。
“先站稳。”他又重复,淡漠声音中全是克制。
“我站稳了。”
虞晚杏眼轻瞪,抬手就要推沈明白,只才碰到衣服,发现是左手。
她右手被男人拽住,那左手抱着的布袋子呢?
布袋子这阵被人踩在脚下,没了它挡湿衬衣,虞晚根本就不敢离开“人墙”。
该死的乔珍珍,都怪她吐了她一身。
现在这都是什么事?
虞晚低头看了下胸前衬衣,没了侥幸,她亲自选的夏天轻透布料,真是清清透透,沾了水连她穿的高腰小吊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敢再瞪人家,更不敢嫌人家身上汗味重,衣服有破洞,可怜兮兮小声求助。
“沈明白,你可以帮我用脚捡一下地上的布袋子吗?”
沈明礼转过脸看着她,凛声纠正,“我叫沈明礼,不是沈明白。”
她怎么连他名字都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