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事
“孩他妈，想当年我也是村里的一株独草，面目清秀，身材俊俏，风流倜傥。如今我老了，尽管有钱也不招小姑娘喜欢了。”
“那可未必，我家的出门在外哪个不受欢迎？”
赵营听不懂妻子话中的内涵，此刻心里只有自己要达成的目的。
“可男人心里就那点小九九。永远都喜欢年轻的姑娘，尤其是有钱的男人。趁着咱们孩子还年轻，早作打算就不好吗？”
“你的意思是女孩年纪大了，就不招人喜欢了，现在男女平等，如此开明的社会就这么离谱的吗。”
“开明？既然你认为社会开明，又为何对女儿严加管教？以至于她们都成年了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千青月听见这话愣了愣。
“你这是要拿世俗的贪欲来攻击我的家庭教育吗？”
“不是不是，你误会我了，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男人当然最了解男人了，男人都喜欢二十出头的女孩，要不是法律不允许，还可以再年轻点。”
“无耻，不可理喻。”
千青月看着眼前这个蠢得可爱的男人，莫名的火气就冒了出来。
一个男人，养了几个女儿的男人，张口闭口嘴里只有人性的恶，毫无善意可言，当初怎么就非他不嫁呢。
赵营今日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孩他妈，你就去走动走动，顺便看看。如果那家真有个未婚的单身男士，介绍给丽丽，她都满18岁了，该找婆家了！”
“我可没那个闲心，孩子们的婚事还是她们自己挑选的好。真要我操心这事，我也只会多操心美玲，见到优秀的男子，只会替美玲多美言几句，哪有大女儿还未出嫁就先嫁二女儿的。”
“你真偏心！就偏袒她吧，就她那个样子，哪个富家公子会看上她？”
“你是她的爸爸，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她怎么了？她就不是你的女儿？”
“你就不怕老二知道你今天说的话，将来记恨你？”
“我只希望孩子的婚姻不被世俗所污染，择一人之手，白头偕老。”
赵营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压根没听到妻子的话。
“得了吧，我看她比不上这里的任何女孩。她没有丽丽人见犹怜的气质，五官也不如丽丽漂亮，性格上更没有夏夏灵动直率，哪个男人会看上她？”
千青月不想和这个男人继续沟通了，她心里清楚，看不上大女儿千美玲的男人，这世上怕只有她的亲生父亲一人。
“你的看法我不认同，我反而觉得现在的女孩们有些愚蠢无知，认识个有钱的男人就像捡了宝一样。
我劝你别这么想自己的孩子，美玲不比人差，她比任何女孩都聪明伶俐。劝你把心里的弯弯绕绕藏起来，我是不会去的。”
赵营这才察觉到妻子的语气不对，
“亲爱的，求求你了，你就不能替三个女儿考虑考虑，我不再说她们谁是谁非还不行吗。对方只要看上我家任何一个女儿，都是天大的好事。你就不想自己的女儿迈入社会就当个富太太吗？”
千青月不想看他了，头扭向一旁。
“林太太可是镇长夫人，这几年她何时因为一个外来的租客办过聚会，她的女儿和美玲同岁，你敢说她没有这样的心思？”
“你怎么能说女孩愚蠢无知，这样会得罪所有人的。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看不起小女儿。
你是对我不满吗？特意惹怒我，一点也不体谅我有头痛症，医生说要我不要动怒，诱发脑梗我就起不来了，这样你就可以再找一个是不是？”
千青月眼里的愤怒快要喷出来了，她别过头，眼里的愤怒一闪而过，长吁一口气，换上笑脸转过头看着她的丈夫。
“我真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惹怒你。你的头痛症可是有二十年了吧，打从美玲出生就犯了。
我对它的了解都要多过对你的了解，哪一次吵架我不是因它让步？耐心的听你讲完话，且从不对你发脾气。”
“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些年因为它遭受了多少罪！顶着不适四处奔波，就为了养家糊口。”
“养家糊口？我倒是希望你事业顺风顺水，财源滚滚。不让你在生意场上费任何脑力，这才全力的帮助你。
你养家糊口？你名下的财产养一个镇的人都绰绰有余。如今日子好过了，你又是犯的什么病？”
“那可不行，我哪里能够养一个镇的人，等我成为首富，顶多请大家喝碗稀饭。
亲爱的，你真会夸我。我们是生意人，可是你不出去走动走动，就是这里来了无数个年入千万的优秀单身男人，对我们家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这可未必，下个月就是度假的旺季了，每年来这里度假的年轻人那么多，不缺单身又家境好的，等多来几个，我一定会好好比较，给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别像她娘。”
千青月就是这么慢热且脾气古怪，还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结婚多年，赵营都摸不准她的脾气。而他的脾气却很容易了解，爱记仇，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且唯利是图。
他这辈子靠妻子才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孩子们大了，他现在的唯一希望就是给女儿找个好婆家。
一来可以在生意上互帮互助，不用处处在妻子面前低声下气，总以自己有头痛症逼迫妻子，从她那里换取一点怜悯；二来也不用总在外面吃饭。所以，给听话好操控的二女儿赵丽找个好婆家就成了他此生和此时此刻的执念。
前不久，他和别人签订了一份三年期的对赌协议。赢了从此一跃成为当地的首富，以后妻子都要听他的，看他的脸色；即使输了，早日嫁女，嫁女儿时顺带将财产转移出去，女儿有了好归宿，自己也不会无处可去。
签完协议，酒醒后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所以才如此的迫不及待。又有什么办法呢？奋斗一生，很快就要回到原点，甚至一无所有。后果他知道，只能回老家种田。
他丢不起这个人，也才觉得对不起陪自己奋斗半辈子的妻子，更不敢和她道明原委。那份协议他谁都没说，扛不住的时候就在外面待着。
不成仁就成义。让回老家丢人，他宁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