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赋予认知，创造自我
娇小的孩子抱着狐尾蜷起身子，一对洁白的羽翼将半身裹住。
她飘在半空，赤裸的足部不沾尘埃，而那围绕着长耳悬于头顶的破碎光环，也散发着微弱的白色光华。
“希尔”睁开眼，眼神却毫不灵动，不具备自我的她只是做工更加精细的人偶罢了，所谓的镜像也只是高效的模仿，完全不得形意。
不过要是有希尔模仿大赛，单论外形的话，完全可以宣布对方和自己并列第一。
“样子有了，魔法呢…”
希尔晃动重新拿出的法杖，一颗微弱的魔力辉星向她的镜像飞去，镜像拿出同款法杖也丢出相同的攻击，两道魔力碰撞，然后互相吞噬湮灭。
一样的魔法，甚至连魔力输出量都分毫不差。
“有点意思”，希尔也将自己托举到半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隔空对视。
她接下来又丢出许多魔法试探对方，镜像希尔也是完全接下，毫不逊色。
‘攻击欲望似乎不强，难道连我的性格也模拟了吗？’
只有希尔攻击的时候，对方才会释放出同等的魔法反制，完全不主动进攻，就像懒得动弹似的。
苍白的魔力束流化作绳索将镜像希尔牢牢捆住，强大的力道在对方的肌肤上勒出一道道红痕。
‘嗯，我临时推演创造的新魔法她用不出，也就是说镜像不能实时更新，存在着延迟。’
战斗远没有前两场激烈，希尔反倒觉得有点悠闲，这次她不准备过快结束战斗，她想研究研究自己。
‘嗯…感觉自己被捆着还真有点涩呢，咳咳…我在想什么，那可是我的样子啊。’
察觉到自己无法使用同等手段脱困，镜像也并非不知变通，她将魔力外放化作无形的利刃，瞬间将魔法束流切断。
接下来又是更加华丽的魔法对决，希尔在不断的施法中，参杂着许多她临时想出的魔法，威力不一定强大，但胜在绝对新奇。
战胜镜像的方案之一就是超越自己突破过往，利用全新手段让镜像来不及复刻。
希尔也意识到镜像不只是单纯的照搬，她也在学习，镜像已经不再局限于施展相同的法术，她像是完全理解了自己的原身，开始使用各种不同的魔法同希尔对抗，甚至希尔最开始想出了几个新魔法，她现在也能灵活使用。
“有意思。”
一个会学习的自己，除开不拥有自我，她和希尔几乎没有差异，但是否拥有自我就是最大的不同，那是镜像永远也无法抵达的真实。
‘如果存在激发认知并开发自我意志的魔法，她学会后会不会认知到自己的存在呢？’
希尔的这个想法就像是在测试程序错误，也就是卡bug，可惜自己不会这种魔法，不然她真想尝试一下。
至于会不会造出真正意义上的另一个自己？希尔不在意，没人可以替代她，就算同为希尔，对方也只是另一个重名个体而已。
“我允许相似，但我永远是独一。”
挥舞着魔法大剑，希尔已经开始施展她所学来的剑技，而镜像也在生涩地模仿着希尔地动作，她在学习着魔法剑舞，只是她的眼神依然空如死水。
短短十分钟，两人之间已经发生了数百次魔力的碰撞和肢体撞击，各种魔法和格斗技巧令观众眼花缭乱，不同于前两场战斗，这种见招拆招才是属于正常魔法师之间的格斗。
希尔挥剑将镜像打飞，对方也回敬自己一发魔刺，她只是想测试一下镜像的性能，打败镜像的方法她已经想到不下三个。
最简单就是不断创造全新的魔法让对方来不及学习，以纯粹的魔法知识强度获胜，或者是在精湛的战斗能力和应急反应能力上碾压对方，依靠强大的武力取胜，最后就是使用一些特殊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复刻空间之类的特殊力量，但希尔肯定对方无法理解权能。
刚刚在法术轰击中，希尔参杂了一道权能御使的冰爆，结果对方只能学到空有其形的冰魔法攻击。
混乱扭曲的魔法光矛将镜像希尔钉到地面上，这次的攻击不论是速度还是强度都远超之前，希尔已经不准备玩下去了，想要得到的信息都收集的差不多了。
现在是另一位希尔退场，一切落下帷幕的时候了。
镜像苦苦挣扎着身子，可光矛中蕴含的特殊力量让她完全提不起力量，只能痛苦的扭动着，一时间看上去还有点可怜。
错差光矛，能够扰乱魔力运转的手段，是希尔闲暇时间在圣典里翻到的小玩具，优点是打中就能让大多魔法师失去抵抗，缺点是不太好容易命中。
希尔落到镜像身前，静静看着挣扎的自己。不得不说这种镜像手段真的逼真，也真的强大，若是天赋略差的人恐怕会一直和镜像斗争下去，直到魔力耗尽或是意志磨损。
放出一阵足以扰乱感知的魔法迷雾，希尔将错差光矛散去，她准备来上一场与自己的告别。
镜像希尔的胸口有着一个巨大的空洞，不见鲜血溢出，只有不停流散的魔力光点。
将镜像搂入怀中，希尔有些讶异，对方身体柔软的触感都与自己极为相似。
她将对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虽然自己没有其他大姐姐的波澜壮阔，但怎么说也不是坚硬的。
“虽然不是我自己，不过这副身体狼狈的模样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呢，好了…亲爱的我~你已经很努力了，去休息吧。”
“……”
“不过嘛……你真的完全模仿到我了吗？我的力量？我的思维？包括我的意志，你都有吗？”
“…抱歉，我不是你。”
镜像突然开口发声，听着那熟悉的声线，希尔会心一笑。
她就知道，连魔法和战斗技巧都能临时学习的镜像，不该不会说话才对。
“是的，你只是我的影像，经由魔法的奇迹而降临现实，本质上只是一段记录好的信息，一些能够随时调用的数据。”
“……”
希尔的话镜像无法理解，自然也无法给出答复。
“魔法的奇迹令我们相遇，不妨让我们更相信奇迹一些。”
希尔全力挥使自己的两项权能，这是一场突然兴起的实验，也是希尔对自己权能的深入摸索。
对方是处于现实和虚幻夹层之间的造物，但只要与物质领域有所接触，她就能施加影响。
两人贴得这么近的原因之一就是方便权能的施展，当然希尔顺便也想尝试一下自己身体的触感，不是谁都有机会抱着自己。
“真正意义上的智慧生命有三次诞生与三次死亡，出现物质意义上的实体，完美认知到自我的存在，而后彻底明彻自身的意志，接着身体消亡，存在被遗忘，最后连所传承的意志也为之断绝。”
“你连第一阶段都未完全迈过，何谈认识到自我，但是别担心…我会帮助你的，或许再往后的岁月里，都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机会。”
“天时人和地利再加上一点点神之权柄，美妙与未知不断碰撞，我喜欢这种感觉，你呢~”
“………”
“我们的相遇就如同命定的重逢，你想成为我吗？噢~不对不对，你不会成为我，你必须得成为自己才行。”
虚假的少女呆呆看着希尔灿烂的笑容，她无法理解，但她确实在产生某种变化。
‘那是人类所谓的开心？她为什么开心，自我？自己的我？我是谁？’
‘不能成为她？成为自己？’
“………………不……我想成为你。”
“…那就加油咯，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遇，亲爱的…我。”
烟雾散去，希尔独自立于场地中央，人群欢呼着，那是对待胜者的欢呼，除了某些存在之外，没人知晓希尔到底做了何等惊骇的事情。
她试图赋予没有完全实体的魔法衍生物认知自我的能力，虽然没有成功，但也绝对谈不上失败，她埋下了种子。
这种行为就像神在创造生命一般。
“权能比我想象的要强大，仅仅是我想让她拥有认知自我的能力，现实就在悄然中改变，新的事物产生，我或许改变了世界，哪怕只是撬动了规则的丝缕。”
希尔全然不在意吵人耳朵的欢呼声，她甚至不在意之后到底能不能加入魔法学院，她只知晓自己找到了新的课题。
除了改造自己之外，她要创造真正实质的生命，第一个实验品的数据还以一种奇特的形式存在于学院的记录之中，她要想办法继续与之接触。
“期待我们的重逢，就叫你零号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