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丫头我喜欢
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袁如玉说，“不行，这太考验我的定力了，我回那边去，你休息一会儿，醒了打电话。”
冷月洗了澡，小睡了一会，收拾妥当，给袁如玉打了电话。
袁如玉见到冷月时，她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一双眼睛灵动清澈，头顶扎着一个高丸子，穿着白色彼得潘领长袖衬衫，蓝色阔腿牛仔裤和小白鞋，像一株清新脱俗的百合花。
冷月虽已三十岁，却看着年轻，再这样一身清纯装扮，说是未出社会的大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去哪里？”冷月亲昵地挽着袁如玉一只胳膊。
“去了你就知道了。”袁如玉拍拍冷月的手。
车子在一个小巷里停下来，袁如玉带着冷月来到一家书画材料店。
老板娘大约四十出头，胖瘦合宜的身材，裹着一条青底白花旗袍，一支玉簪插在脑后的发髻里，脚踩一双白色小皮鞋，坐在一张茶海边喝茶。
看见他们，起身迎了过来，“二位需要什么？”
袁如玉扫视了一下货架，“四尺生宣特皮，六尺生宣特皮，各二十张。”
老板娘从货架最上层拿下两长两短四个浅棕红的细长盒子，“红星十张装的小礼盒，青檀含量百分之八十。您要不要打开看看？”
“不用了，”袁如玉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四尺一盒二百八，六尺一盒四百二，各两盒，一共一千四，收您一千二。”老板娘把东西整好，用一条带子绑在一起，递给冷月，“这姑娘真水灵，怎么看着眼熟呢。”
冷月笑了笑，没有答话。
袁如玉付完款，接过宣纸，两人出了门，冷月回头看了一眼门头上的牌匾，默念了一下，“华云轩。”
车子驶出城，冷月放下车窗，看到路边一簇簇淡紫色的野菊花，在秋风中倔强地昂着头，拼尽全力绽放着最后的芳华。雨后的空气里，香气弥漫，花香、果香、泥土香，沁人心脾。
约摸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个小村庄，在一个小院门口停住。
冷月下了车，好奇地打量这个小院，小院坐北朝南，南边一间青砖黛瓦的门房，大门开在门房东侧，这会儿敞开着。
袁如玉停好车，拿了宣纸，拉着冷月进了门。
迎面是一个照墙，走进院子，北边有一座上房，东边照墙后有一棵大枣树，树下一张竹桌，四把竹椅，西边是一个花坛，花坛里的木槿和黄菊开得正盛。
袁如玉带着冷月走进上房，客厅很大，正面挂了一幅中堂，沙发后是一幅写意山水画。
袁如玉在客厅并未停留，拐进了东面的一间房，冷月跟着进去，是一间画室，硕大的画案前，一位须发花白的清瘦老者正在挥毫泼墨。
袁如玉放下宣纸，静静等在一边，冷月抬眼看去，老人正在画一幅水墨荷花。
看老人收笔，袁如玉走过去，轻唤一声，“爸。”
冷月听了一愣，这是带自己见家长了吗？原本很放松的，一下子局促了起来。
老人注意到了冷月，“带人回来了。”
“叔叔好！”冷月赶紧打招呼。
“来，”老人朝冷月摆摆手。
冷月走上前去，老人问，“会写毛笔字吗？”
冷月点头，“会一点点。”
老人指着刚画好的画，“你来题几个字。”
冷月连连摆手，“我的字登不了大雅之堂，可不敢糟蹋了这幅画。”
“自己家里，别不好意思，我让你题你就题，”老人坚持。
冷月有些紧张，“我怕在生宣上写不好，洇墨。”看向袁如玉求救。
袁如玉会意，“爸，我来题。”
老人没理他，“不怕，我调好了墨，浓度刚好，你写的时候笔尖不要太贴纸，挥笔柔和一些。”老人拿了毛笔，蘸好墨，递给冷月。
话说到这里，冷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左上角写下“香远益清”几个字。
老人端详着她的字，“还不错。”
袁如玉上前，“爸，考完了吧，咱去客厅坐会儿。”
“坐枣树下吧，我在房里呆久了，透透气。”老人看向冷月，“丫头，咱们先出去，让如玉泡壶茶来。”
老人和冷月在枣树下的竹椅上坐定。老人问冷月，“丫头，上学的时候念的什么专业？”
“汉语言文学。”
“哦？”老人有些意外，“喜欢读诗吗？”
“喜欢。”冷月心想，学汉语言文学的，肯定要说喜欢呀，不然觉得我不学无术。
“能做诗吗？”
“啊？”冷月深感意外，袁如玉这是带她考试来了，不会还要弹古筝什么的吧？
“老家有座房，黄发可归乡。”老人开口吟出两句后，看向冷月，“你接两句。”
“我……接两句？”冷月暗暗叫苦，真考啊。
冷月眼珠子滴溜溜，脑子飞速运转，拼句子，找韵脚。
这时，袁如玉端着茶走过来，坐在西边的竹椅上，夕阳越过院墙，斜洒在他的头顶上。
冷月灵光乍现，“花草满庭生，静坐看斜阳。”
“爸！”袁如玉倒了杯茶，给老人递过去，“又为难她，吓着了，以后不敢来了。”
“哈哈哈，”老人端着茶杯开怀大笑，“这丫头，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