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青铜古剑
兰志凡道：“大毛，你别老佝偻着身子，你还比我们大几岁呢，不用那么客套。”
王大毛感激地直起身子。
兰志凡踮着脚按在他肩膀上，意味深长道：“大毛啊，你师父仅仅是叫你来我这儿听我吩咐吗，没跟你说点的别的？”
王大毛道：“有啊，如今大兴城中流毒已清，连带的城狐社鼠也不敢冒头了。他叫我带你们三位逛一逛大兴城集市和风景名胜，领略一下旧都风物。”
兰志凡皱眉道：“就这？”
王大毛答道：“就这。”
兰志凡挠头道：“不应该啊~”
“哦，对了。师父让我把这个转交给小师叔你。”
王大毛从背囊中取出一个粗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呈给他道。
兰志凡展颜笑道：“师兄果然给我留了东西。”
他翻开粗布一看，原来是一柄长约三尺的青铜古剑。
拔剑出鞘，剑身锈迹斑斑，布满铜绿。
兰志凡大失所望道：“给我这个干嘛，我又不会使剑。更何况这剑绣成这样，如何能伤敌，倒不如根烧火棍好使。”
“给我看看！”陆密忽然道。
《红莲煅魔经》的习练者既能熔炼金铁，也能操纵金铁。
他自从习得《红莲煅魔经》之后，只要触碰到金铁之物，便能感知到其纹路脉络和轻重密度。
无论什么样的兵器一入他手，他便仿佛如已经在这柄兵器上浸淫了一生的行家一般，将之使将起来如臂使指，莫不顺手。
陆密接过那柄青铜古剑，将半分真力注入其中，铜绿之下顿时迸射出湛蓝色的幽光。
他轻振剑身，铜绿纷纷剥落，现出其寒光冽冽，砭人肌肤的本来面目。
陆密感觉到剑中传来一股难言的慷慨悲歌之气，不禁纵声长啸，挺剑跃入中庭，舒臂展腰，随意而舞，剑影如落雪纷纷，又如碧玉迎风，赢得一片喝彩之声。
兰志凡击掌赞道：“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把剑应该由陆大哥来使才对，所谓红粉送佳人，宝剑赠烈士，这把剑就赠给陆大哥了。有了这把剑，陆大哥在九州演武大会中也多几分胜算。”
“不。”
陆密还剑入鞘，将之递还到兰志凡手中，沉声道：“这柄宝剑是你大师兄交给你防身的，我绝不能收。况且我感受到剑中隐隐有一股孝义节烈之气，握剑在手，情志不禁被气感染，若我猜得不错，这定是一柄已经生出器灵的名剑。”
“陆大侠猜测得极准。这乃是聂政刺侠累之太阿剑，原来本是玄级神兵。如今剑灵已残，降阶为宇级神兵，是能够在大会上使用的。”王大毛赞叹道。
陆密连连摆手道：“盛名隆誉捧杀人。切不可再叫我陆大侠，叫我陆兄弟即可。”
“是，陆大兄弟！”
兰志凡讶异道：“有器灵吗，我刚才怎么没有感觉到？”
他重握剑柄，乱舞乱砍，剑刃随风呜呜幽咽，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柄剑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一旁的青炽雪看不下去道：“喂喂喂，书呆子。你这样乱砍容易戳到别人的眼珠子诶。一定是你修为不够，不懂剑法，我来试试！”
青炽雪夺过太阿剑一般的胡斫乱砍，口中哇哇乱叫道：“器灵你给我出来呀！”
不小心砍到回廊的础柱之上，火星四溅，花岗岩的础柱登时缺了一块。
兰志凡捧腹大笑道：“小雪你不也空有一身蛮力，又懂什么剑法了。这下好了，我听说王府后宅主人明天就要回来了，她一定要找你赔被你损坏的这么多家什的钱。”
唬得青炽雪心中一慌。
镇北王慷慨大方，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一概不管，但她却不知尚未谋面的王妃是何等样人，会不会真如兰志凡所言，要向她索要赔偿。
她将太阿剑抛还给兰志凡道：“我去看姐姐了。”
说罢提着裙摆一溜烟跑了。
陆密啼笑皆非道：“千万别跟她提钱，她发下宏愿，要攒够二十万两银子去抚恤被害妇孺的家人呢。现在一文钱还没攒到，正发愁呢。”
王大毛吃了一惊道：“怎么需要这么多钱？”
陆密大略将索清秋用童男处子炼丹一事跟他说了一遍。
王大毛怒发冲冠道：“不手刃此贼，我王大毛誓不为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布帕，塞向陆密手中道：“这是我刚领的今年的薪俸，烦请陆兄弟将之转交给青姑娘。虽然杯水车薪，但也算我的一份心意。”
陆密推辞道：“大毛你虽在公门之中，但俸禄微薄，每月不过五钱银子。这些钱都捐了出来，你还怎么过活。”
王大毛嘻嘻笑道：“我因剿伐无忧洞有功，被王爷赏识，不日将被调任至王爷麾下的鹰扬卫任一总旗。薪俸大涨，每月将有二两银子之多，因此生计是不愁的。”
兰志凡啧啧称赞道：“出息了啊，大毛。国朝寻常百姓一年花销也不过二两，你这一月就有二两银子入账了。更不用说在镇北王麾下，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王大毛哈哈大笑道：“多承小师叔吉言了！”
“银子！什么银子？”
青炽雪从朱红色的连廊柱后探出头道。
“哈哈！青姑娘你来的正好，这钱是我捐给无忧洞受害人家的。”
王大毛将手中碎银裹在布帕中抛向青炽雪道。
青炽雪展开布帕，惊喜道：“哇，竟然有六两，发财了。”
她飞蹦过来一巴掌拍在王大毛肩上，直拍得他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王大毛你也是个好人诶。不过这些银子算我借你的，义父的罪孽应该由我们姐妹俩来还。”
陆密接口道：“还有我这个徒弟。”
青炽雪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好吧，你也算一个。”
“还有我这个晚辈。”兰志凡嬉笑道。
青炽雪轻巧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算。你还是先想想你在九州演武大会上怎么才能不被人揍得很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