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头发保卫战
“关照时间结束。”
灵气缠绕上手中的树枝，徐听寒挑眉，“小师妹，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这还只是首次切磋、放了水后的照顾吗？
明笑想起方才的对练，徐听寒几乎只守不攻，但她没能占到任何便宜。
试图用来偷袭的匕首已经被击碎得四分五裂，她从雪地里爬起来，将凌霄紧紧握在手里。
没等调整战斗姿势或者思索用什么步伐起势，下意识地就地翻滚，仍被原地炸起的气浪掀飞。
从雪地中升起三把冰凝成的巨剑，剑尖上的寒光预兆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危险。
明笑顿时脊背一凉，心跳重如擂鼓。
这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徐听寒好像想杀掉她。
求生的意志与本能迫使着她开始逃窜，伤口溢出的血滴在雪中绽出朵朵红梅。
新的旧的，密密麻麻的脚印绕着徐听寒围成一个圆，彰显着少女曾经遭受过多么激烈的一场追踪战。
雪地似乎没有尽头，无论从哪个方向奔跑，尽头总是屹立着一座冰墙。
青年始终坐在墙上，惬意地拨弄着那根树枝。
脚印围成的圈越来越小，也越发密集，巨剑在这种频繁的转弯间显得比那道敏捷的身影迟钝许多。
青年的背后暴起一道剑气，像是雪地中潜伏已久的豹子发动奇袭。
冰剑回防不及，但徐听寒手中的树枝却如真正的利剑般正面迎上，碾压性的剑气朝她拦腰斩来。
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匕首的碎片与大片黑发落在雪地上。
来不及心疼，明笑从储物戒中掏出把匕首咬在嘴上，翻滚躲过气浪的追袭。
散漫的青年似乎因为这袭击才勉强提起了点精神。
五指抓拢，冰剑碎裂，化作细如牛毛的冰针铺天盖地扫射过来，每一击都在闪躲的娇小身影后凿出一个坑。
被打中，人这不得变筛子？明笑脸色变了。
周围是望不见尽头的雪地，根本没有可以作为掩体的树木。
细如牛毛的冰针也并不毫无章法地追逐在她身后，而是从四面八方、毫无死角地包围过来。
“凌霄！”明笑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剑柄的回应给人一丝安慰。
明笑本身不擅长，或许说不能正面迎敌。
她的优势在于敏捷与对时机的把握，剑法也偏向于迅捷的连招，常配合着别的武器一起出手，若即若离地游走在战场边缘。
缺陷自然也非常明显，她不具备那种正面接下敌人招式的能力，也很少会站在战场的焦点。
可是她是剑修，并非收了卖命钱的杀手。
战斗不总是有机会慢慢筹谋的，她也总有一天得堂堂正正地站在毫无遮挡物的比武台上，光明正大的应战。
恰如此时！
剑间划过金色流光，每个挥劈间带出一阵气浪，击碎冰针。
裹挟着碎冰粒的剑气继续四散出去，借势挡向下一波攻势。
凌霄剑舞动的速度几乎看不见残影，剑气如同经过精密的计算密不透风地将少女包裹在其中。
从毫无章法的一味防守逐渐变得激进，斩碎冰针后，剑身轻扫，将碎冰扫向冰墙上那人。
碎冰停留在了离徐听寒一尺的距离，像是撞在了透明的气墙上，尽数落下，在墙下垒起了几层高台。
穿梭在冰针攻击的间隙，明笑分心撇去一眼。
讲究人，台子还铺的挺平整，碎冰拼凑起来的纹理落错有致。
她引动剑气，报复性地击碎冰块砌起来的高台，扬起地上细小的雪粒，形成白色的气浪。
徐听寒指间微动，那些散落的冰晶就听话地汇合到一起，再次组成纹理奇巧的板砖。
天光突然暗下来，庞大的剑势逼近眼前。
明笑借着气浪的遮掩正面冲刺，足尖在冰针上接力一点，腾空而上，借着坠落的速度劈下汇聚全力的一剑。
明明剑锋不宽，剑气却广阔无垠，重重地砸在地上，掀起排山倒海的雪浪，劈开九尺宽的一道深壕。
高台呢？高台被砸成冰粒了。墙呢？墙被砸到沟里去了。
那人呢？
一截带着翠叶的枝干从身后的影子里斜伸出来，明笑谨慎地侧头举剑还击，却还是被削掉了发髻。
碎发倾斜而下，发尾却只能勉强碰到肩头。
明笑：？
这下她确定了，徐听寒就是故意的，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没入影子里，又怎么可能出剑都会劈歪来。
夕阳的余晖将雪地染成橙红，她来不及也做不到折断那根树枝了。
但这场战斗的性质已经变了。
红日西沉，进入超时阶段，徐听寒一改懒洋洋的防守姿态，步步紧逼。
剑剑从她的耳边划过，每次都不多不少地带走几缕碎发。
这是一场头发保卫战！
磕了几颗补气丸，勉强招架几式，见势不对，拔腿就跑。
无形的屏障消失了，明笑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活动空间不再局限于雪地，而是能够朝着山腰的深林跑。
森林可是最适合藏匿的地方了，无疑，任由她冲进林中，这是属于追逐者的自信。
漆黑高大的树木伫立着，如同无言的巨兽张着大嘴。
明笑借着凝结的冰面，连冲带滑地溜进了森林。
林中灌木枝干丛生，并不适合奔袭。
谢明笑从储物戒中翻出一卷钢线，屏住呼吸翻身上树。
钢线末端展开飞爪紧紧地抓住相邻树木的枝干，借着钢线荡到另外一棵树上。
这种比较传统的方式并不会比借着灵气在树枝间穿梭更快，相反，要花更多时间确定锚点。
但是更省灵力。
整整一天！知道这整整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先是被巨剑追着跑，又为了不变筛子而硬扛冰针，现在还要为了保全秀发被狗师兄撵着跑。
即便袭取了上次的教训，已经把保命的玩意儿全揣兜里了，奈何储物戒是有极限的。
况且徐听寒还纵容她一瓶又一瓶的灌补足灵力的灵丹，如今手往兜里一伸，居然只有半瓶了！
半瓶！五颗！
明笑悲从心底起，抛出钢线的手都有些颤抖。
等到落在了飞爪锁定的那根枝桠上，才发现好像有那里不对。
前面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左边一对，右边一对。
那毛绒绒的手臂弯里还有对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过来。
坏了！飞太急，一屁股蹲猿猴一家窝里了。
发现了这个外来入侵者，公猿猴面色不善地大声恐吓，露出了尖利的嘴脸。
吧唧吧唧嚼着灵果的小猴被母猴挡在身后，好奇地伸出头看。
明笑看了看面前挡着的公猴，又看了看脚下被踩碎的果实的汁液。
嘿，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