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直面过往

    莹心蹲了下来，“我进去看看。”

    隐碎一把握住她的手，“我去。”

    “我去吧。”莹心声音温柔，可是眼神坚定。

    隐碎目光迟疑，他心中的那点小敏感在此刻展露无遗，他害怕袭无的入魔和莹心有关，害怕莹心为了救袭无不顾一切。

    “不怕，这是我该做。”莹心笑道，柔软的语调安抚着他不安的心。

    “如果今天入魔的是姐姐，只有你能救她的时候，你也会义无反顾的是吗？”莹心笑道。

    隐碎点头，是的，他会，所以此刻他不该阻止莹心为袭无的付出。

    “我在外面等着你。”隐碎最终松口。

    莹心的目光落在袭无脸上，她将手按在袭无的额上，一道红光便流入袭无的额间。

    袭无的意识世界是一片荒芜。

    他浑身黑雾环绕，红发飞舞，红衣翻飞，怀中抱着伤痕累累的莹心，身后展开了巨大的黑色翅膀，落在镜庄之上。

    而镜庄已变成了一片废墟，不论是边陲小城还是繁华的元都皆已被夷为平地。

    “袭无。”莹心唤了一声，那人没有反应，死死地盯着远方的人影。

    那是已濒临死亡的水月。

    “袭无！”莹心大声喊了几声，袭无还是没有反应。

    他的周身红枫严以待阵，随时准备出征结束那人的性命。

    莹心的目光落在他周身的黑雾上，当即放出蓝焰。

    袭无终于回头了，可是他的双目已被黑雾填充，已经看不见瞳仁，丝丝黑气溢出，他张口，吐出的也是黑气。

    莹心这才看清楚他怀里的女子，当即心头一酸。

    她早该想到，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为自己举兵伐不平，怎么可能在自己身边隐忍这么久？

    她一直以为他在乎的是那个颇有威望的洛亲王，可如今他因为莹心的悲惨遭遇迟迟无法释怀的时候，莹心才明白过来，袭无也爱着自己的。

    他就算是入魔也是和她有关。

    他所有的坚持都和她有关。

    蓝焰还在燃烧，撩到袭无眼中的黑雾，那黑雾被清空，他血红的眼睛终于是露了出来。

    他呆呆地看着莹心，好像看清楚了眼前的面孔，一丝疑惑漫上面孔，他垂了脑袋去看怀中的人，忽然手一松，怀中的人便化成黑雾消失。

    袭无大步上前，一把将莹心拥入怀内，低声哽咽问道：“你还好吗？”

    他有私心，他宁愿相信莹心未曾遭遇过伤害，所以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个没有受伤的莹心。

    莹心轻拍着他的背脊，“我很好，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袭无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身体慢慢地俯下，脸庞落在了她的肩上，滚烫的泪水湿了她的衣服，他的手臂颤抖，拥着莹心纤弱的身体。

    将所有的脆弱展露无遗。

    莹心眼眶湿润，泪水如滚珠般落下，她轻拍着袭无的肩头，低声安抚着他。

    直到许久以后，那些黑雾从袭无的身体里面悉数窜出，变成一个个的人形虎视眈眈地盯着莹心。

    莹心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元都的十万冤魂。

    尽管她很想替袭无扛下那追责，可这笔账袭无无论如何也赖不掉。

    他怎么能用那么惨痛的代价，杀死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的就为了给一个人复仇呢？

    莹心抬眼看他们，目光中既有怜悯也有憎恶。

    怜悯在于他们无辜受到牵连，憎恶在于他们为何不去找那源头的恶，而是缠住袭无。

    当一切都明了之后，莹心才明白，那件事情水月、秋绪、芒零一个都跑不了，而芒零的恶可以算到若棂身上。

    “袭无，别伤心了，我没事。”莹心低声安抚，慢慢地将人拉到身后。

    从前都是袭无挡在她前面，如今换她护着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