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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墨御酌令塔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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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司令塔之上,墨御酌单薄衣衫外就披了件轻薄的披风,便立于那塔最高层开的一扇极大的窗前。

    或许是因为令司常年毒瘴的原因,总觉得眼前的天被压的很低,倾盆的雨由天而降,伴着轰隆震耳的雷声,天上不时闪着一道道细长如触的电光,让人心惊。

    而不时肆虐吹入塔内的风,则一阵阵掀起了墨御酌身上的披风和他的头发。

    他面如凉水的脸上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雨景,未起一丝波澜,片刻,他开口轻轻道着,“令司不常下雨,这次!倒大的出奇。”

    他说着,眼神未半分移动的又浅言道,“茱砂,你说,…这雨会下到何时?”

    此话问着,身后却无一人回答。而他又将那目光稍稍向后侧着,只见随即上来的是血祭,而看着眼前立在塔边的墨御酌,血祭浅浅笑着,只言:“司君的这位血令主,一袭红衣,清冷孤傲,自同司君重回令司,我还鲜少听她说过一句话!”

    听着缓缓走向前来的血祭这言,墨御酌只面不改色的道着,“既不喜欢,何须招惹!”

    听着墨御酌这言,血祭的脸上露着一丝笑意,“也对!整个令司内,她看得上眼的,怕也就司君一人了!”

    他这话说着,也同样观着眼前塔外乌黑模糊的雨景,前面的毒瘴林,再往前处的枉生湖,甚至脚下连接令塔与前面矮峰的索桥全都一色,朦胧不可见。

    没看两眼,血祭便又同墨御酌忆着昔日,“说起来,司君重回令司,而今第六载!却是第三次踏上这令塔吧!”

    说着,他又看了眼身旁那墨御酌,随即只又将头转过来继言:“当年初来时,还是司君刚至,我奉堕域令带司君上这令塔,原是想让你看看塔顶之物,以做威慑!却未想,…司君得奇人庇护,尽得一身医术传承,再登此塔时,便已奉为君,俯瞰全司了!”

    他徐徐说着,看向身旁那墨御酌,只问:“不知司君而今再上此塔,又为何意”

    听着身侧血祭这言中带笑的话,墨御酌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变化,只缓缓而道,“二长老想的太多了!不过是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合适的地方,无为司近日被送去的死人太多,看的多了,难免心慌神紧,这才来舒口气罢了!”

    一听墨御酌这言,那血祭的嘴角勾着,又笑了笑,“确是我多此一问了!司君所谋深远,向来百密无疏,既上了这令塔,便自有用意!”

    他说着,又将身子侧过来,对着眼前的墨御酌,“…只是司君可有想过,堕域一向性傲尚毒,他如此忌惮司君,又一心揪出藏在令司内郁谷的人,可若这忌惮不是忌惮,或者说,不是想将同样高明毒术的郁谷人纳为己用,那又是为了什么?”

    听着血祭这番满头雾水的话,墨御酌下沉着眼神深思,随即又将目光投向身侧的血祭,只开口问着,“你想说什么?”

    一听墨御酌这问,血祭的眼神稍有些闪躲,随即又露出一丝假笑,“没什么!只是有件事还未确定,对司君来说,可能无关紧要!待等确定了,再同司君细说!”

    闻着血祭的这莫名其妙的话,墨御酌稍思了一下,随即便又冷冷的将眼神移了回去,继而问着,“近来正道诸派有何举动”

    听此言,血祭同样将身子侧了回去,望着眼前带着丝丝寒意的落雨,只道,“诸派立约半月,眼下砺石,正阳,陵乌已先后各捣毁令司其下分坛一座!其余门派尚在搜寻,靖山则派山下各分堂四处探寻!只是那代掌门纪景行和那誉城少主纪无殊这些日子,倒是一直在誉城内大张旗鼓的问询令司消息!”

    听着血祭这后话带着怀疑的语气,墨御酌的眼神稍稍隐晦的向他瞥了一眼,随即又一副淡淡的语气问着,“你对此事另有看法”

    听此问,血祭便只一副思索的神色,“我只是觉得,纪景行自幼跟在纪以正身边游历,纪无殊为商城少主又一向油滑,这二人先后联手破了破天寨,又杀了丧胆,原本靖山盟会的计划也因为他们被打乱,而此番却如此一反常态,实在奇怪!”

    此时听着耳边的这些分析,墨御酌的眉头只稍稍锁着,随即转了话题,“堕域对眼下情形做何反应”

    “依他的意思,只要诸派短时间内不大举攻上令司,其余无论用什么方法,让正盟越乱越好!”

    听血祭此言,墨御酌脸上带着些计谋的神情下,便浅浅开口言着,“那便…再给这诸派添把火!”

    这话说着,转而又稍扭着头,朝身旁的血祭看去,“对了!前些年来时,我曾问你,这令塔是否被整改过。你可知道由何人所改改在何处”

    听着墨御酌这问,血祭回想着只答,“彼时我年龄尚小,入令司时,令塔整改一事已近尾声。只记得当时主参整改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尘大师。…哦!”

    血祭说着,转而又想到什么,便稍侧过头来同墨御酌解释着,“就是之前破了奚村机关的那个誉城阡尘阁阁主的祖父,听闻自当年他祖父失踪后,他兄弟二人同誉城的纪无殊便千方百计的打探着关于这位千尘大师的消息。”

    血祭说着,又一副事不关己,只看着热闹高高挂起的模样而道,“可又怎会想到,他这位名满江湖的祖父被掳进了令司逼着…给些恶人造机改塔。听说堕域当年为了让他乖乖听话,是费了好些功夫,下了好些毒,才让他浑浑噩噩两年之久改成了如今这令塔!”

    听着血祭这说起来极为轻松的话,墨御酌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下忽现一场景。

    记忆中那四下静谧青绿的一河流前,此时一机关竖置于水中,横跨小河对岸两侧,一半外露,一半置水,而它不停的快速翻转,则使一稍大的木制机关正在水里不停激转着,那原本顺流而下的鱼儿,一近此机关便猛然翻腾起来。

    于这时,又听“咻”的一声,岸旁的一女子拿着一特制的弩箭,从手中将一尾端带着极细长丝线的箭发出,那箭速度极快,箭端制爪,瞬间穿过鱼身后便又控制将其伸展,再将箭收回,而此时仍还挣扎跳动的鱼儿便又被仍到面前的地面上,整个过程间尚不足弹指。

    看着眼前那鱼,女子笑的格外开心,而此时初出的曦光照在她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见那轮廓是个极美极美的人。

    正笑着。此时,又数条鱼儿相继跃出水面,女子便又一脸自信的朝那腾起的鱼看去,她又一番自如的操纵着手中那弩箭,转眼间,便又五条尚还挣跳的鱼儿被甩带在了地上。

    而再看着眼前那六条鱼,女子笑了,“这么看来,我吃两条,其余的…刚刚好!”

    她这话罢,便又拉了一下置于河内的那机关,只拨动其上一根,便使固于河流对岸的另一机关松开,紧接着,整个机关全浮于水面,又猛的全都收缩回来。此刻方才伸展开足有河岸那么长的机关已变成了仅半人宽大小。

    随即,那女子又笑着望向另一旁,此刻一旁河边坐着的一少年漫不经心的攥着手中的鱼竿,却面无波澜的将目光盯着她身旁那机关。那少年的脸色苍白,尤其那嘴唇,更显得毫无颜色。

    女子见了此状,便只一脸笑意的问向少年,“你喜欢这个?…想学吗?”

    少年听此言,原本面色无神的脸望着迎光而立的女子,只浅浅问着,“从未问过,阿姐此术是从何习得”

    听言,女子笑了,只道,“是个不错的老头!”她说着又问向少年,“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上稍有些名头的造机大师千尘”

    听这女子这问,少年带疑的摇了摇头,而女子则笑了起来,“无妨!也不过是个稍善机关的爱酒老头,若有机会,我定让他收你做个徒弟,老头待我素来亲厚。你又一向聪慧,他呀!怕是还要谢我给他送了个聪明弟子呢!”

    女子的这话说着,便一副来了兴致的走到少年身前,只又言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可不许再赌气离开小屋!”

    ……

    此时脑海中回想着这幕,墨御酌便又浅浅的声音问着同立在一旁的血祭,“那后来呢?他死了吗”

    听此问,血祭一脸带了分仿佛早就麻木了的冷血,只言着,“死了!如今,怕是连尸骨都早早在那后山毒人堆底下,被腐蚀的荡然无存了!”

    闻着血祭这话,墨御酌那掩做无情的脸上还是透着半分低沉。

    而此时一旁的血祭说着则又继言道,“至于这塔上机关,自我被带入令司,还从未见过其威力,具体如何怕是只有堕域方知了!”

    他的此话罢,又问及身旁站着的墨御酌,“我知司君言刻木静心,难道也对这机关之术有兴趣还是…司君计划中…也想借上此塔”

    血祭说着,将目光全然投向身旁的墨御酌,而他却只做得一副冷冷的模样,只道着,“本君只是,不喜欢…旁人动自己的东西!”

    听着墨御酌这番显得坚定的话,血祭笑了一声,随即又向他稍点了个头,离了塔内。

    而听着下塔渐远的脚步声,身后忽然走出一手执长剑的红衣女子身影,那女子瞥着下塔的方向,随即用着同样冰冷的语气问着眼前的墨御酌,“…既不喜欢,为何理会”

    听此言,墨御酌只浅浅笑着,“你都听见了”

    他说着,又望着眼前的雨景,稍愣了一会儿,便只言:“不喜欢,…却也谈不上厌恶。只是觉得,心向阴暗的人和那许多话实在不搭…有许多话的人,理应是在阳光下,还好好活着!”

    墨御酌的此话后,便又将目光全然放在眼前乌黑背景的大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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