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家
其实说是缝，也不是真的用针从皮肉里穿过去，只是用线牵引着让头回到它原本的位置而已。
头安回去，洛时的线也跟着消失，小姑娘摸着脖颈，没摸到想象中的血迹，冲洛时笑了一下：“一点也不疼。”
“嗯。”洛时点了下头。
程楠小声问：“那哥，现在怎么办？”
“睡觉。”
程楠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睡觉？”
“你不睡也可以。”洛时道。又看向那小姑娘说，“我的房间不许进，其他地方随便你。”
小姑娘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头刚缝回来还不太习惯，她点得很慢而且僵硬，但洛时连眉都没皱一下，等她点完了头才起身往自己的房间去。
后面的温辞倚墙没动，程楠抓着救命稻草一脸赔笑：“那个，我能不能去你房间蹭一晚？”
温辞咧嘴一笑：“不能。”
“我睡地上！”
“也不行。”
温辞走了，屋里就剩下程楠和那个小姑娘，程楠贴着墙一步一步挪，时不时往那小姑娘的方向瞟一眼，退到门口后拔腿就跑，狼狈至极。
洛时没有晚起的习惯，醒得早，下楼来就看见程楠坐在沙发上，头还一点一点的。
“你起这么早干嘛？”
程楠还没怎么清醒，迷迷糊糊抬起脑袋来，大概也是没听见洛时说了什么，眼皮一耷一耷的，洛时突然有点怀疑他命不久矣。
他转了个身扫了一圈，没看见那个闲看戏的，只能问程楠：“他人呢？”
这回程楠听见了，抬手指着洗漱间的方向。
洛时去看，洗漱台下面还真的蹲了一个人——
昨天那个小姑娘。
洛大爷脸一黑，程楠同学有感应一般从沙发上弹起来，瞬间清醒。
“时哥！”程楠开嗓就嚎了一声。
然后他时哥一脸阴郁地从洗漱间走出来，问他：“人呢？”
“不是在里面吗？”程楠奇了个怪，但看他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脑子难得好使了一回，终于反应过来他哥问的是谁了。
“你问温辞啊？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啦哥，你找他有事？”
被程楠这么一问，洛时怔了怔，而后皱了眉，憋出一句：“……没事。”
“那我怎么感觉你找他很急的样子。”
洛时：“……”
“随口一问。”洛时扯了个敷衍的理由，又道，“你去查查这房子以前的事。”
“是！”程楠立正敬了个礼，他现在巴不得赶紧出门。
程楠前脚刚走，后脚某个失踪人口就回归了。洛时看清他手里拎的东西，有一瞬的愣神。
“早。”温辞笑着跟他打招呼。
洛时生硬地回：“……早。”
温辞打开袋子把买的早点拿出来，一边道：“你让他出去查房子的事了？”
“嗯。”
“怎么不问问我？”温辞坐下来，把其中一份早餐推了过去。
洛时道：“问你做什么？”
“来之前做了点准备，你想查的我也许知道。”
“我可以自己查。”
“怎么还这副脾气，不肯要人帮忙。”
“……”
洛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皱眉和温辞对峙着，大有一副“我乐意你管不着”的样子。
洛时不习惯要人帮忙，是从小就有的习惯。本来话也少，性子又孤僻，能直接行动的绝对不多说一个字，加上这个习惯后就更加冷言少语，甚至不太懂和别人交流，大多时候也都是一个人，没什么朋友。
温辞看他这样，眸子柔下来似乎是有点无奈，也没再为难他：“就当是我自己要帮你，认真听一听。”
洛时没答话，他接着说：“这里以前是一栋小洋房，住了一家姓江的人，后来江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奇死去，只剩下江家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和一众仆人活了下来。”
“那个小姐？”洛时问道，昨晚的电话里提到过。
温辞点了下头。
“那她呢？”洛时问的是那个无头小姑娘。
“江家死了的人里，有一个养孙女，大概也是这般大。”
温辞虽然这么说，但并没有明确说无头小姑娘就是死去的养孙女，洛时静看着他，等他的后文。
但温辞却说：“我知道的大概也就这些了。”
洛时显然不信，试图从他眼里看到撒谎的痕迹，但仙客坦然得很，大大方方地让他看，完了还问一句：“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洛时撇开眼，闷闷的不说话了，低头吃早点。
温辞微微颔首笑了一下，也没说话了。
程楠出去的时间很久，下午才回来，还带了一堆吃的喝的，全给塞冰箱了。
把打探到的消息汇报了一遍，和温辞说的半斤八两，不过要更详细一些。
江家在那个年代算是富贵人家，当家的江老爷子有一个孙女，叫江秀珊，江秀珊父母去世得早，一家子就剩下这对爷孙俩相依为命，不过家大业大，吃穿也不用愁，江秀珊更是自小被宠着长大。因为长相可爱，性子也温雅，江家主仆对这个小姐都极其疼惜，万事都依着她。
后来江家的管家从乡下带来一个小姑娘，名叫江婉，双亲早逝，也没什么亲人，江秀珊看她可怜，缠着江老爷子收她做了养孙女。
说来也巧，江婉和江秀珊长得很像，而且人也乖顺，日子久了，江家人也就都把她当小姐一样看待。
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江婉就被发现溺死在池塘里，江秀珊因此伤心过度，生了场大病。江家上下同情死去的小姑娘，但都不敢在江秀珊面前提及，怕惹她伤心。
江秀珊病好后，没过多久江老爷子也病死了，当家的就剩下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好在仆人都还算厚道，尽心尽力扶持着这个小姑娘，只是身边人接连死去，小姑娘受不了打击，性格变得越来越偏激蛮横，偏偏在这个时候，江家的管家也死了，江家没人打理，家业衰退，终究落了个悲剧的收场，江秀珊也像得了疯病一般，整日吵嚷着闹鬼了，不到三十岁也病死了。
后人提及这家人的遭遇，总是感慨叹息，说命不好，时运不济。
不过……
洛时听完这些，转头狐疑地看着温辞。
按程楠说的来看，江家人死了四个，一个溺水死，两个病死，一个死因不明，但温辞说的却是——
一个接一个离奇死去。
加上他之前模棱两可的话，洛时更怀疑温辞知道点什么。
只是温辞没打算说，他也没打算问，俩人对望了一会儿，洛时先别了眼。
温辞看眀了他的意思——爱说不说。
仙客失笑地摇摇头，和以前一样，还是这个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