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调研
翌日，吴卓然到江中区团委报了到。
江中区委是八十年代建的老办公楼，团委在三楼，组织部边上，有两间办公室。
办公楼后有一小片竹林，一条石阶小路进去，竹林后掩映着一栋三层地小楼，是区委单身干部的宿舍楼，一个二十多平米左右的单间，过道上有公共卫生间。
吴卓然作为团委书记，堂堂的正科干部，当仁不让分到了一间，解决了住宿的大问题。
他购买了被子、桶子、热火瓶等生活用具，梅芳来替他打扫了房间，买来墙纸贴了。晚上，两人经常去公园散步，看电影。一个周末夜晚，两人看了一场电影回到宿舍晚了，此时，两人手也牵了，嘴也亲了，就差最后一步。这晚情不自禁，两人终于在一起突破了最后一层屏障。
事毕，梅芳光着身子搂着吴卓然，担心地说：“不会怀孕吧？”
裸着一身健美肌肉的吴卓然看着床单上的落红，说：“下次我去买避孕套。”
梅芳捶了吴卓然一下，嗔怪道：“都是你！”
是啊，几次两人手牵手想去药店买避孕套，进去后看到年轻的店员，又没勇气开口，连续买了几次嗓子含片出来。
回家后，刘玉梅发现女儿的异常，又旁敲侧击地叮嘱要讲究门当户对。
梅芳懒得理她。
团区委的工作很清闲，基本上是写几个材料联系几个基层团组织之类的。
这天，吴卓然在办公室闲坐看报纸，突然，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美妇人来到门口，原来是刘玉梅。
“阿姨，你怎么来了？”吴卓然连忙起身，移开一只木椅子，让她坐。
刘玉梅手里拎着一只白色的路易威登，不紧不慢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团委的办公室委实有些简陋，墙边除了一只木柜子一无所有。
吴卓然拉开柜门取出陶瓷杯给刘玉梅倒了水。
“小吴，你和我女儿梅芳到哪一步了？”刘玉梅坐下来，冷冷地说。
吴卓然知道她来就是问这个，正色说，“阿姨，我和梅芳正谈恋爱呢？”
“小吴啊，恋爱并不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我们从小给了梅芳那么好的条件，我们不能让她后半辈子吃苦，你也知道，追梅芳的人很多，有很多条件非常好的。”
刘玉梅压住内心的火气，勉强笑了笑，“当然了，你年轻有为，但是有些先天的东西不是一下子能赶上的。”
“阿姨，我知道我家条件不是很好，”吴卓然也坐了下来，目光坦诚，“但是我会努力改善的，如果梅芳嫁给我，我会给她幸福的，不会让她受苦！”
“话是这样说，”刘玉梅不以为然，“现在都要背景的，虽然你这次直接提了正科，但是属于闲职，而且有偶然运气的成分，后续要发力，没有背景是不行的，说不定就止步正科也难说。再说，结婚也要有车有房才行！”
刘玉梅的话激起了吴卓然的斗志，看来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阿姨，我向您保证，三年之后，提副县，六年后，正县！”吴卓然掷地有声，“至于车房，那是水到渠成的事！”
区团委书记上面有人的，一般至少三年，放到下面乡镇当镇长，镇长至少一届五年，当党委书记，然后至少又要一届五年，才有可能解决副县，这样至少需要十三年才能当副县，也不排除有些弯道超车的，没干满一届就提，那也至少要个十年八年。
而副县到正县，表面看只差半格，其实要经过一般副县长，到常委，再到常务副县长，再到副书记，再到县长，实际相差四级，没有个十多年也是不可能的。
刘玉梅在梅家宝身边耳濡目染多年，哪能不清楚这些，所以对于吴卓然的豪言壮语没有任何激动，而是把它当作不成熟的年轻人的冲动，她冷笑了声：“你说的容易。”
“如果我做不到，阿姨你反对我和梅芳交往我无话可说。”吴卓然迷之自信。
刘玉梅心想：他不会是个愣头青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刘玉梅起身丢下一句话，“三年后做到副县，我就同意你们的婚事！”
刘玉梅心想，要是三年后吴卓然能做到副县，那也不过才二十六岁，绝对是天中最年轻的副县级了，这也够了。
回家后刘玉梅跟梅家宝说了这事，梅家宝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我从正科做到正县花了整整十五年，还算是快的！
梅家宝早年也在江中区乡镇工作，做到镇党委书记，再财政局长，后转常务副区长，区委副书记，区长，再改任市财政局长，深知每一步都很难走。
晚上吴卓然和梅芳散步，吴卓然将她母亲今天来的事告诉了她，也说了自己的目标。
“你疯啦，这怎么可能呢？”梅芳捶打着吴卓然宽厚的肩膀，嗔怪道。
“人总是要有一点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吴卓然紧握着梅芳的滑腻的手，亲了她一口。
梅芳问吴卓然要不要她来跟她父亲说下，让他父亲运作一下？
吴卓然说不可，那样她母亲肯定会知道，更瞧不起他了。
说归说，做起来难。团委的工作是和青少年打交道，很难做出显眼的成绩，前几任的团书记，都是清清闲闲的呆上几年，等换届放到下面当乡镇长，再努力工作。
但是吴卓然和梅芳母亲有了这个三年之约，光坐着等肯定时间来不及，必须主动出击。
这天，他向区委办要了辆桑塔纳，带着干事小李，开车来到天中市七中，准备做一番调研，来找一个工作切入点。
学校正在上课，他将车停在外面，步行通过门卫室，之前已经联系好了七中的分管副校长，叫肖桂生，七中校长是副县级，副校长也是正科，这是官场不成文的潜规则，接待上采用级别对等原则。
肖桂生带着学校的团委书记到了门卫室迎接。
肖桂生年纪约五十岁，比吴卓然大了一半多，他衣着朴素，面貌憨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农村老农，实际上他还是七中语文教研组的组长，讲课风趣幽默，颇得学生欢迎。
“欢迎，欢迎，”肖佳生满脸褶子上都是浓浓的笑意，伸出一只大手，“欢迎吴书记莅临敞校检查指导工作。”
“谢谢肖校长！”吴卓然伸手与他相握，客气地说。
“蒋校长去教育局开会了，再三指示我接待好吴书记，全力配合好调研工作。”肖桂生一只手和吴卓然握手，另一只手朝吴卓然的手上轻轻拍了几下。
这个举动既表示了尊重，又不使自己显得过分谦卑。
蒋校长是七中的一把手，蒋力云，当地教育界的知名人物。
“这是校团委书记刘进省老师！”他指着旁边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介绍说。
吴卓然和刘老师也握手致意，向他们介绍了自己的手下李干事。
门卫室右边是教学楼，正在上课，隐约传来老师授课的声音，吴卓然刚从学校毕业，对这个声音还是感到非常亲切。
左边是校办公室，一栋五层高的新楼房，楼前后都种植着一些白杨树、柳树，也有梧桐，桂花树。沿着一条两边是青草地中间是碎石铺成的小道。
肖桂生校长将吴卓然二人引入校办公楼，进门两边各一棵桂花树飘出沁人的花香和这初秋的晴朗的阳光相得益彰。
按照吴卓然的要求，肖桂生通知了相关老师来到办公室准备以开会的形势调研。
亮堂的办公室椭圆形会议桌后，已坐满了男女老师约十多人。
肖桂生将吴卓然二人引进门，向大家介绍，老师鼓掌欢迎。
“吴书记你先忙，”肖桂生未落座，对吴卓然附耳说，“我待会有节课，一个小时差不多，我回来，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安排！”
吴卓然点头并表示谢意，将肖桂生送出门口，再返回到办公桌上首坐了。
他扫视了一眼在座的老师，大都是二十多到三十多的年青老师，男女各占一半。
老师们也好奇地打量着他，毕竟吴卓然才二十三岁，就已经是区团委书记了，正科级，和他们的副校长平级，而且从神态和气场上看，又不像是二十三岁的年轻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稳和自信。
一个年轻女老师倒了茶水，轻放在吴卓然前面，也去给李干事倒了。
吴卓然突然觉得她有点脸熟，仔细回想了一下，记起来了，是那天在王小兵家，来家访的女老师王丽。她今天穿着牛仔裤显出挺直的腿部线条，上身是件白色t恤，脚蹬白色运动鞋，显得青春活泼。
“王老师你好！”吴卓然朝她打了招呼。
王丽放回热水瓶也到办公桌边坐下了，见吴卓然认出了她，也含笑朝他点点头。
大伙见吴卓然和王丽老师认识，都小声地议论着，看到吴卓然和王丽年纪相仿，吴卓然也是非常健朗阳光的身材和形像，甚至有人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一对？
吴卓然沉默不言语，表情不可捉摸，等大家的议论声渐渐小了停止了，他开始正式讲话。
“今天感谢七中校领导和校团委的周到安排，也感谢大家在繁忙的教学中抽出时间，帮助区团委完成一个调研工作任务。”
吴卓然的开场无懈可击，一一照顾，谁也不得罪。
“团委主要是负责青少年工作的，我们学校也是和青少年打交道，我们的工作是具有相似性的，我们的目标也是一致的，是为了青少年的健康成长。”
吴卓然的一番话又拉近了和众老师的距离，大家频频点头表示赞同。王丽一双妙目也眼波流转看着吴卓然。
“这次我们调研的目的，是想了解影响青少年健康成长的因素，然后寻找到解决办法。”
吴卓然开场很短，但是该说的都说到了位。
“希望大家畅所欲言。”他最后说，端起王丽倒的茶，揭开瓷盖，啜了一口，满颊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