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鱼三号
翌日。
南仰星被迫起了个大早，在南夫人的目送下坐上前往南辰集团的车。
南父看着自家傻儿子没骨头的坐相，恨铁不成钢道：“你以后至少每个星期到公司逛一圈，知道吗？”
南仰星配合点头，乖乖应下：“知道了。”
温思淼日常充当背景板，但目光一直或有若无的落在南仰星身上，隐藏着细微的探究。
和他的重生比起来，属于南仰星的躯体里住一个外来小鬼并非令人无法接受。
现下关于这个小鬼的目的，这个小鬼知道些什么……全都不得而知。按照昨日的试探，现在的这个南仰星似乎知晓上一世曾发生过的事，但也有不够完整……这体现在对他的态度上。
谁会把疯子当成可怜虫？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南仰星被盯了半天，茫然地摸摸脸。
温思淼收回视线：“你和以前不太一样。”
话一说出口，便看到南仰星略显惊慌的望过来，又迅速垂下眼皮，连那双总是艳丽含情的桃花眼都被眼睫迅速掩住，满是防御，殷红饱满的唇瓣抿了又抿，纠结的吐出字眼：“哪里不一样？”
南父没注意到两人微妙的对视，只听见谈话。
他也多少调查过一点温思淼的背景，自然知道自家儿子做过的蠢事：“星星是个好孩子，只是比较容易被带坏。”
温思淼淡淡道：“嗯，他很好。”
虽然被夸，但南仰星完全没感觉开心，眉毛都要纠结到一起，他最近确实太松懈了。
不一会儿到了集团楼下，南父先行下车，南仰星紧跟其后却听到身后声音响起：“人总是会变的。”
南仰星蓦然回首，不明白温思淼这话的含义。
温思淼慢悠悠的补充：“所以改变一下也没什么。”
南仰星扭过头，没能读懂其中含义，含糊过去：“大概……”
如果永远无法离开，他也没打算戴着原主的面具过一辈子。
南辰公司氛围挺不错的，哪怕是面对每日屁事不干的‘小太子’也都面带微笑的打招呼，非常遵循职场法则。这让南仰星心理压力减轻不少，毕竟这比他预想中大家见了都躲着走的场面好上一万倍。
南父已经去处理他堆积的文件，任由南仰星在公司大楼四处游荡。
假如可以选择，南仰星也不想，可他压根就不知道原主担任什么职位，也没人催促他干活，最后只能提议：“要不我们去茶水间喝点东西？”
温思淼偏过头：“好啊，你知道茶水间在哪儿？”
南仰星还真不知道，于是他反悔：“我们还是去干点正事吧。”
碰巧，瞌睡了有人主动递枕头。
“南仰星，怎么不去你的办公室？”
南仰星愣愣的看着朝他走过来的人，并没有穿职场中最为专业的黑西装，而是偏休闲风的白色风衣，瞧着是柔和的，但偏偏冷着脸，很是不苟言笑的严厉模样。
充满古怪的违和。
“没来得及。”南仰星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路过的员工冲二人打招呼：“宋总监，南经理好。”
前后两世都刚进入大学的南仰星思考了一下，二人职务到底谁在上面，还没理顺，那位宋总监已经走到他身边，将他手里抱着的东西接过：“走吧。”
视线从未转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南仰星老实跟在后面，因为不知道目的地，于是有意识的落后一点，却总不能如意，前前后后折腾几次，按捺不住：“不用管我，你走前面就行。”
“好。”
没有过多疑问，在转过身后加快速度。
南仰星有些不适，眼前这姓宋的一看就不是逆来顺受的类型，这样的顺从就像是这人身上不合适的休闲风衣，透露着明晃晃的格格不入。
想起昨晚原主父亲提过的宋青书，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人。
不过想再多也没用，以不变应万变，客气一些是不会出错的。
“最近为什么不来？”
正当南仰星准备沉默到底时，走在前面的人再次开口。
“去上课了。”
“上课？”
这反问让南仰星不理解：“嗯。”
终于到达办公室，南仰星正打算客气道谢将宋青书送走，身后的温思淼突然有了存在感。
“我走了。”
南仰星将人拉住，不自觉放软语气：“你和我一起走，很快的，不会用很长时间。”
宋青书看向被自己全然无视的‘背景板’，不自觉眯了眯眼，充满审视：“这是谁？”
南仰星拉人的动作一顿：“我同学，现在借住在我家。”
很普通的一句介绍却让宋青书瞬间沉下脸色，像是终于压抑不住怒火，眉宇紧皱：“这就是你找的替代品？”
南仰星哪里敢说话。
“有什么话就说。”宋青书阴沉着脸，语言中满是敌对的嫌恶，“我穿了你让我穿的衣服，也没有去南叔面前揭穿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南仰星？”
南仰星虽不明情况，但还是赶紧回应：“不是，他就只是我同学，不是什么替代品，你不要想太多。”
宋青书听完，没说信还是不信，依旧沉着脸：“不是替代品，那他是你这段时间没来公司的原因？”
南仰星无法反驳：“是。”
宋青书小幅度点点头：“那我要求你不要和他凑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南仰星不明白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需要一点时间。”至少要把陆余生这个隐患给解决，一想到原本‘根正苗红’、‘积极向上’的温思淼，在陆余生的摧残下居然变成最后的变态模样，他就觉得不能随便松手。
宋青书进入办公室：“我就知道。”
南仰星试探着进入。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宋青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也不抬地处理着文件，沉声答复：“没有。”
南仰星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温思淼坐下。
宋青书余光瞥见这动作，再次开口，言语中满是攻击性：“让他出去，我有话和你谈。”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温思淼，温思淼也很自觉，没等南仰星开口便抬脚离开，声线如玉般清冽：“我不会偷偷离开。”
南仰星完全没放心，下意识寻找温思淼身上能当做标志物用来辨认的东西，总感觉哪一个都不够有特色，只好将自己手腕上的红镯塞过去：“戴上，你就待在门口。”
宋青书看完这一出，脸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都等不到门彻底关闭，冷声道：“至少我是你男朋友。”
南仰星眨眨眼睛：“可你不喜欢我。”对于二人关系他并不惊讶，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刚才宋青书说话时的语气就很不对。
一号小鱼对他虚与委蛇，二号小鱼待他像是好兄弟，到这个三号小鱼便是明晃晃的厌恶了，哪怕遮掩都会从眼神中透漏出来的那种厌恶。既然这样讨厌，为什么会在一起？
是屈服于原主的胁迫吗？就像是陆余生对待温思淼那样。
宋青书对南仰星的说法不能接受：“是因为这个？”
南仰星听着这理所应当的语气，稍显迟疑：“不行？”
宋青书冷笑：“我以为你清楚我们两个的位置，南仰星，我不是你养的那几个玩物，你不觉得你有些贪心了吗？你不能什么都得到。”
南仰星：“……嗯。”
宋青书对南仰星的虚伪习以为常，并未多生感触：“我需要你男朋友的身份，你想要的我也会尽量满足，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南仰星：“好，我知道的，以后我不会烦你。”
现下并不是思考的时候，这不过是顺势回应，其实他哪里知道？
只能猜测出二人是互惠关系。而且这宋青书说的是什么话，让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什么叫‘只想要男朋友的身份’？
宋青书皱着眉，薄唇轻启，欲言又止。
南仰星这是什么反应？
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虚假乖巧，唯独在他面前嚣张跋扈暴露真实面目的南仰星，现在是把他都划进讨好对象了？真讽刺。
南仰星看了一眼墙上的装饰用表，觉得已经待够时间，准备跑路：“那我走了？”
宋青书心里是求之不得，可一想到此刻办公室外那个极可能用来替代自己的角色，便转了话锋：“你不能什么事都全权交给我来做。”
“我需要做什么？”
“坐在那里，哪怕装也要装出一副认真看文件的样子。”
南仰星答应，“那我能让温思淼进来了吗？”
宋青书答非所问：“原来是温思淼。”
等人进来，宋青书的敌意丝毫未轻，他同情温思淼和的遭遇，明明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现下却是一群二世祖手中的玩物。再有能力又如何？终究抵不过与世俱来的身份。
所以他更不能放松警惕。
南家不可能放心将实权轻易交到他这个被资助的孩子手中，出现竞争对手是必然的，而南家只会择优选择然后分散权力，让两人相互制衡……
他要做到最优秀才行，成为南仰星最强的助力，成为南家背后真正的掌权者。
温思淼注意到宋青书的视线，从中看出纯粹的野心，深觉乏味收回视线，坐在一旁看着小少爷玩扫雷。
南仰星没有找规律的耐心，全凭运气的乱点一通，没一会儿便要重开一局，又乐在其中。
终于在南仰星马上又要点到炸弹结束游戏时，温思淼阻止了那动作：“要点最右边的那个。”
南仰星很听话地去点，脸上露出惊喜：“还真没有，你怎么知道？”
温思淼眸底荡起微波：“遵守规则。”
南仰星：“……”
感觉话中有话，是不是狗血虐文就喜欢玩谜语人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