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的小圆子
“这位公子，你现在方便吗？”
一声轻柔地试探声传来，夜卓然缓慢回头，视线里只有一个长相可爱的姑娘。
袁媛发誓她只是不小心迷路了，并不是故意要打扰眼前这个男人的，她只想问个路而已。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多久了？”
夜卓然迅速窜到袁媛面前，不善的盯着她看。
“我，我刚来，我不小心迷路了，想找你问一下路。”
袁媛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紧张地不停咽着口水。
“哦，迷路了。”夜卓然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女子，片刻，他收起刚才那骇人的表情，温柔一笑，“是我误会姑娘了，姑娘见谅。”
袁媛看着眼前脸变得飞快的男人，不禁有些害怕。
一看就不好惹，还是不要问他了，赶紧走吧。
“那打扰了公子，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袁媛就要逃离此处。
“哎，等一下。”
夜卓然脚步一转，拦住了要迈步离开的袁媛。
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女子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袁媛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又不是什么怪物，为何不敢抬头看我，而且你不是要向我问路的吗？”
“不用了公子，我想起来怎么走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袁媛不愿意再与他多纠缠，随即绕过他，步伐凌乱地快速走着。
夜卓然也没准备再去为难她了，放任她离开。
“等下！”
袁媛听到后面的喊声，但是她不敢停下脚步，而是加快了步伐。即使这样，夜卓然还是很快来到她的面前。
“公子，为何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袁媛都快要哭出来了。
“你这半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夜卓然的视线紧紧盯着袁媛腰间的那半块玉佩。
“公子，你问这个干什么，这是我的隐私，不便告诉公子。”
袁媛难得硬气了一回。
“那你见过这个吗？”
说着夜卓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与袁媛的那枚成色相似，也是半块。
“你！”袁媛不可置信地看着夜卓然手中的玉佩。
“你是然哥哥！”
袁媛迅速抬头，目光落在夜卓然的脸上，好像要从他的面孔上找到与记忆中重合的那一部分。
夜卓然发自内心的一笑，“小圆子，好久不见了。”
“真的是你？”
“是我。”
袁媛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泪水悄悄划过脸颊，她上前紧紧抱住了夜卓然，与刚才害怕的样子截然不同，有种久别重逢之意。
夜卓然伸手回应了她的拥抱，将头靠在她的肩膀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小圆子。
夜卓然此时此刻庆幸无比，他觉得今日来这里是他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然哥哥，我好想你。”
袁媛在夜卓然怀里哽咽的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泪水早已打湿了夜卓然的胸襟，也穿透了少年的心。
“我也一样想你。”
两人拥抱了良久才放开。
“小圆子长大了，如今然哥哥都认不出你了。”
夜卓然仔细端详着眼前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想要把她刻在心尖上。
“然哥哥也变的不一样了，刚才都要吓死我了。”
袁媛心有余悸的说道。
“是我的错，没有认出我的小圆子，吓到你了。”
夜卓然语气温柔，安慰着她。
“没关系，我理解的。”
“小圆子，你怎么也来陨落城了？”
夜卓然问。
“你忘记了，我是海棠山庄的人，当然是我们庄主带我们来的啊。”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夜卓然有些不爽，他含糊的说：“是嘛，看来你们庄主对你们还挺好。”
听到有人夸赞庄主，袁媛高兴极了，但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此时的表情并不是很好，她兴奋的回复：“当然了，庄主是世界上最好的庄主，他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关照的。”
“哼！”这些话在夜卓然耳里刺耳的很，他有些吃味的问：“那怎么不见你庄主啊？”
“庄主当然要陪我们的庄主夫人啊，对了，还没问然哥哥，你怎么也在这，还有张姨现在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当初夜卓然不告而别，只留下了半块玉佩和一封信，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我走了，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别忘了我”。所以她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张姨早已去世。
听到了这里，夜卓然的表情变得忧伤起来，“我娘，她早就不在了。”
说完他的眉眼低沉了下去，不想再多说一句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袁媛慌张的道着歉。
“没关系的。”夜卓然释然的笑了一笑，“我现在过得也很好。”
袁媛看着夜卓然的模样，直觉他在撒谎，但她也没有戳穿他，而是又抱住了他。
“然哥哥，以后还有我陪着你。”
感受到怀里的温暖，夜卓然感觉沉寂已久的心仿佛有了融化的迹象。
“真的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我们拉钩。”
袁媛离开夜卓然的怀抱，伸出小拇指对准他。
夜卓然没有思考地也伸出了小拇指。
“我会一直陪着然哥哥的，要是我食言了，那就惩罚我再也见不到然哥哥了。”
一直陪着吗？
一阵恍惚，夜卓然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是一段小有遗憾却难以忘怀的日子。
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两人在海棠山庄庄外的村子里安家，虽然生活的很辛苦，但每一天他们过得都很充实。
母亲每日会做他爱的木薯饼给他吃，会哄他睡觉，给他念睡前故事，还会给他做玩具玩。
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后来，他的生活里闯入了一个小女孩，他们渐渐熟悉起来了，他们亲昵地叫着彼此，他们每天一起在田野里放风筝，在河里抓鱼，他把她带回家介绍给她的母亲，母亲也很喜欢她，做了好多好吃的招待她。
后来，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小女孩来找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他很难过，但是无能为力。
终于，母亲还是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在母亲去世后三天，一个男人出现了，他告诉他，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还告诉他只有他变得强大起来，他才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他请求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能不能让他变得强大起来。
那个男人答应了，让他跟着他走。
临走前，他将母亲安葬好，然后将母亲留下的玉佩摔成了两半，一半自己收着，一半放在他和小女孩经常在一起玩耍的树洞里，并留下了一封信告知他的离开。
之后，父亲带着他来到了一个阴沉沉的地下庄园里，在那里，他见到了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还有一个总跟在他后面的小男孩。
父亲把他安置好后就不再管他了，他很害怕，也很孤独，但是他不知道该找谁。
这个时候，他有半个血缘关系的大哥朝他伸出了手。
自那天起，大哥每天都会来找他，陪他说话，教他认字，告诉他做人的道理，他的武功也是跟着他才学会的。有的时候，大哥也会带着那个小男孩一起来陪他。
毕竟，他的父亲很少管他。
后来啊，他们长大了，大哥和父亲的观念越来越不和，他每天都能听见他们的争吵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某一天，堡中突然传来消息——大哥死了。他哭着跑去找他的父亲，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父亲告诉他，是因为大哥不够强大，让敌人钻了空子，最后坠崖而亡，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他难过、他不解，因为在他眼里大哥是最厉害的，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到底是为什么。
后来父亲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善与恶，只有强大和弱小，只有强大起来了，才能让被人害怕，才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如果说，小时候母亲的死亡，父亲告诉他强大的理念，他因为年龄的问题还不是很懂，但是大哥的事，才让他真正意识到了强大的重要性。
从此以后，他努力练习武功，父亲也倾囊相授，还每天给他讲述江湖之道，他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他想说他好累，但是母亲的死，大哥的死，还有父亲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强大的意义，这些东西时时刻刻都压在他的心上。
其实他质疑过父亲的说法，因为父亲的很多话语与大哥和他说的都是相悖的，加上父亲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了，时常变得疯疯癫癫。
他犹豫了，但他拒绝不了父亲，因为他知道，他只剩父亲一人了，所以他选择了不辜负。
现在好了，他又有了新的希望，他一定会保护好他的小圆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