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瘦马
虞青青这句话，让我始料未及，一时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小五哥，你没有听过‘瘦马’？”
“瘦马”？我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虞青青口中的瘦马，肯定不是我想象的那种，饿得皮包骨头的马。
“我五六岁的时候，爹娘都死了，叔父把我赶出了家门。后来，我就成了街上流浪的小乞丐，没吃没喝，也没地方住。又过了两年，一个女人让我跟她走，说让我去大户人家当丫鬟。那个地方叫‘留园’，养了好多好多女孩，好热闹好热闹。”
虞青青看着天上的月亮，低声讲着自己的故事，她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冷漠的感觉。
“一开始，我好高兴啊，就像是又有了一个家。后来就要学东西了，琴棋书画，泡茶倒酒，怎么走路，怎么说话，怎么唱曲儿，甚至连怎么笑，都要学。学不会，就要挨饿，挨打，就要被关进小屋子里。后来有个姐姐偷偷告诉我，能跑赶紧跑，这是养‘瘦马’的地方。”
我见虞青青眼睛里闪着泪花，于是问：“你说的‘瘦马’，是什么啊？”
“我们这些小姑娘，养大了之后，就会有些富商来挑选，选中了就带走当小妾。年龄大一些还没有人选，就会被卖到烟花柳巷……”
我当即明白了，没想到，虞青青小时候竟然有这样的遭遇。
“幸好，我在留园只住一年多，就逃跑了。我跑啊跑啊，路上遇到了师父，他救了我，收养了我。就这样，师父也疼爱我，几个师兄也疼爱我……”
虞青青说到这里，擦了一下眼泪，扭头对我笑了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像虞青青这样的遭遇，还是很少见的。我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你又有师父，又有师兄，都是亲人，现在多好啊！”
听了我的话，虞青青破涕为笑：“你没听懂我什么意思吧？”
我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他们都把我捧在手心里，都害怕惹我生气，让我回想起那些痛苦的日子。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忘不了以前的日子，而且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被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哦，然后呢？”
“你咋这么笨呢！还说不明白了……算了算了，走，回去吧！”
虞青青冲我一瞪眼，气呼呼地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就走。
没办法，哄不好，完全不理解她是怎么想的。
我们回到营地的时候，洪司令已经安排好了，第一批十多个人，正站在一个小坡上，不断往水里扔石头。
洪司令大喊：“别搁一个地方扔，勤换地方，离水远一点！”
我将虞青青送回了帐篷，也回去休息了，明天肯定还要折腾，必须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哒哒哒哒的枪声吵醒的。
走出帐篷一看，洪司令站在旁边的小山坡上，抱着一挺轻机枪，正在朝水面扫射，下面围了一群人看热闹。
我走过去大喊：“洪司令，这么早啊！”
“那必须早啊，还能等它们睡醒了？”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捡起石头往水里扔，十分热闹。片刻之后，水面忽然像沸腾了一样，几只黑鳞鲛人探出头，朝着洪司令扔过来什么东西。
众人一见，立刻躲闪开来。
洪司令站在坡上，来不及躲开，啪的一声被打中了。大家定睛一看，都乐了，鲛人扔过来的，是一条大鱼。
洪司令气得直骂娘，端起枪又是一阵扫射，大家一拥而上，捡起鱼又扔了回去。
昨天晚上还血雨腥风，今天又开始互相扔鱼，场面实在太诡异了……
我扭头正准备回去再补一觉，涛姐忽然跑过来，说苏杭已经醒了。我们两人赶紧跑过去，进了江醉柳的帐篷。
苏杭盖着被子，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依然显得很疲惫。
他见我来了，赶紧说：“就算是晚上，我在水下也能看清东西，昨天下水之后，我很快就摸到了洞口。堵住洞口的石头，已经不见了，可以直接进去。我想看看里面是不是灌满了水，就往里面游了一小段路。”
苏杭咳嗽了两声，江醉柳赶紧过来，给他喂了两口水。
“然后，我的前面忽然冲过来一个怪物，洞里根本施展不开，我来不及躲开，被它狠狠咬了一口。所以，我只能快速往外游，水里有很多这种怪物，我看到的至少有三五十只。”
此时，杨柳飞也已经进来了，他赶紧简单解释了一下，那些怪物都是黑鳞鲛人。
我低头轻声问：“苏杭，你看到那些怪物，能不能分辨出哪只是头领？”
苏杭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咬伤我的那一只，应该就是头领，它的体型更大，而且胸前的鳞片是红色的。”
我扭头看着杨柳飞，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一大早我就听到枪声，它们又来攻击我们了？”
我赶紧解释说：“没有没有，你放心好了，我们那是折腾这些鲛人呢，让他们睡不着觉，熬死他们。”
苏杭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么损的招儿，你是怎么想起来的？服了服了。”
我见苏杭还是很虚弱，就让他好好休息，不用多想什么。
出了帐篷后，涛姐对我说：“小五，咱们中毒已经超过一个月了，时间紧迫，耗不起。”
“涛姐，放心吧，折腾几天之后，咱们就主动进攻，目标就是它们的头领，擒贼擒王。”
涛姐点点头说：“看来，咱们避免不了下水一战了。”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练一练水里的本领，就算是干掉了所有鲛人，要潜入水中，探索山洞，对我们来说还是很困难。”
涛姐笑着说：“你忘了我是受过各方面训练的？我会水。倒是你们俩比较麻烦，一会儿我打听打听吧，说不定营地里还有什么高人，有什么好办法训练你们。”
作为山里的小土匪，谁能想到还会有这一天？没办法，但愿有高人出现吧。
至于在水中遇到鲛人怎么办，只能靠杨柳飞了，毕竟他有实战经验。
我正想转身回帐篷，虞青青忽然从后面跑过来，低声说：“小五哥，你现在没什么事吧？”
我摇了摇头。
“那行，走，有重要的事情。”
难道又出什么大事了？我赶紧跟着虞青青，向营地后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