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是幻觉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灰飞烟灭，是什么感觉？
干掉大蝙蝠之后，我一度十分自信，认为自己本领大运气好，就像那戏台上的大英雄一样。
大英雄不怕怪物，大英雄也不怕鬼。但真正见鬼的时候，大英雄可能也会被吓尿了。
我努力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希望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根本找不到。
知颜一把握住我颤抖的手，涛姐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试图让我冷静下来。我又喝了一碗酒，才哆哆嗦嗦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他们三人。
徐胖子一脸不可思议，追问说：“你确定一开始那就是个人？会不会是有人想整我们，故意弄一堆骨头架子吓唬人？”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站在门口，而且还向我挥手了。”
徐胖子转身趴在门缝上，朝外张望了一会儿，回来说：“天黑，说不定你离得有点远，没看清。”
我摇头：“不可能，我离他只有十几步远，虽然不能看清楚样貌，但他确实是个人，而且真的向我招手了。”
徐胖子思索片刻，低声说：“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你见鬼了，二是你的幻觉。”
刚才我一直在说服自己，是幻觉。想想张瘸子之前描述那大蝙蝠，还说成了红裙子女鬼呢，幻觉嘛，根本不是看到的东西，而是想象出来的。
但我为什么又会产生幻觉？难道是后遗症？不对，幻觉是不存在的东西，大门口的那堆骨架，徐胖子、涛姐和知颜，都看到了，那是真实存在的。
解释不通，那就只可能是见鬼了。
“我是不是见鬼了？”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刚才的场景只有我自己看见了。
涛姐思考片刻，忽然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知颜随即也跟了出去。
片刻之后，涛姐用破布包着一根腿骨回来了。她将骨头放在桌上，把煤油灯拿近一些，对我说：“这就是门口的骨头，你过来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和徐胖子都凑到跟前，仔细观察，但没发现什么异常。
涛姐解释说：“一个人变成骨架，要么是死亡时间长了，骨肉腐化。要么是遭到猛兽袭击，皮肉都被吃了，你俩看一看，这是属于哪一种？”
我还没说话，徐胖子就开口了：“他肯定不是被野兽吃了，因为遭到野兽攻击，骨架不会这么完整。另外，野兽那牙齿虽然厉害，但不可能把骨头上的肉啃那么干净。你看这根骨头，上面哪还有什么肉啊！”
涛姐点头认同，对我说：“他不是遭到了野兽攻击，但也不是骨肉自然腐烂，你仔细看看，骨头的两端还有一些血迹和肉膜，是新鲜的，说明这人刚死不久。”
我低头仔细看了看，涛姐观察很仔细，这根腿骨上面，确实有明显的血迹。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个人死得很离奇，说明我真的可能见鬼了。
“小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涛姐说，“但我们不能相信有鬼，因为如果真的有鬼，咱们只能跪地等死了。这才几天时间，咱们遇到的怪事还少吗？仔细想想，一定能发现问题所在，咱们一定还有希望。”
其实我并不害怕，只是有些迷茫。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无计可施，只能求救于神鬼。
涛姐说得对，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怪事这么多，不是还活着吗？如果真是鬼，我们无路可逃。不如不相信是鬼，与它斗一斗，死就死了，不死就能吹一辈子。
想到这里，我想明白了：如果我害怕，只能等死，如果我不怕，就有可能活下来。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赶紧告诉大家：“我记得，刚才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走得很近了，还是看不清，就好像他没有面孔一样。”
“如果他本来就没有面孔呢？”知颜忽然说，“我们听涛姐的话，假如他不是鬼，还有什么情况，没有面孔？”
徐胖子叹了口气：“没有脸，那不就是怪物了？”
“他不是怪物，他在我面前灰飞烟灭，他的骨头就摆在桌子上。”我摇了摇头。
“算了，先不想了，咱们轮流站岗，该睡觉的睡觉。再发现情况，就把大家都叫醒，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涛姐说。
涛姐是对的，我们就算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如好好休息，等着这个鬼怪再次出现，然后冲到跟前，仔细看看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心里算是轻松了一些，直接往墙角一坐，一手抱着铁盒，一手摸着八万，闭上眼睛睡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看来昨晚没有再发生什么怪事。
徐胖子见我醒来，坐在我身边说：“你也真是心大，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涛姐说让你好好睡觉吧，我们中间就没叫你。”
天气很好，木营子虽然空空荡荡，但有吃有喝，什么东西都不缺。
我们四人吃了早饭，又把附近完全搜索一遍，想要找到一些线索。但是，昨天这么多人闹闹哄哄，里里外外收拾东西离开，到处一团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半晌午的时候，我和涛姐坐在大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徐胖子和知颜跑了过来。
徐胖子捧着一堆小纸条，兴冲冲的对我说：“这下不怕了，这下咱们不怕了，你看看吧。”
我接过来一看，哎呦，全都是手掌大小的长方形纸条，上面画了什么我不懂，但很明显就是道士的符咒。
“你从哪找来的啊？这木营子还有这东西？”
徐胖子哈哈大笑，把知颜往前一推：“看到没，咱们知颜妹子是个人才，我俩在账房找了点笔墨，她画的。”
知颜似乎有些害羞，摆摆手解释说：“我也不太懂，跟我娘学了一些皮毛，虽然用的不是黄纸朱砂，但应该也有效果。”
这个东西我不懂，小时候见过道士做法驱鬼，也就是看个热闹。至于符咒有没有用，反正屯子里的人，包括那些有钱人家，都相信。
涛姐也拿过一张看了看，笑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真要是有鬼，这东西肯定有用。知颜，你娘不是大家闺秀嘛，还懂这个？”
“我爹以前告诉我，我娘是个传奇人物，厉害着呢。但是，他们又不告诉我，我娘到底经历过啥事。”
“好了好了，先不聊这个了，咱们赶紧去贴符，到处贴，看那个恶鬼还敢不敢再来！”徐胖子催促道。
我们按照知颜的要求，在木营子的大门、外围，以及里面的几个木屋，都贴上了符咒。知颜还表示，到时候她再试试念咒语，管它有没有用，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
整个白天，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十几个木营子的人回来过，又收拾了一些衣服被褥和工具，匆匆下山了。
到了晚上，又是只剩下我们四人了。
我们躲在木屋里，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尤其是木营子的大门口。为了能看得更清楚，我在大门的两侧都挂了马灯。
到了半夜，我迷迷糊糊正在打瞌睡，涛姐忽然推了推我，低声说：“大门口站着一个人。”
我当即清醒了，立刻趴在门缝往外看，门外确实站着一个人。
和昨天一样，他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衣着，也看不清面貌。
真的，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