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迷雾
没有拿到枪,我和徐胖子的心情都不好。
涛姐一路上都在劝慰我们,枪早晚会有的,保住命最重要。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总感觉接下来的路没那么轻松。
我们下面要做的,就是去一棵松找猎人老刘。和黑瞎子岭相比,一棵松那个地方,更是人迹罕至,我以前也没有去过。
那个地方之所以叫“一棵松”,就是因为有棵大松树,两人合抱那么粗。林子里野兽多,草药也多,但是路很难走,一般人根本不会过来。
老刘是个老猎户了,打过老虎,也打过熊瞎子,就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他在一棵松附近搭了个窝棚,算是临时落脚点。但是,这个窝棚具体在什么位置,我和徐胖子并不知道,看来只能先到地方再说了。
我们三人在深山里穿行,没有路,脚下全是枯叶烂泥,走起来十分困难。我们只得顺着山间的一条小溪,走远路绕过去,就这么一直走了三天,三月十八上午才到达一棵松附近。
爬上一个小山坡,我们举目四望,周围全是山,全是树林。
“小五,这哪是一棵松,应该叫全是松!”徐胖子又开始抱怨了。
“那也没办法,应该就在附近,咱们好好找找吧。”
这时,涛姐忽然说:“你们看左前方的山谷里,那是不是一棵大松树?”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谷中,还真有一棵大松树,它的周围全是小树,特征十分明显。
终于找到了,我们三人都很兴奋,坐下来简单休息一下,开始往山谷方向走。
望山跑死马,看起来距离不远,走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山间融化的雪水,汇成了一条小溪流,我们沿着溪水前进,一直走到中午时分,才终于来到大松树下。
这棵松树,确实够大。我和徐胖子试了试,两人手拉手才能合抱,它的周围全都是小树,特征确实明显,怪不得有“一棵松”的称号。
“小五,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有点吓人?”徐胖子在我身后说。
确实,我也感觉到了。刚才在小山坡上,晴空万里,天气很好。没想到进了林子后,忽然出现淡淡的雾气,越来越浓。现在走到一棵松附近,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三米开外什么也看不清了。
“我听说山里的大蛇成了精,就会吞云吐雾,咱们会不会遇到大蛇了?”徐胖子自言自语起来。
涛姐仔细看了看大树,对我们说:“山谷里有雾气很正常,不要瞎想,咱们三个人靠近点,别乱跑就行。”
要赶紧找到窝棚,我走在前面,徐胖子断后,涛姐在中间,我们三人保持一两步的距离,开始在周围寻找窝棚。
白茫茫的雾气中,只能看到不远处的树影,想找到一个小窝棚,谈何容易。我们绕着大树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沿着溪流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在上游。”涛姐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没有办法,先去看看吧。结果刚走了不到百米的距离,涛姐忽然拉住我的袖子,我回头一看,徐胖子正扭头看着身后,一动也不动。
我赶紧回身,拍了拍徐胖子的肩膀:“干啥呢?中邪了?”
徐胖子没有回头,轻轻招了招手。
难道发现窝棚在哪了?我和涛姐一左一右走上前,仔细观察。前面都是雾气,白茫茫一片,勉强能看到几棵大树的影子,根本看不到窝棚。
我正想发问,徐胖子忽然低声说:“别动,仔细看,雾里有东西。”
雾里有东西?
雾里能有啥,傻狍子啊?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在浓雾中搜寻,这深山老林里,山鸡、野猪、鹿、熊瞎子,啥都有可能。
但是,我的眼前只有浓雾,没啥奇怪的东西。
此时,涛姐慢慢绕到了我这边,用手指着浓雾深处说:“我看错了吧,那棵树是不是在动?”
我伸着脑袋仔细看了看,脑中一片茫然,这两人眼神儿咋这么好?
徐胖子扭头对我说:“小五,注意看你的正前方,最远处,模模糊糊的那个影子,是不是一棵树?”
我又仔细看了看,说了跟没说一样,浓雾里的树都是模模糊糊的,有啥特别的?正想着,我忽然发现,远处一棵树的影子,确实有点问题。
它好像在慢慢移动,从左往右走,特别特别慢。仔细盯着它看,似乎又停止不动了,我们是不是太敏感了?
“那棵树在跟着我们,我敢确定。”徐胖子忽然说。
树怎么可能移动呢?天大的笑话。我立刻判断,应该是我们三人过度疲劳,在浓雾中又分不清方向,迷糊了,看错了。
不管怎么说,树是不可能移动的,除非有人把它砍了。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参娃子’?”徐胖子依然盯着浓雾里的树影。
这个我小时候听过,“参娃子”就是千年的人参成了精,晚上会变成小娃娃的样子,在山林里乱跑。但很明显,这就是个故事,哄小孩儿的。
“管它是参娃子还是树娃子,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涛姐忽然说。
我当即点头答应,弄清楚到底咋回事,心里也就不害怕了。
我和徐胖子紧握木棒,涛姐也掏出了手枪,三人紧紧挨在一起,慢慢朝前面走去。
林子里的雾气越来越重,我紧盯着徐胖子说的那棵树,它还站在那里,似乎不动了。
我们越走越近,树影越来越清晰,我渐渐感到不太对了。这棵树太笔直了,一点枝杈都没有,就直直的竖在那里,扎在两棵大树的中间。
“停下,”涛姐忽然拦住了我俩,“那不是树。”
我赶紧停住脚步,此时我们距离这棵“树”只有三四米远,即便是在浓雾中,也差不多能看清它的轮廓了。
我顺着笔直的树身往上看,它没有树冠,而是像巨大的藤蔓一样,缠在旁边大树的粗壮树枝上。就像是一根巨型麻绳,一端绑在大树上,另一端自然垂下来,绳头埋在了土里。
“这是啥玩意儿,这么粗这么直的树藤?”我想凑近看一看。
徐胖子拦住了我,低声说:“别去,我敢确定,刚才看到它动了。”
我看了看涛姐,她也点了点头。这意味着,他们两人都确定,这个垂下来的巨大灰色树藤,是可以活动的,是个活物。
但是,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林子里有这种东西。
怎么办?总不能扭头就走吧?我看了看他俩,也不能在这耗着啊!
于是,我从地上捡了块石头,低声说:“你们俩准备好,情况不对赶紧跑!”
说完,我使劲扔出了石头。
石头准确砸中了树藤,掉落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动静。
我松了一口气,对他俩说:“那就是个树藤……”
话刚落音,我眼前的树藤忽然扭动了一下,身上的泥土青苔脱落了一部分,哗啦啦地砸在了草丛中。
紧接着,这树藤的根部,忽然从泥土中拔了出来,扭动着甩到了半空中,就像大蛇一样盯着了我们三人。
但它不是大蛇,它的身子确实和蛇一样,但刚刚从泥土中拔出来的脑袋,完全不一样。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苞米棒子一样,没鼻子没眼,整个脑袋好像裂了几条缝。
猛然间,这东西的脑袋裂开了,裂成了六瓣儿,每一瓣儿的上面都有两颗弯曲的大尖牙。
“跑啊!”我大叫一声,我们三人立刻转身,撒丫子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