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高手过招
丘二有些不明所以，这次来找师傅是为了问那首奇怪的歌和黑泥的事情，现在怎么一上来先聊给部落训练丘丘这茬？这不是颠倒了么？
面对丘大的问题，丘吉斯图斯不置可否。
“那得看情况，如果是你的话，嗯~强盛部落的大首领，这我怕是教不了哟。”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们这次来拜访就是想看看萨满有没有兴趣再收个徒弟。”
丘大一边惋惜地说着，一边大幅度地不住摇头。
“你也知道，我们部落刚刚建立，虽然穷是穷一点，但我想找个师傅学艺还是不难的，难的是找一个像你这样有本事的萨满。看我弟就知道，纵观整个蒙德又有几个丘丘能教出他这么优秀的徒弟？没有！只有你啊。”
说完，丘大又重重点头，点头，点头。
丘二下意识瞄了他哥一眼。
呵~这通马屁拍得，不止捧了他师傅还捧了他。
【老哥今天这开场有点猛啊！】
“你弟弟，我徒弟，可是出了名的聪明。即使当初跟别的萨满学肯定也是这么出色啦。想想当初，你们日子过得是难了一些，我听他说过很多次，哥哥为了他每天从早忙到晚真的很辛苦。我呢每次都安慰他，别想这么多只要静下心来好好学，其他的即使晚些也没关系。”
这是在点他们以前老是拖欠学费的事，丘大当然听出来了，并且很清楚该抓着哪一点继续拍马屁。
“是呀，我们兄弟都很感激这份宽仁。我老弟平时总是念叨你，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都说想给师傅带一份。就说前两天，我们收了颗大石珀，可漂亮了！当时我弟他一看到就说，这么漂亮的宝石和师傅的法杖真配。”
丘二觉得自己的鬃毛都竖起来了，一道恶寒闪遍全身。而让他浑身不适的罪魁祸首还在笑眯眯继续吹着。
“不过石珀夜泊石这些好看不中用的只有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丘丘才喜欢，在见多识广的萨满眼中怕是和山里的碎石差不多。而且既然选择龙脊雪山这么偏僻的地方，估计萨满你也是不想沾染繁杂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丘吉斯图斯生怕丘大接着就来一句“打扰了告辞”，赶紧开口打断他。
“作为首领还是学些技艺傍身的好，毕竟大部分丘丘人都崇拜力量。”
他哈哈了几声，语调里也含着笑：“而首领嘛，和一般的丘丘当然是不一样的。身份不同，身价自然不同。”
“哦？那照萨满你看，首领得什么身价？”
“你是强盛部落的大首领，那不起码得百倍于一般的丘丘啊。”
丘二的视线在他哥和他师傅身上来回扫，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绕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正题，真是听着都费劲！不过，怎么没听老哥说过想跟师傅学？
他知道，今天这场对话是高手过招，自己最好别掺和，于是乎默默起身去给自己再盛一碗兽肉汤。
“先前照顾我弟弟已经这么费心了，要是今后还继续劳烦你，那我们心里是很过意不去的。所以你看，我们怎么弥补一下好？”
听到丘大这么说，丘吉斯图斯心里简直乐开花了。虽然他已经很努力抑制，但笑意还是没藏结实。
“都是熟人了，好说，好说~~”
丘大陪着他笑了好一会儿，又说了许多好话，等场面稍稍冷却才继续问道：“好说是好说，具体怎么说？”
“这样，如何？”丘吉斯图斯伸手比了个数，紧接着又说：“我亲自教，一对一，不限时，包学会！”
【这价也敢开，师傅真黑！】
丘二在心里默默吐槽。
“包会这个我是不担心的，萨满亲自下场哪还能学不会。”
丘大并未被丘吉斯图斯开出的天价吓到，依然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
“不过，你刚刚说，首领百倍于一般的丘丘人，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同时也是教一百个丘丘的价钱？”
丘二放下又空了的汤碗，打了个饱嗝。
至此，他已明白丘大的意图。
丘吉斯图斯开的价虽然高，但真摊到100个丘丘头上，就变成可以忽略不计了。刚刚丘大一直在有意引导丘吉斯图斯，让他误以为是自己想找他学艺，才拍出了“强盛部落首领身价百倍于一般的丘丘”的马屁。
师傅上钩了，而现在，他哥要收网了。
丘吉斯图斯怔了一下，再开口时显然已没有了方才的笑意。
“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找师傅。”
“萨满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从来没说过是给自己找师傅啊”丘大歪了歪头，装出略为委屈但一眼假的样子：“一个首领等于一百个普通丘丘，萨满你才说过的不会就不记得了吧。”
他没有给丘吉斯图斯开口的机会，紧接着又说：“当然了，真要教100个丘丘那太累了我们也不忍心让你这么辛苦，何况他们的身份也不一定值得你亲自来教。只要他们能学会，其实谁教都是一样不是？萨满，考虑一下？”
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的丘吉斯图斯有些生气，他本想直接拒绝丘大然后起身送客再来一句慢走不送，可听到最后又犹豫了。
“嗯~~~谁教都可以是吧？”
谁教都一样，那就是说他打发小徒弟去就行，钱照样是捞自己兜里的。这么想想，这买卖好像也还行？
一直没说话的丘二看出了师傅的动摇和犹豫，决定来踢这临门一脚。
“师傅你放心，他们到我们部落之后我一定好好安排，每天吃上野猪肉那都是小事。每人发点路费也是肯定的，这个好说~好说。”
丘吉斯图斯白了自家叛徒一眼，重复一遍方才丘大的话：“好说是好说，具体怎么说？”
“这个可以到时再说，反正有得说。师傅，你看我们接下来还能不能继续说？”
丘大忍笑，胳膊肘碰了丘二一下无言表示：“可以啊你，还学得挺快！”
丘二乐滋滋地晃了晃脑袋，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丘吉斯图斯久久没有说话。
气定神闲的丘大端起面前的兽肉汤呷了一口，发现已经凉透了，便将碗放下没有再喝。他盯了对面那还在算账的丘丘萨满一会儿，又瞅了瞅饱得直打嗝的丘二，忽然起身。
“算了，我们不要为难萨满。走吧。”
丘吉斯图斯抬头看了看正起身往外走的丘大丘二，依然没有说话。他支起身子想给自己装碗汤，却发现锅里干干净净连块骨头都没剩下。不知道为什么，这突然就触动了他。
“回来回来，成交！成交！”
从小屋里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营地里基本已经没有丘丘在外活动。等回到休息的地方，丘二迫不及待提问。
“哥，为什么刚刚和师傅聊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黑泥和歌词的事情，而且还不让我问？我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丘大轻笑道：“是吗，是为了这个吗？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不是吗？刚刚聊的那个才是这次附带的任务。”
“我的好弟弟~你这二首领想的还是不够多啊。”丘大边说边脱身上的长毛兽裘，用力抖了抖。
“我来问你，如果我们的战力上不去，以后会不会影响生活？”
“会。”
“那你想问的那些问题如果没有答案，会不会影响生活？”
“呃……”
“这么多年来我们不知道这些不都照样过着么，既然如此，探寻这个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当然应该将真会对未来有影响的事情放在前面。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丘二点点头，表示认同。
“况且，这还涉及到一个技巧。”
“什么技巧？”
“还记得我平时跟你说的主动和被动吗？像你那样上来直接打听，那他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要是不想回答，那想都不用想直接就可以拒绝你。而现在，这么大合作在这摆着，即使他想拒绝那也得多掂量掂量不是？”
“还是我哥厉害！！”
丘大笑笑，以一声催促结束这个话题：“好了好了，赶紧吃点东西然后睡觉去，明天可有你忙的。”
丘二不知道的是，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哥哥在他睡得香甜做美梦时仍在辗转反侧，脑子转个不停。
【表面上很贪心，可明明有这么多还价的机会却一句都没提过，说明他实际上没那么在乎钱，贪心这一点是故意装的吧。而那些表现纠结和犹豫的小动作，是不是也有些过于刻意？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丘丘到底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
“丘二这哥哥真是有点意思，能当上首领不全是运气。”
“就是个精明的商人罢了。当然，对于丘丘人而言能到这个程度已经了不起。给，刚烤好的，是他们带来的鱼，尝尝吧。”
“不，丘蚯你错了。人类也好，丘丘人也好，这个地方，都一样复杂。懂人心这一点上，他比我当年好多了。”
“怎么又谈过去了。”
“他这次来绝不仅仅是给部落的丘丘找师傅。强盛部落最近那件事你也知道，可你看，今天他压根没提，这就是他有意思的地方。”
一阵咀嚼声起。
“我真的有点期待，他身上还有什么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