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平安金锁
“哼。”裴轻舞翻了个白眼，林姨娘又拽了她一下，她这才不甘心的道歉。
“对不起二姐，都是轻舞口无遮拦，还望二姐姐不要与我计较。”
“怎么会呢，轻舞年纪还小。”沐寻笑了笑，转头对老祖母道：“祖母，您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老祖母心情才平复了点，敛去方才的严厉，恢复慈祥怜悯的模样。
“你放心，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与祖母说，祖母定会替你好好教训那人。”
她冷冷扫了圈众人，话虽是对沐寻说的，但其中的警告，众人却可都听在耳中。
一个个耷拉下脑袋，不敢再多言。
听到这话时，林姨娘也不由得抖了一下身子，她能察觉到，老夫人的话，看似对所有人说，其实是在提醒告诫自己！
她只能愤愤捏着帕子，这该死的老东西回来了，那她以后动手，可要格外小心了。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原本在寺庙礼佛，却得知沐寻的事情急匆匆的赶回来。
这下她有了靠山，想要动手还要掂量掂量了
“老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下人，绝不会亏待二小姐的。”林姨娘温柔一笑，老祖母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那眼里的厌恶，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林姨娘尴尬的笑了笑，即使她管理家中条理有序，还是无法入的她的眼，这么多年！她还是个庶出的姨娘！
这一顿，吃的并不愉快，几人各怀心思的用完膳便一一退下了。
这二日，闲来无事时，老祖母拉着她在院子里品茗。
她身边的丫鬟红袖沏了杯茶：“二小姐，请喝茶。”
沐寻接过细细品了起来，她不懂如何品茶，但也觉得这茶清冽微涩。
应该是个好茶。
见她微微沉思的模样，老祖母摸摸她的手背：“寻儿啊，这几日在府中，过得可习惯？”
“回祖母，沐寻过得很好。”
“没人欺负你吧。”
沐寻笑着摇头：“怎么会，府中的人都待我极好。”
老祖母眼睛闪了闪，没再说什么，夹起一块糕点送到她碗中：“多吃些，你看你瘦的，祖母心疼。”
“谢祖母。”见老祖母如此慈爱，沐寻心头微微一热，桂花糕送入口中，松软酥脆，不一会就在味蕾中绽放。
“祖母，有一事，我一直很好奇。”
“哦？你说来，祖母若是知晓，定会告知与你。”
沐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母亲当年的死，祖母可知晓一些？”
听到她的话，老祖母明显愣了下，她迅速平复脸上的讶异，惋惜道。
“你母亲当年难产，再加上她身体极其的虚弱，始终没咽下最后一口气便撒手人寰。”
见她脸上的悲悯十分浓厚，沐寻知道，她知道的，也许不多。
“那您可知，我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老祖母的眼睛闪了闪，那是极其真挚的敬仰和欣赏。
“你的母亲，是当年邺国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琴棋书画精通不说，更习的一身功夫和骑射，在当年的邺国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追求你母亲的人，更是踏破了郡主府的门槛，当然，你爹当年也是败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一名。”
她眼里的光闪烁的极其清明，沐寻能够感受到，当年的清和郡主，绝对是个风华绝代，冠绝天下的女子。
“只是她的身体一向硬朗，祖母也未想到，她居然会熬不过生产那日一尸两命。”
“祖母还以为，你也胎死腹中，随她一起去了。”她说着，眼角有些微微泛红。
“不过好在，你居然顺利出生了，都是林姨娘那缺心眼的，当年我与你父亲，一个在外礼佛，一个在民间巡游，你母亲生产到落棺的事情，全都是她亲自处理，当年生了你这么大的消息，她也不及时禀告，看祖母哪天不好好教训她！”
一说到这个，老祖母的脸色有些愤怒。
沐寻蹙眉:“您是说，当年母亲的生产，以及落棺，都是林姨娘亲手操控的？”
“当年林姨娘是你娘的陪嫁丫鬟，她二人关系极好，虽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和你爹好上，但自从那之后，她和你娘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改变，怕照顾不好你娘，或者是弥补她的亏欠，因此，那段时日，林姨娘即使身怀有孕，但还是坚持每日照顾你娘。”
沐寻眼睛闪了闪，她心中有了几分确定。
她只要弄清楚，她那日送来的那碗燕窝里头，究竟有什么成分，那么真相便也会跟着水落石出。
“怎么？你是怀疑你娘的死，与林姨娘有关。”
老祖母一语中的，沐寻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没有，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母亲大人身体这么硬朗的一个人，会挺不过生产这件事。”
“唉”老祖母又是重重一口叹息：“这生产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有难产，不过寻儿啊，这事都过了这么多年。”
“你娘也去世了这么多年，就算你想找，也死无对证了，不如还是安生过好日子，这样你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太过担忧。”
沐寻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老祖母的意思很明显，她不希望她再卷入是非之中。
“红袖啊，快拿来我送给寻儿的礼物。”她高兴的朝红袖摆摆手。
红袖递过来一个精美的盒子，沐寻不解的看去。
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把镀了金的金锁。
“这是？”
老祖母笑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是祖母在天竺寺礼佛时，特意向住持求的一块金锁，可以保平安的，你快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这”盯着那快金锁，沐寻心头如打翻了千万计的陈醋，酸涩难耐，曾经李青欢也有过过一把金锁，虽不如这个奢华。
但也曾经是她的念想。
以为她觉得不好意思，老祖母已经拿起金锁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常年流落外头，一定吃了不少苦，这次回到裴府，说什么，祖母和爹爹，也会好好补偿你的。”
“祖母”握着金锁的手有些不可自拔的颤抖了起来。
这也是她许久，第一次感受到亲情，让她有些恍惚
二人又闲聊了一下午，直到黄昏，老祖母才稍稍有些疲乏。
“寻儿啊，祖母舟车劳顿，昨日没有休息好，便先离去了。”她拍拍手，沐寻起身恭送她：“恭送祖母。”
老祖母在红袖的搀扶下，慢悠悠的离去了，沐寻站在凉亭里，凝望她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全都是她方才的话。
林姨娘，一定与她娘的死，有关！
三更半夜，黑衣人如约而至，二人在院子里练剑，一柄长剑险些正中沐寻的要害，而她怔傻在那里，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转身，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剑风扬起秀发，她迷茫的眼睛闪了闪。
黑衣人收回剑，语气有些不悦。
“怎么？你今日心不在焉。”剑被他扔在地上，沐寻回过头来，见他的样子有些愠怒。
“只是在想，我该怎么调查真相。”
母亲死了有十六年之久，就算是现在开棺，早就是白骨一匹，更别说验尸了，当年她唯一的亲信陈云也离世了，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着。
“那日让你查的东西，你查出了么？”
黑衣人点点头，将那装着白粉的瓷瓶交给她。
“这是什么。”
“这是我用火焰烘干的药粉。”黑衣人淡淡的道：“我替你查过了，这是一种，能让人七日之内丧命的剧毒——七日散”
“七日散！”沐寻惊呼，这名字一听毒性就很大：“那这毒药来自哪里？为何镇中最好的大夫都验不出来。”
黑衣人嗤之以鼻：“当然，这药不属于中原，甚至，不属于邺国和北凉国的任何一方。”
沐寻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
“这药产自素有万毒之域的南疆，只不过，这药早就绝种，也不知这毒妇，是从而得的。”
“南疆”沐寻对这个地方没有过多的了解：“那是个什么地方。”
“万毒之域，人烟稀少，生长着无数世间罕见的毒草，毒物，里头生活的南疆子民，大多擅长用毒，更甚者，精通养蛊，制蛊。”
“就像你先前控制我一样么。”沐寻突然悠悠的开口。黑衣人沉默了许久，沙哑的声音有些不悦：“不一样，他们低级的多”
“南疆的蛊，只是将人作为一个容器，那些蛊虫会一点点吞噬人的心智，时间一长，体内的蛊虫啃噬完五脏六腑之后，到最后，只剩下一具任人摆布的空壳罢了。”
听他的话，好像承受了巨大的侮辱一样，沐寻定定看了他许久。
这个黑衣人来历不明，但是他控制自己的方式，绝对不是南疆养蛊那样简单。
若是真的是南疆的毒蛊，经过这么多次，恐怕她早就变成一具空有外壳的行尸走肉了。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见沐寻一直闷闷不乐，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已经悬空在半空中。
身体的失重感，让她一下子慌了神。
二人飞速在空中飞行着，呼咋的风肆虐在刮在脸上
脚下是大片繁华的城街，夜幕时分，只有皓月悬挂天际，白日熙攘热闹的携阳城，如今异常的安静。
“你你要带我去哪。”
沐寻紧张的浑身都在抖，不由自主的抓住黑衣人的手臂。柔软的肌肤触碰到手臂的刹那，黑衣人愣了一瞬，但很快，便被他悄悄敛去。
“你恐高？”
沐寻重重点了点头：“我哪里去过这么高的地方。”
别说去天上了，她长这么大，最多只爬到过半山腰的位置，便恐高的不行。
可她从未想过，前世的自己飞身千万米以上的九霄天宫时，是何等的快意潇洒，许是轮回盘的极昼颠倒，让她有了一丝恐惧。
黑衣人没说话，悄悄放慢了速度。
风拂过鼻尖，有些痒痒的，沐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没过多久，黑衣人带她落在一处屋檐上，踩在青石瓦搭成的房檐上，沐寻险些站不稳，黑衣人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肩膀。
“呼~”她长吁口气，一直拍着胸脯顺气。
待她站定好，回头看他：“这是哪里。”
黑衣人没回答她，而是定定的盯着眼前，顺着他的眼神，沐寻也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安静的街道里，只有那一块地方还亮着灯。
“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那二层楼高的阁楼，装饰的精致奢华，艳彩的纱幔从两旁一直延伸到地面，而阁楼上上下下还站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而陆陆续续来往的男人，也个个脸色洋溢。
“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