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麻烦，睡觉还得写诗？
平康坊，右相府。
偃月堂。
自打陷害杜有邻失败之后，李林甫的好运似乎用完了。
每一次重拳出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轻飘飘的绵软无力。
诬告裴宽的理由都已经准备妥当，圣人竟在宴会上，将裴宽升任为御史中丞。
意在告诉在座的各位，裴宽不能动。
“那就动王忠嗣，不容有失！”
而后，又喃喃道：“圣人已经开始忌惮王忠嗣了，想通过攻打石城堡灭其锐气。
石城堡易守难攻，攻下来并非易事，只要犯错，圣人就有将他一撸到底的借口。
可他偏偏跟圣人对着干，这就是找死。”
王鉷道：“王忠嗣已经是案板鱼肉，不足为虑，他天然亲近太子的事实，让圣人忌惮，此次召他回朝，就是不想让他再回去了。”
转念一想，又道：“右相，今日传闻杜青在造军械献于圣人？”
“嗯！”李林甫闻言微微点头，“是一种攻城利器。”
“如果……”
李林甫打断了他：“杜青今日已经进宫了，想必是去邀功，如此一来，此物必定落入北衙陈玄礼手中。”
王鉷一想，可不是吗？
王忠嗣是太子一系，岂能将这种大杀器交在他手里？
倘若太子发难，王忠嗣大军围城，谁能解围？
“我这就去办。”
王鉷走后，李林甫唤过女奴。
“杜青离开皇宫了吗？”
“刚从大明宫出来，净街鼓息，秦国夫人有意拉拢，想送他一程，被他拒绝，他竟直接钻进了平康坊南曲。”
“贱人！”
女奴一愣，一时间倒不知他骂的是秦国夫人还是杜青。
……
杜青拒绝了秦国夫人相邀，径直走进了平康坊南曲。
秦国夫人示好屡次被拒，脸上已经有了怒意。
“宁愿睡胭脂俗粉，也不睡我？好，杜青，你给我等着。”
前方不远处是南曲小有名气的歌伎陈芊芊住处，名为梦云小筑。
“就你了。”
穿越到大唐，还是第一次来这勾栏。
长安虽有宵禁，平康坊三曲却是例外。
彻夜灯火不熄，笙歌不断。
听说北里一曲、二曲全是胭脂俗粉，跟后世点着小粉灯的情节类似。
唯独这三曲，往来不是绯袍，便是才子雅士，寻常人很难一睹芳泽。
仅是听曲，便是三千钱起步。
斟酒五千钱，如若是独奏，两万钱。
留宿得一车红梢。
杜青心道：
【比后世的明星要价还要高。】
【一把锁被金钥匙捅过，就以为自己是金锁了？】
【可不是吗？在长安城待的久了，自己也觉得贵气了许多。】
杜青向前赶了几步，来到梦云小筑，贴耳静听，里面丝竹声传来，想必正在待客。
他叩了叩门。
少顷。
一个女婢开了门。
探头看见一公子哥风度翩翩，不似寻常人，笑着问道：“郎君可是来吃酒？”
“过夜！”
杜青说着就要往里挤。
女婢笑的更甜，也不拦着，跟在他身后道：“郎君若是无诗，此刻有钱也见不着我家娘子，若仅仅是过夜，郎君出门向北，可前往一曲、二曲。”
“庸脂俗粉我看不上，就要你家娘子陪我。”
女婢撅着小嘴，道：“郎君莫要消遣我了，快到里间喝杯热茶暖身，若是能做出杜少那样的词也是极好的。”
“杜少？”
“你还不知道吧？就是杜大夫家的六郎。”
“你说杜青？”
“郎君认识？”
杜青尴尬的一摸鼻子，道：“倒是见过几面，没你说的那么传神，他的诗都是抄的。”
女婢引着杜青来到一间厢房。
这院子算不得大，一路上亭台错落，曲径通幽。
“可不敢乱说，摩羯先生都说好的诗词，那就一定是极好的。”
“哦？”
说着女婢便轻轻哼了起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
杜青心道：
【我去，王维来过了。】
转眼又道：
【嗨，十几年未曾续弦，那个男人能受得住？】
厢房里颇为热闹，已经有七八个公子哥饮茶等待。
女婢道：“郎君在此候着便是，这副蜡烛燃尽，若是有诗词被我家娘子看上，可围坐行酒令，否则交三千钱便是。”
“姑娘且去。”
“郎君稍息。”
服务态度就是不一样。
多花些钱也舒心些。
杜青找了个位置坐下，公子哥们畅谈甚欢，还有在一旁的书桌上写写画画，地上落了一些纸团。
心不静，文思不涌，写出来的都是臭狗屎。
这时。
一名公子哥朝他看过来，问道：“这位郎君面生的紧，第一次来？”
杜青点点头，喝了口茶，不予理会。
“陈姑娘见过大世面，眼界高，寻常诗词入不了她的眼。”
“阁下带了诗？”
“不才，方才忽然文思泉涌，写了一首。”
此时。
众人捧臭脚。
“裴公子大才，今晚行酒令之后，芊芊姑娘必留你过夜。”
“我听说昨日摩羯先生才在这里留宿过，裴公子跟摩诘先生亦算同道中人了。”
“……”
被唤作裴公子的才子打着哈哈，道：“承让，承让。”
杜青大惊：
【古人开车也这么溜？贴脸开大啊这是。】
【这裴公子看上去颇具才情，不拿出点真本事，晚上就要去点着小粉灯的房间过夜了。】
正思忖间，那女婢去而复返。
她进来之后，盈盈一拜，道：“各位郎君的诗词准备准备好了吗？新烛台已经换好。
先请各位郎君把诗词交上来，我家娘子更衣看过诗词之后，便会请各位郎君入席。”
各位公子哥笑着从怀里取出一片纸递过去。
女婢把视线转向杜青：“郎君，你的呢？”
“我这就写，姑娘稍等。”
众人并未放在心上。
临时抱佛脚没有润色过的诗，就是一坨屎。
杜青走到桌案前，提笔挥毫。
少顷。
诗成。
转身递给女婢，重新坐了回去。
女婢接过去之后，仅仅瞅了一眼，脸色忽变。
而后转身，急匆匆的离去了。
“你看他，看到我写的诗，迫不及待要呈给芊芊姑娘了。”
“看来，今晚要想听曲儿，只能花钱了。”
此时。
几个听琴的客人起身从包厢面前的小径离去，前往别处留宿。
此间一晚万钱，也仅仅只是灯下观人，靡费太大。
花三千钱提高一下意境足矣，往后朋友小酌之时，也有个拿出来吹牛的资本。
客人刚走，女婢匆匆赶过来。
先是行礼，而后朗声道：“我家娘子请柳三变先生一聚。”
“是我，嘿嘿！承让了。”
众人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姑娘，这……”
“我家娘子还说，她今晚身体不适，不再见客，各位郎君请回吧！”
众人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