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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眼观六路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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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运周天的的方法在修行中最基础、最稳妥,因此广为流传,就是最普通最普通最普通的凡人,逮着空隙也要搬一会。它对身体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滴水石穿的,每天练上那么一小会儿,延年又益寿,何乐而不为呢。在它的基础上,修行者开发了一系列的修行方法,相比搬运周天冲刷全身、雨露均沾,这些修行方法侧重明显、效果显著。五识法并不属于效果显著的那一种,因而可以和其他修行方法并行、互不干扰,也不会因速成,留下什么后患。

    除了运转元气之外,五识法还通过其他的方式辅助修行。运转元气发生在身体内部,算是内修,辅助的方法则是外修:通过外部刺激,激发潜能。五识法世间流传也很广,黄眠却有独到的方式,他研究出一系列的药物,来辅助修行,分别是:眼药水、鼻贴、滴耳液、漱口水和身体乳。这些药物是他的独门配方,用的都是名贵的草药,对相应的身体部位有着惊人的滋养功效。但这些药物也有一些负面作用,它们会让对应部位的功能暂时失效。

    黄眠随手拿出的第一样药物就是眼药水。这些药物不能同时使用,要不檀不笑不就一点知觉都没了?看到眼药水,黄眠噗呲笑了出来。涂了这个,檀不笑就会失明一阵子,而失明,后果可太严重了。这世间万物,只要有眼睛,能“看”的,视觉就是最重要的感觉,没有之一。生灵了解外界物体的大小、明暗、颜色、动静,获得对生存具有重要意义的各种信息,都是通过视觉。对于普通人来说,视觉占了整体感官的八成左右。

    这种负面作用,同时也是一种外部刺激。眼药水生效、滋养视觉的同时,令人暂时失去视觉,檀不笑就不得不依赖其他的感官,努力提高对外界的感知。这无形中就锻炼到了其他的部位,其他的药物也是同理,通过这种方式,达到全面的滋养与锻炼。这就是黄眠独到的、能令上宗赞叹的五识法法门之一。原理简单,方式也不复杂。天下人不是想不到药敷,也不是想不到这种刺激方式,更不是想不到将二者结合。然而就是这样一种阴差阳错,药敷带来的奇妙副作用,反倒成全了黄眠的法门。相比于用道法禁制限制感官、辅以其他药物达成类似效果、蒙眼堵耳等一般手段,它有着无其他副作用、价格相对低廉和失效作用彻底等多种优势。而随着檀不笑的五识法继续修行下去,黄眠还有其他后续的、独到的法门、经验和技巧。在五识法的钻研上,黄眠确实是别出心裁、推陈出新、一枝独秀。

    五识法是在搬运周天的基础上发展来的,其实修行者只是每日搬运周天,或早或晚也会唤醒自身的潜能,激发“天目”。这是种十分常见的神通,天目位于眉心偏上,多用于内视。修行者开启天目之后,便可反观内视自身,观察元气流通以及五脏六腑和骨骼等方面的情况,加深对自身的了解与掌控。也有人发掘了天目的其他能力,拥有透视、千里眼或微观视觉。更有甚者,宣称可以看到过去未来之事。

    世间万物皆是由“元”构成,因此无论是探索天地自然,还是了解自我、开拓潜能,都是修行的方向。搬运周天表面上只是聚拢元气、积攒力量,暗中也在潜移默化的强化修行者。这种强化幅度很小,效果不明显,很容易受到轻视,但却是修行的重中之重。黄眠虽然道行不算高,这些基础却十分扎实牢固。如今,他把自身修行中的经验体悟一点一滴地传授给檀不笑,尽心尽力地报答南宫乾传道之恩。

    二人已再次上路,檀不笑滴了眼药水,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红光,什么都看不到。所以黄眠取出两根木杖,一根让檀不笑拿着,用来导盲;另一根两个人一起抓着,这样既可以保证檀不笑不会乱走,也可以为檀不笑提供另一种角度的反馈。黄眠原以为这样两人速度会变得很慢,他倒是不急,做好檀不笑修行的进阶启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没想到檀不笑根本不像刚失了明,一方面是因为他和黄眠之间有着木杖的联系,另一方面则是,他似乎有着敏锐的直觉。他并未把所有的感官都依赖在和黄眠共同的木杖上,虽然那样根本不会出错。

    于是黄眠撤销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没有他提供的绝对准确的反馈,檀不笑就只能依靠自身来获得方向感和其他的认知。黄眠不停地讲授经验,来为檀不笑提供一些声音上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檀不笑依旧走的十分平稳,方向上也没有较大的偏差,没有因失明而恐惧慌张。“啊,我总是闭着眼睛走路。可好玩啦,你们小时候不这么玩?”檀不笑这样回答道。

    虽然他这么说,但失明带来的则是其他感官的加倍劳动,产生的精神和体力消耗并不小。这一次二人只是走了半个时辰,檀不笑就气喘吁吁了。而且越是靠近山,路就越难走,碎石杂草横生。檀不笑又一次发出了抱怨:“原来失明是这种感受啊……好难受啊,刚开始还觉得挺新奇,现在我只想知道,药效什么时候能过?。”

    黄眠笑道:“这才多大一会,估计要到晚上视力才能逐渐恢复。”考虑到檀不笑还是个小孩子,对一切充满着好奇,但又很容易失去热情,他连忙夸奖道:“没想到你挺厉害的啊。我刚开始用这种方法锻炼的时候,连屋子都走不出去呢。”

    “我们总玩蒙眼抓人的游戏呢。一定是你们大人不玩游戏,把这些本领都忘了。”檀不笑老气横秋地指点道,“祖母说我爹小时候还懂水性呢,游得可欢了。现在还不是旱鸭子一个。天天呆在马背上,怎么可能不忘嘛。”

    黄眠微微点头,檀不笑的话还有几分道理。这就又不得不说到天目了。世间普遍流传的一条理论就是,万物生灵乃天精地华所聚,故此一生下来就具有天赋神通。幼童大多都具有“天目”的神通,可以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的东西。随着服饵水食,这些神通会逐渐隐去。当踏上修行的道路,肉体被元气反复冲刷,这些神通又会被再次唤醒,这其实也是五识法的核心理论。当然,世间没有完全一样的叶子,也不存在完全相同的生命,每个人的天赋神通不尽相同,发掘并运用自身的天赋,是修行中相当有分量的一个课题。

    也正是此种原因,五识法其实越早修行效果越好。黄眠以自身的经验算了算,估计檀不笑半个月内就能有所突破。再次铺好毛皮垫着,黄眠问道:“说起来你不饿么?已快晌午了。”

    檀不笑便叫道:“嘿!师兄你不说还没感觉,你一说肚子就响起来了!”

    说着便要伸手去包裹里掏家里给他准备的食物,考虑到他的体力负重,祖母给他准备的都是轻便耐放的吃食,多是肉松肉干、面饼奶酪一类。黄眠连忙制止他,说道:“不笑。先别吃你带的那些东西。那些不易坏、放的久,可以晚些日子再吃。”

    黄眠一抬手,就掏出一个大盘子,上面是稍有些冷的烧鸡和两个白面馒头。这些吃的没有视力也能吃的很方便,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出来的。黄眠年长檀不笑许多,是檀不笑的叔叔辈,更是成名已久,但如今,他们都是要拜入五行宗的弟子;在五行宗,他们就是同来自于亢城的老乡;黄眠和檀不笑的父亲早就相识,虽然不熟,也绝不陌生;黄眠本就是五行宗下宗兵林铺的掌炉之一,无论是实力、人品、能力都值得信赖,因此檀家放心让檀不笑跟着他走,更是拿出一部分家产,放在黄眠处。檀不笑一个小孩子,哪里懂得挣钱花钱,修行又是极耗钱粮,这笔家产对黄眠如今的道行来说助益不大,却足够檀不笑使用。烧鸡和馒头正是从这来的,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可不能误了。

    黄眠自有吃食,慢条斯理地看着檀不笑狼吞虎咽,檀不笑可是饿坏了,这半天比往日里的消耗大出不少。吃着吃着,檀不笑突然猛咽了一口,然后问道:“咱们,能不能去打野猪?”

    “啊?”黄眠一愣,“你为什么想去打野猪?”

    檀不笑道:“我还没见过活的野猪呢。我爹以前有一次,带回来半只野猪肉,可香啦。他在外边什么事儿都能遇见。”

    黄眠摇头道:“野猪可不是好惹的,这东西群居,脾气暴躁还十分记仇。山里的猎户宁可遇见老虎,也不想碰着野猪。你这小身板,不够它拱一下的。”

    “这东西那么厉害?”檀不笑惊讶道。

    “要不怎么要上宗时常过来清理?这东西繁殖还快,其实挺适合一些弟子练手的。等你修为高了,可以在宗内接取相关的任务。”

    檀不笑明显有些兴奋地问道:“任务?我们还要做这些事的吗?”

    “是啊。”黄眠解释道,“有困难的发布任务,我们解决任务获得报酬,宗门提升威望。这是多赢的局面。你以后要多做一些宗门的任务,可以积累贡献,上宗有许多好东西值得换取。”

    “有菜谱吗?我想学做菜。”檀不笑的脑回路总是十分清奇,一下就把黄眠问住了。黄眠迟疑地问道:“做菜?做什么菜?为什么要做菜?”

    檀不笑认真道:“你想啊,如齐妹妹要是哪天跟她师傅回了阴阳道,那边人生地不熟的,饭菜一定也不合口。我要是学会了做菜的本事,就能随时随地做家乡菜给她吃啦。”

    黄眠嘴角抽了抽,半晌才闷声回道:“应该……有的吧……”

    吃饱喝足,小歇了一阵,二人背起行囊继续上路。这条路上常有树荫,午后炽烈的阳光并未对他们造成什么困扰。只是黄眠似乎心不在焉,也不怎么说话,檀不笑只能努力听他的脚步声辨别方向,反而不如之前走的快了。小孩子咬咬牙,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除了常规的这几种感知方式,就不能有其他的方式来获取信息了吗?

    只可惜,直到日落西山,檀不笑能朦朦胧胧看到些事物的时候,他也没想出什么方式。倒是药效发挥的差不多了,虽然看东西还模模糊糊,但却有如释重负的爽感。这一天并没有走多少路,到了这个时辰也不能再走下去了。这里远离官道,偶尔有求仙问道的人、山里居住的人进进出出,但还是十分荒凉。檀不笑并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因此黄眠从他的包裹中取出驱赶蚊虫的药粉等,一一向他讲解其原理和用法,又吩咐他按要求布置好。这才一挥手,取出一垛干木柴。生起火来,黄眠又拿出早就备好的吃食,开始忙活。

    趁着这段时间,檀不笑随手一掏,该使用第二样药物了。回想这一天的感受,檀不笑除了觉得有些难受,有些麻烦,倒是还好。这要归功于小孩子们总是充满了好奇,短暂的失明是十分新奇的体验,就像在玩游戏。玩耍各种游戏,能令孩子充分锻炼到自身的能力。不像很多成年人,他们的年龄和身体虽然都已成熟,却被生活的压力打磨成了畸形的样子。他们不再热情,不再亢奋,满眼的疲惫,满脸的无奈,满身的心酸。就像此时的黄眠,他熟练地整顿着晚饭,眼神却十分空洞,瞳孔中似有一道倩影,捂着嘴,无声地浅笑。他悄悄地瞟了一眼正在发呆的檀不笑,心里叹道: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啊。

    恢复了视力的檀不笑拿起手中的药物,定睛一看,原来是滴耳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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