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信自己去看
陆老头捕捉到了，柳三水脸上一晃而过的紧张和不敢置信。想起他平日偷鸡摸狗的，想来是半夜已经摸到了自家，在鸭窝里看到了野鸭子，因此才笃定他家菜园子，是陆家故意毁坏的。不说他们陆家没那么坏良心，干这种缺德事。就说柳家这几天一直飘散不去的臭味，谁敢去他们家？里正见柳三水还不死心，干脆大手一挥，没好气的说到。“你不信就自己去陆家的鸭子窝瞧。”
北地这边有两种鸭子，一种是体型偏小，下蛋小，羽毛颜色稍微鲜亮一点的水鸭子，这种鸭子羽毛颜色好看，和外面的野鸭子很像，但是翅膀小，不会飞。水鸭子，适合那些村子里有池塘的养，只要把鸭子撒到池塘里，它们吃水里的杂草和淤泥，到了傍晚就会回家。但这种鸭子有个缺点，就是到了冬日，天一冷就不下蛋了。而且水鸭子体型小，不想养了拿去镇上卖，也会因为没有什么肉，而被人压价。另外一种鸭子，就是麻鸭子。麻鸭子体型大，吃得多，全身羽毛都是灰褐色的。麻鸭子不爱玩水，只要喂养的好，冬日里也会下蛋，而且麻鸭子个头大，拿到镇上的酒楼去，也能卖上好价钱。陆家的鸡鸭，是崔氏和里正媳妇一起在太平镇的集市上买的，小鸭子都是同一窝孵化出来的麻鸭子。陆家家禽养的精细，早早的就开始下蛋了，而且陆家的鸡鸭下的蛋个头大，蛋黄又大又好吃。自家鸭子都是麻鸭子，那陆家又怎么会有绿色羽毛的鸭子？再者，地上的死鸡死鸭，看伤口上那两个血窟窿，像黄鼠狼咬的，陆家没个狗没个猫的，啥东西能把鸡鸭咬成这样？要他说，这柳三水就是个蠢货，陆家没去找他呢，他倒是没头没脑的自己跑来了。柳三水见里正开口让他自己看，抬脚就朝陆家后院走去，这时一直沉默的陆老头开口了。“慢着。”
“咋的，你们家心虚了，我看就是你家使得坏。里正，你看，这是心虚了，不让我去他家鸭窝看。”
里正被柳三水嚷嚷的头疼，皱着眉看着他，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陆老头嫌恶的看他一眼，又看向里正。“里正，柳家人不分青红皂白，来我们家就一阵撒泼污蔑。若是查证这件事跟我们家没关系，该怎么办？我们家孩子都在读书，名声最是重要。若是柳家人污蔑我们，是让他柳三水当众给我家道歉，还是我去告他污蔑罪！”
里正眉毛一跳，看着陆老头黑沉的脸色，心里一阵骂娘。又告官，又告官。这陆老头这几天怎么了，动不动就告官，衙门是给你开的吗？“大有兄弟，这点事闹到衙门去，不值当的。今天这事，是柳家挑起来的，若是证实了柳家冤枉人，自然是柳家给你们赔礼道歉。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发生污蔑的事。”
里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前两天在陆家吃酒席喝好酒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得了里正这话，陆老头不再多言，侧个身，让开了去后院的路。“老二，老三，你们跟他去，把家里鸡窝鸭窝都好好看看。别到时候又说，咱们把鸡鸭都藏起来了。”
陆家两兄弟听命，抬脚朝后院走去。柳三水本来气势很足，昨天半夜从陆家翻墙离开后，他兴奋了半宿没睡着。这也就导致他早上起晚了，等他醒来时，外面早已日上三竿，他随便穿上衣服，交待好媳妇，就领着老娘来了陆家。他志得意满的认为，这件事一定是陆家干的。他让张盼弟使劲哭嚎，就是为了让村里人都知道，到时候大家都知道陆家人是这种坏心肝的玩意，自然陆家的名声也就臭了。还有自家损失的青菜和死掉的鸡鸭，他一定要陆家赔上一大笔钱。理想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柳三水见陆老头放出这样的狠话，心里就有些发虚。陆家人这么镇定，难道是他们早就把证据处理了？这件事，要说还的夸赞陈氏心细。自三年前，野鸭子就来陆家下蛋，夏天时，几乎三五天就来一次，到了冬天温度低，野鸭不爱下蛋了，但也会维持在十天左右来一次。每次野鸭在窝里下完蛋后，都会脱落下几根羽毛。这情况在春季和秋季换毛时，最为明显。陈氏不想叫外人知道这个秘密，更怕这件事传出去，给七宝带来伤害，所以每次野鸭们来过后，她都会认真打扫鸡窝鸭窝，把那些野鸭漂亮的羽毛捡干净。这件事，陆家人都知道。柳三水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陆老二和陆老三去了陆家后院。菜园子里整齐新嫩的青菜苗迎着阳光欢快成长着，靠近陆家菜园子的一角，一眼就能看到陆家用石头和木板搭砌的鸡窝，鸭窝。陆老三拎着刚抓出来的两只鸭子朝鸭窝走去，窝里的鸭子听到动静，发出一阵“嘎嘎”的叫声。柳三水站在鸭窝旁边，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看去，当看到里面八只棕褐色的麻鸭子时，他一时有些不相信。“不可能，一定是你家把鸭子藏起来了。怎么可能全是麻鸭子呢。你家把鸭子藏到哪去了？”
柳三水嚷嚷着，转身就朝另一边的鸡窝走去，他伸着脑袋在鸡窝里看了一圈，又转身朝远处的猪圈走去。瞧他那架势，不在陆家翻出一只水鸭子来，他是不甘心的。陆老大和陆老二也不阻止他，看着他跟无头苍蝇似得在陆家后院转悠，兄弟俩脸上都露出一抹鄙夷。里正也跟着来了陆家后院，看到陆家鸭子窝里的八只麻鸭子，心里有谱。他记得，自己媳妇说过崔氏疼七宝，还羡慕的说过陆家的日子过得好。陆家当初买了十只小鸭子，养了几个月，发现其中有两只是公鸭。换成村里别人家，这两只公鸭一定会养的大一些，然后拿到镇上去卖。可崔氏疼七宝，疼几个孙子。两只公鸭养大了，全部杀了吃肉。一只给刚两岁的七宝炖了老鸭汤，另一只给家里的几个孙子炖了鸭肉。白氏知道这件事时，很是念叨了几次，里正家里也抓了十只小鸭子，其中有三只公鸭，养大了都被里正拿到镇上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