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臭气熏天的柳家
兄弟几个背着书袋朝村外走去，陈氏站在院子门口瞭望，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转身回了院子。万红是新媳妇，虽然嫁给了陆老大成为陆家的大儿媳，可她年龄比赵氏和陈氏都小。吃完早饭，王小妞主动帮忙收拾碗筷，万红挽起袖子，在灶房里开始洗碗，打扫卫生。赵氏见灶房用不上自己，就去后院清理菜地里的杂草。崔氏种菜是一把好手，经过她一个多月殷勤的打理，陆家的菜园子里已经郁郁葱葱一大片。鲜嫩的头茬韭菜长得茂盛，翠绿的小菠菜也不甘示弱，就连小白菜和茴香都争相茁壮成长着。赵氏站在菜园子前，看着自家的菜，心里一阵骄傲感油然而生，她婆婆就是厉害，种的菜都比别人好。拔了一会儿草，赵氏站起身捶捶酸痛的腰，本想呼吸下早上的新鲜空气，一张嘴，一股子恶臭就钻进了肚子里。那臭味像是十年八年没掏过的茅房，带着一股子陈年老粪的臭味，臭味钻进鼻子，熏得赵氏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就把刚吃下去的早饭吐出来。“呕……这事啥味啊，谁家一大早的掏茅房啊。”
赵氏拍拍胸脯，努力顺顺气，使劲压下快要吐出来的感觉，又忍不住耸耸鼻子，试图辨认一下臭味传来的方向，看看谁家这么不讲究，一大早搞得这么臭气熏天的。这么一闻，赵氏就发现这臭味竟是柳家飘来的。“真是没好良心的，一大早弄的这么臭，诚心恶心呢。”
找出了元凶，赵氏也不拔草了，实在是后院太臭了。随着太阳升起来，臭味在太阳的作用下，飘散的更快了，而且臭味好像更重了。现在不仅是陆家，就是周围这一片十多家，都能闻到这臭味。臭气熏天的柳家，此时一片寂静。平时早早就会起床的柳二娘，半死不活的趴在炕上，她的卧房里臭气熏天，那股子比院子里重了上百倍的臭味弥漫着整间屋子。柳二娘紧紧闭着眼睛，一张沧桑的老脸显露出一片灰白之色。她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裳，灰色的衣裤上沾了不少土，裤脚和裤带子，因为去茅房时太着急，粘上了许多粪便，一双千层底布鞋，鞋底下更是全是脏污。那些粪便经过一晚时间，已经干涸，可就算是这样，仍是臭味难闻。柳家正房的另一侧，西屋炕上，躺着柳三水一家三口。柳三水和宋红霞已经拉虚脱了，他们虽然脑子还是清醒的，可身体脱力，靠在炕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柳大力和柳壮壮都躺在炕上，身下的被褥上，到处都是他们拉上的粪便。两人被肚子疼折腾了一宿，后半夜是在疼痛中睡着的，哪里还能顾上脏不脏。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好了，可早上醒来，肚子依旧还是很疼。“哎呦……哎呦……娘……娘救救我。我要死了，肚子疼，娘，呜呜呜……”柳大力呜咽的哭着，他挣扎着从炕尾爬起来，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沾到了粪便，他捂着肚子爬到炕头，使劲的掐住了宋红霞的手腕。钻心的痛让宋红霞睁开了眼睛，看着好像在粪便里打过滚似得大儿子，她眼眶一酸，掉下来几颗眼泪。“娘，娘你快去找郎中。快救救我，我要疼死了，呜呜呜，娘，我肚子疼。”
宋红霞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是做母亲的，眼前是痛的一直哭的大儿子，不远处是生死不知的小儿子，她仿佛一下爆发出了身体的潜能，挣扎着坐了起来。宋红霞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坐在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挪到了地上。她顾不上自己凌乱不整的衣衫，下了地就扶着墙慢慢往外面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到了堂屋。堂屋的门还关着，外面的阳光从门缝中洒进屋子里。宋红霞瞥了眼没有动静的东屋，心里猜测婆婆也是肚子疼的。昨晚一家人大快朵颐的吃了一顿饭，除了乔氏母女，所有人都因为吃到了猪肉而开心满足。可就在昨晚，全家人都腹泻肚子疼。宋红霞知道，一定是那块咸肉导致的他们都拉肚子。每年开春都是老百姓一年中最难的季节，刚经历过一个寒冬，大部分庄户人家的存粮都所剩无几。而这个时节，山上连个可吃的野菜也没有。这几年，太平镇周围的村子日子虽然过好了，春天里不至于饿肚子了，可老百姓节俭不浪费粮食的传统依然在。前几年，不远处的西刘村，就有一户人家吃了泡水长毛的大米，最后一家人中毒拉肚子而死。周围邻居发现他们家的异常时，那家人已经快不行了，还没等村里人把他们送到镇上医馆，这一家人就都咽气了。镇长知道这件事后很是震惊，立马让师爷拟出了一份这方便知识宣传的条例。每年立春以后，里正都会去镇上听师爷训话，每次回来都会告诉大家，一定要注意粮食和食物的新鲜问题。遇到发霉变质的食物和粮食，一定不要吃。可这种教育方法，真的起到的作用也只有三四成，有了西刘村这个例子，百姓们顶多是不敢吃发霉长毛的粮食了。但像柳家这样腌咸肉的方法，在周围村子，甚至方圆百里，普通人家的妇人是都知道得，并且都在用的。所以，谁也不会觉得，吃咸肉还会出问题，猪肉那么金贵的东西，又放了那么多盐腌制，怎么会坏呢？宋红霞心里想着，乔氏和那几个赔钱货没吃肉，肯定是没事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走出堂屋，到院子里去，然后让她们快点去请郎中来。宋红霞还没活够，且两个儿子还在等着她救命，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咬紧牙关，一口气撑着身体走到了堂屋门口。吃力的推开门，热烈的阳光照到脸上的那一刻，宋红霞哭了。乔氏刚在灶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稀粥。她半夜跑到隔壁去照顾柳一河。柳一河吃的咸肉少，拉肚子的情况比柳三水一家轻很多，他拉了几次肚子后，就是肚子绞痛的厉害。乔氏照顾了他一夜，又是换衣裳擦身，又是给他喂热水，快天亮时柳一河的疼痛才缓解一些，睡着了。她熬了一夜，就靠坐在柳一河的房里睡着了。再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乔氏暗叫不好，本以为出来后会是婆婆的谩骂，没想到今天家里人起的都很晚。她快速的做了一家人的早饭，见婆婆和另外两房人迟迟不起来吃早饭，便盛了一碗稀粥，打算先让柳一河吃点。“你……快点去请……呼呼呼……”看到乔氏，宋红霞习惯性的直接发布命令，可她现在没有力气，说了几个字，身体就开始晃悠，心跳也加速，好像随时要晕过去一样。“弟妹，你咋了？”
乔氏看着宋红霞摇摇欲坠的身体，端着碗就过来扶她，宋红霞借着乔氏的身体靠着，又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快去镇上请郎中。救人，我们……我们肚子疼……”肚子的绞痛一直没停过，宋红霞说了两句话，脑门上就布满了密汗、“弟妹，你咋了？你咋也肚子疼？是不是着凉了？”
宋红霞现在随时能晕过去，可偏乔氏是个蠢货，现在这个关口还在问她这些有的没有的。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一手死死扣住乔氏的手背，一字一顿清晰的说道。“去镇上请郎中。我们中毒了，要死了……快点去。”
听到中毒，乔氏沧桑的脸上瞬间布满惊恐，她睁大眼睛，看着宋红霞，不敢置信。“中……中毒？请郎中，请郎中，可是我没银钱。等我，我去找娘，我去……”宋红霞快被她蠢死了，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蠢货。她死死抠着乔氏的手背，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她一半的私房钱，有五两银子。“这个，拿这个去……”这几天上班很忙，经常用手机码字摸鱼，手机码字不方便，上一章出现了粘贴错段落的情况，漏下了一小段，这一章都补上了。谢谢大家支持，帮忙五星好评哦，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