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陆老头的过去
父子俩赶着驴车，刚走了一半，远远的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陆老三眼睛一亮。“爹，是我大哥，二哥。”
“嗯，许是你娘见咱们迟迟不回，着急了。”
陆老三一挥鞭子，慢吞吞的小毛驴走的快了一些。陆老大和陆老二在地里干了一上午活，回家后见爹和弟弟还没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急匆匆得来县里寻人。现在看到爹和弟弟平安回来，两人身上紧绷着的力道一卸，陆老二一屁股就坐到了路边的石头上。“爹，我娘叫我和老二来找你们。没事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老大走到驴车前，先仔细打量了一下父兄，见他们好好的，才安心。“没事，遇到了一个熟人，多聊了一会儿赶紧上车，别让你娘等急了。”
陆老大上了驴车，走了一小段，陆老二也上了车。四人回到青山村时，崔氏和赵氏正在门口踱步。作为陆家的儿媳，赵氏经常听自家男人提到小时候的事。在嫁到陆家之前，她也听人说过，陆家曾经是青山村，最富有的人家。自家公爹陆大有虽是寡母养大的孩子，但他上进又机灵，凭着自己的勤快和聪明，小小年纪就在镇上最大的酒楼飘香楼做工。在酒楼做跑堂的，对有钱人来说，或许只是个端菜伺候人的活计。但和村子里种地靠天吃饭的老百姓来说，端端盘子，倒倒茶，一个月管吃管住，还有四百个铜钱赚。这样的好差事，没有人不羡慕的。听说公爹在酒楼做事时，很受东家的器重，除了每月的月钱外，还能得到很多有钱主顾的赏钱。陆家日子越过越好，不仅盖了新房还买了十几亩良田。公爹和婆婆成亲后，转年就生了大儿子，没过两年，又生了老二。后来听说公爹受东家的器重，觉得他做事稳妥，人又衷心，就想把他提拔成掌柜的。只是天不遂人愿，飘香楼的东家突发急症，突然的就离世了。酒楼由东家的大儿子接手，少东家从小不学无术，半点没有学到亲爹的经商头脑，酒楼在他手里不过半年，生意就大不如从前。恰好，飘香楼的对面又新开了酒楼，两个酒楼只隔着一条街道。飘香楼的少东家看着对家越来越红火的生意，心里极度气恼的同时又怀恨在心。他觉得飘香楼生意不好，都是对家抢了自己生意，于是他想了阴招，派人找来了许多泻药，试图陷害对家酒楼。老掌柜的对陆大有有恩，陆大有不想看老掌柜的一辈子的心血毁在少东家手里。便开口劝阻，起料少东家嫌他多嘴，觉得他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当场打了他一顿，还让他卷铺盖滚蛋。赵氏记得自家男人说过，公爹被打的浑身是伤，回家后整整养了半年之久，当时陆老三两岁，陆老二才四岁。后来，公爹不甘心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养好伤后便又去了庆安城。城里找活计不容易，特备是没有熟人介绍的外地人。但公爹踏实又勤快，很快就在云外楼做跑堂。优秀的人在哪都能做好，公爹在云外楼只做了一年跑堂的，就被东家提拔成了左膀右臂，时不时就让他帮自己去办事跑腿。就在陆大有盘算着再赚两年钱，就回到镇上做点小买卖，好好陪着老娘和妻儿，出事了。酒楼的掌柜的，是东家一个小妾的娘家兄长，这些年他掌管着酒楼，从中赚了不少油水。这些事原本都是他和账房两人暗下操作的，却被陆大有不小心发现了。掌柜的怕东窗事发，自己的好差事没了，便心生毒计，和账房先生两人设计把脏水泼到了陆大有身上。东家对掌柜的本就信任，再加上小妾吹耳边风，他当场发作，直接叫人把陆大有打了一顿，并送到了官府。贪污酒楼银两，高达上百两，这并不是小数目。陆家老太太和崔氏得到消息时，陆大有已经在府城的大牢里呆了三天，人也被打的奄奄一息。婆媳俩花了5两银子，才见到陆大有，知道整件事情前因后果后，陆老太太便求到了东家面前。东家夫人是个聪明的，她虽不管府外的生意，但到底是商贾世家的小姐，知道这件事肯定肯定另有蹊跷。于是，她便劝了自家老爷，松口放了陆大有。东家虽开口不追究的，但已经报官，陆大有在大牢里，想要出来还要花五十两银子。婆媳俩最后回家卖了五亩地，才凑够了五十两银子。为了救陆大有出来，家里的存银全部花光，家里的田地也仅剩下8亩。当时家里三个孩子都小，陆大有在牢里捡回来一条命，可身上的伤太重了，特别是一条腿被打断了。为了给陆大有治好腿不落下毛病，家里又卖了两亩地。赵氏听自家男人说，那时候婆婆为了多赚些钱给公爹买些好的补身体，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点着油灯熬夜绣花。镇上布庄接的绣活，一整件成衣的绣花，才赚20个铜板。这件衣裳，婆婆至少要绣半个月。可就这样，她还是坚持着。公爹身体养好后，便听从妻子和老娘的话，在家种田。只是农闲的时候，还是会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出去做些零工。只是酒楼的活计，他再也没做过。“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让你们早点回来吗？”
“有点耽搁了，没事，你别瞎想。先回屋再说，是不是还吃晌饭？”
赵氏站在一旁，看着公婆站在一起，关心着对方，嘴角不自觉的挂起笑容。“媳妇，你在那傻站着干啥？快来，看我和爹买啥回来了。你不是最爱吃红烧鱼了，今天这鱼又肥又大，明天你好好做做。”
赵氏正感慨着，突然侧面传来自己男人的大嗓门。她扭头看过去，就见陆老二从一个大木桶里捞出来一条又肥又大的草鱼。草鱼摆着尾巴，甩过来的水珠带着浓浓的鱼腥味，瞧着那个头，一条至少有5斤。她笑了笑，应了声“好”快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