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卖野猪

    一刻钟后，陆老三赶着村长家的驴车回来了。陆家除七宝和陈氏以外，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后院。“二婶，野猪肉好吃吗？”

    陆泽杰人小胆子小，刚被大哥从被窝里薅出来，他顶着乱糟糟的脑袋，小手紧紧搂着赵氏的脖子。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野猪，既兴奋又害怕。奶奶经常说，山上有黑色的长着獠牙的大野猪，野猪特别凶狠，专门喜欢吃小孩。爹说，山上的大野猪都成精了，像他这么大的小孩，一口吞一个。他怕被大野猪吃了，每次上山捡柴火，都紧紧跟着哥哥们后面。而且他捡柴火时特别认真，生怕自己不听话就被野猪盯上了。赵氏看着这头至少有三四百斤的大野猪，心里也是毛毛的。她强装着镇定，摸摸侄子的小脸，又顺手把小家伙的眼屎扣掉。“好吃，猪肉能不好吃吗？城里的有钱人都爱吃野味。泽杰乖，等你爷爷和二叔他们把野猪卖了，就给泽杰买肉吃。”

    陆家只是个普通的庄户人家，家里既没有人会武功，也没有打猎的本事，贸然出现个大野猪，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七宝是个福娃娃，出生后就不断给家里带来了好运，这次更是有野猪直接送上门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别人会觉得他们脑子有病。但这切切实实发生的好事，家里人都知道是七宝带来的好运。陆老头和崔氏一商量，决定趁着天色还早，把野猪卖到县里去。驴车借回来了，地上的野猪虽然一动不动，微微起伏的肚子证明它还活着。用粗麻绳把野猪的四肢捆上，父子四人合力抬到了驴车上，野猪只是哼哧着喘了几下粗气，一点都没反抗。崔氏找了家里破旧的棉被把野猪盖严实，陆老头又掩人耳目的抗了两袋子小米放到车上。毕竟，陆老三借驴车时，说的是陈氏奶水不好，家里想抗两袋粮食去卖，卖了钱好给陈氏买点好的补一补。整个村的人都知道，陆家疼孙女，刚出生的七宝是一家人的眼珠子。陈氏奶水不足，陆家卖粮食去买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被传做奶水不足的陈氏，此时正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刚睡醒的奶团子。团子一觉睡了大半宿，早上醒来肚子已经饿瘪。闺女用力的吸允着。里正家的驴车是板车，大野猪放上去后，车上已经没有空地方，勉强放上两袋小米，崔氏又拿了两个空背篓做遮掩。“早去早回，卖完东西就回来，路上别耽搁。”

    “嗯，放心吧。”

    “卖两袋小米”也不是什么大事，陆老头只带了陆老三一个人，剩下陆老大和陆老二照常去田里翻地。赵氏看着公爹和小叔子，猛地一拍脑门，才想起众人还没吃早饭。“爹，您和老三等等，我去给你们拿个馒头路上吃。”

    热乎宣软的二合一馒头，陆老三三下五除二的就吃下去一个，连咸菜都不用配。赵氏握着手里的咸鸭蛋，一时也不知该不该递出去。崔氏无语的瞪了三儿子一眼，家里日子过得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没饿着他们，怎么兄弟三人吃饭就跟饿死鬼投胎似得。“行了，赶紧去吧。一会儿路上人就多了。”

    父子俩赶着驴车从村子东边的小路绕了一圈，才到村口。路上遇到了几下下地干活的村民，陆老三就拿着卖粮食的说辞糊弄过去。两人一路上未停，出了村子直奔福山县。赶到县城时，太阳已经高高的悬挂到了头顶。陆老头领着儿子，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福山县最大的酒楼，鹤仙居。鹤仙居在福山县已经开了三十几年，作为县城里最大的酒楼。鹤仙居饭菜口味好，大师傅做山珍野味的手艺更是一绝。福山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喜欢来这吃饭，一是有面子，二就是鹤仙居常年都能收到各种稀奇的山珍野味。在城里不一定能吃到的野味，鹤仙居不仅有，还做的很好吃。父子俩赶着驴车绕到鹤仙居后门时，一个中年男人推着辆独轮车等在那里。看到父子俩，男人憨厚的笑了笑。“老哥，你们也来卖东西啊。”

    陆老头点点头，闻到男人身上的鱼腥味，又走近一些。“大兄弟是来卖鱼的？现在鱼好卖不？”

    “好卖，好卖。鹤仙居的生意好，我刚才推来二十条鱼，后厨都收下了。这青黄不接的季节，吃鱼图个新鲜，我家鱼塘里养的鱼，都往这送。”

    中年男人家就住在县城外的村子，家里不种田，挖了几个鱼塘养鱼来维持生计。平时他就在县城的集市上卖鱼，每隔十天便会往鹤仙居送一次鱼。陆老头跟男人攀谈起来，鹤仙居的后门再次打开，小二模样的人提着两个木桶出来。“周大哥，给你木桶。这是这次的鱼钱，一斤7个铜板，一共52斤，这是三百六十四个铜板。你数数。”

    周二强笑的一口大白牙都呲了出来，接过木桶和一串铜板，又在袖子里掏出5个散铜板。“小二哥说笑了，鹤仙居讲诚信，啥时候短过我们银钱？这几个铜板，请小二哥吃糖。我婆娘还在集市上卖鱼呢，我不放心，就先走了。”

    周二强把铜板塞到小二的手里，推着独轮车就走了。小二美滋滋的收起5个铜板，再看向陆家父子，依旧是一脸和气。“你们要卖啥？”

    说着，他已经往驴车跟前走了几步。陆老头上前，把车上的破被子掀开一角。野猪狰狞的半张脸和獠牙露了出来，美滋滋的小二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哎呦，这么大的家伙！你们是哪个村的？能猎到这么大的野猪，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