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汪洋大海
江锦敲键盘,“逃课。”
许飞景皱眉,“去哪”
江锦回复:“大海。”
许飞景缓缓打出一个“”
谁家好人逃课去看海!作为一个沿海城市的孩子,海鲜的吸引力都比海大。这么热的天,都能把人晒糊。
许飞景可不敢再跑路了,黎潇逮到两人都完蛋,不上早自习可以,“明早四点,日出。”
“ok。”
许飞景默默看了看郑漪,“明早上去海边。”
上赶着带我出去玩,有诈啊,“不去,死困的,我要睡觉。”
“去吧,看看日出,可好看了。”骑车半小时左右就到了,很多人都在那里看日出。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我又不傻,当那个电灯泡去,我有那功夫我睡觉不香”
许飞景还是坚持不懈的忽悠她,“这孩子,大海多漂亮,没准你以后看不着了。”
“呵呵,滚犊子吧。我拿脚脖子想都能知道你要干啥,自个儿惹得自个儿去,别打扰我的暑假,我今晚锁门。”
“不去不去吧。”许飞景抻了个懒腰,“能一起看几次海啊。”他把相机充上了电,把照片和视频都导了出来。
天没亮,没睡过,江锦草草洗脸就跑到海边。已经有不少人了,还有人架起了相机要拍照。
他打开手电筒,踩着凉凉的海水,忽然被抱住。
江锦故意踩他的脚,“我觉得大海有种包容的感觉,站在浅滩处就感觉被它保护着。”
浪花撞碎红日,有人甘愿摔倒在其中,裹挟着红光,跨越云海,遇见这万般美丽的世界。
海边不只有宾馆酒店,还有住户。
明明知道涨潮时浪会排至房屋,仍然靠海那么近,住在这些房屋里的人,不止是为了那个工作,也是海朝夕相伴的伙伴。
太阳马上就要升起,许飞景趴在江锦肩膀上,举着相机录像。
江锦问他:“为什么不拿手机录,你相机画质太差了。”
许飞景这相机陪了他好几年了,“这小相机买了五六年了吧,我就喜欢这种模模糊糊的质感,手机没有感觉。”
海风一吹,海水一泡,炎热的夏日都降温了。
小情侣就得来海边,即使贴得再近也不出汗。
周围有人对着初升的太阳大喊自己的愿望,本来叽叽喳喳的海滩,变成了大喊的许愿池。
许飞景感觉这些录进去影响他片子的美感,“怎么每次都有这么多不努力的来许愿”他不耐烦的往下挪挪相机,人也更往下看,扎在江锦衣领子里面。
江锦早适应了温度,忽然被许飞景热乎乎的气息喷了脖颈,痒痒的,“你的愿望呢?”
“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愿望,过生日那天吹蜡烛你许愿了吗”
“你猜。”
“我不猜,天天猜猜猜。”江锦呼吸重一下轻一下,眼睛盯着那轮红日,看它一点一点从海平面升起。
许飞景凑到他耳边,在太阳升到一半的时候告诉他,“当然是和你永远在一起。”
“真的?”
该感动的时候,他问真的假的,许飞景没好气的回道:“假的。”
江锦不乐意了,虽然肩膀被他扣着,但是只要用点力就能挣脱。
“你别动啊,相机掉水里了。”许飞景没想到他要动,手狂抖了一下,险些把相机栽进水里。
江锦拿头撞他,“我就动,我就动。”
“别闹,别闹,快看,全升起来了。”
翻涌的浪涛里裹挟着流虹,就像在乱七八糟的生活,也仍然有璀璨的灵魂一样大海是难以用一句话形容的,身处大洋之上,目睹了大海各式各样的面貌,有时狂风暴雨,过后又晴空万里,彩虹直挂天边。
人生不体验一次惊涛骇浪,始终会有一点遗憾,不能总沉浸在大海带给我们的浪漫之中,还应该思考和感受大海带给对生命的启迪意义。
前段镜头的摇晃配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声,像是大海深不可测又朝气蓬勃的呼吸。前面清晰的画面一闪而过,随后是模糊的天光与飘荡的白云,起伏不定的海浪向岸前行又退后,跳动的黑影,像朦胧的梦境。
许飞景把相机转过去,脑袋垫在他肩上,“微笑,看镜头。”
咔嚓一声,太阳,大海,少年。
许飞景把杰作给江锦展示,“好不好看?”
江锦对他这个技术是十分不满意的,但是还是昧着良心说:“好看。”毕竟人是好看的。
许飞景知道他没说实话,手怼着他的腰窝,“说实话。”
江锦煮熟的鸭子嘴硬,“好看,你看这太阳,照的跟假的似的。”
太阳没升起来多久,就觉着浑身上下燥热,许飞景困意上头,“六点了,回家吧。”
江锦也不算很精神,“去我家吧,近点儿。”
今天吴丽静值班,老爷子一大早出去钓鱼了,只有江姥姥一人在家。
许飞景第一次进江锦家,是旧小区,但是他家里装修很新,应该是江锦舅舅修得,为了老爸老妈住的好点,“姥姥好。”
江姥姥得戴花镜看人,只一眼就猜出来了,“这是飞景吧。”
空调开着26c,江锦摁了摁遥控器,开到18c也不觉着凉快,“嗯,许飞景,我同桌。”
江姥姥点点头,看了一眼客厅石英钟,急急忙忙的轰他们去上课,“去江锦屋去吧,要上课了,我给你们整点吃的。”
“上课了?”许飞景翻了翻课表,生物自习。
“还没还没,你那边坐,对着窗户,我对着床,这两面墙颜色不一样,不太能看出来是一个屋。”江锦搬着凳子,一脚把地上乱七八糟的鞋盒和行李箱整合到一边去了。
看着许飞景一个劲儿的打哈欠,江锦抬下巴指指自己那张床,“你困就睡,睡床上都行,进会议就行,秀珊不管你开没开摄像头,她喊你我再叫你。”
许飞景没困到找个床就能睡着的程度,但是这是一个挑拨他的好机会,“第一次来家里就睡,挺不好意思的。”
江锦收拾屋子热得不得了,“你有事没事,啊?你不挑拨我能死?”
“礼尚往来。”
“滚,你看我这汗。”
“18c的空调,你还热。你小子心火得大,要么就是——”他事先坐在一边,避免被江锦打个正着,“肾虚。”
江锦直接把他压住,“我姥耳背,我们家虽然是旧小区但是隔音非常好,我锁上门,我姥就以为咱们在上课,到时候,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关上门我就能把你吃了。”
“所以你锁门了?”
静下来之后,除了空调的声音,就是外面的招呼声,外面来人了。
江锦撬个门缝看看,“这人谁啊?”
“你家的且(客人),你不认识?”许飞景把手机找个地方支起来,“你家wifi多少?”
“faith666。”
“这什么破密码,还666。”许飞景连上了,对这个密码表示不理解。
江锦脑袋还在门缝那里,看客厅里的状况,听到许飞景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狗的生日。”
许飞景猛的反应过来,骂我呢这是,“你才是狗。”
江锦不怀好意,“我家那德牧,16年,6月6抱回来的。”
虽然被骂了,但是他不玩虚的,真拿自己生日当密码,也就懒得回嘴抢白他了,看见江锦还在门缝处查看,“谁啊,你家来人你不看看去?”
“不认识,我们家没有这号亲戚吧。”
“男的女的?”
“女的,不认识。”江锦关上门,没有多想,会议开始了,得上生物自习了,今天上午10点就能下课。
郑漪打电话问许飞景在哪,许飞景默默拽过江锦,“笑。”咔嚓又是一张,“发送,完活儿。”
郑漪:……
郑漪:其实你说一句你和江锦在一块儿就行,没必要,真没必要。
不过想了想,手就按了转发。
郑漪:你cp发糖了。
洛容:?!
洛容:卧槽!他俩在一个屋里吗?!
郑漪:不知道,两人大早起爬起来去看海边日出了。两个神经病。
许飞景没背包,作业也没拿,随便从江锦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着看,江锦在另一边写生物作业,一会儿pp图,两人交一份。
“这什么书?”许飞景翻了好几页,小说不像小说,散文不像散文的,人称乱七八糟。
“什么?”江锦转头看他一样。
“我的杂记。”
空耳听成杂技,但反应了一会儿知道是杂记,跟日记像又不像,但是,谁会把这玩意印成书啊!这么正式,书面上写的是濯锦之江,还有码能扫。
“你踏马,杂记?写成书了?啊?”
“啊,一直在网上或者便贴写,后来没意思整理整理,看见网上有免费排版就排了,随手花三十块钱印出来了。”
许飞景摇摇头,小伙子品味不一般。
濯锦之江?他名字的由来吗?许飞景手机开着摄像头,还是上手扒拉,搜了一下濯锦之江。
结果没搜到什么,里面的地名和江锦家也不沾边。他随口起的吧。也没多问,显得自己没文化。
结果一不小心把手机整翻车了。直接啪嗒一下倒了,恰好主任进入会议了,“五班,汤晋,许飞景,杨准晴,摄像头没开还是怎么的,黑了。给你们五秒钟。五——四——”
“真服啦,完了,摔卡了。”许飞景 看向江锦,江锦旋转摄像头,打开麦克风,“老师,许飞景手机摔摄像头坏了,我俩在一起呢。”
“行,其他人,再给五秒钟,没回应记缺勤了。”
晚上语文自习时,洛容给郑漪发消息。
“我好像磕到真的了。”
郑漪看一眼对面坐着的许飞景,心说他都回来了,两人也不在一个屋了,又磕到啥了。
默默扣了一个“?”
洛容粘贴了一首词过来。
“海棠春·已未清明对海棠有赋
宋代:吴潜
海棠亭午沾疏雨。便一饷、胭脂尽吐。老去惜花心,相对花无语。
羽书万里飞来处。报扫荡、狐嗥兔舞。濯锦古江头,飞景还如许。”
洛容:“这是缘分!!!”
郑漪也看懵了,直接把词粘到百度看译文。
大概就是烈士暮年心忧国事的忠忱,可郑漪读来特别别扭,觉着不好,“我怎么感觉,这词不好,好像死局。”
“胡说,这是上上签。比谐音cp名还上头的就是古诗词里的,我慕了,我慕了!!!”
郑漪默默关掉网页,心惊肉跳的,“你哪儿看得词?这么小众。”
“今天语文作业是宋史里的,我就随手搜了一下,搜出吴潜就看了一眼作品。”
“哦。”她抬头看了看许飞景,笑得花一样,不用想都知道他对谁笑呢,总金额网课开得什么劲儿,就是给他俩开得视频通话……
明天周六休息。这节课明显有点坐不住。
许飞景翻了翻冰箱,最后两根黄瓜已经被消灭了,“明天出去吃饭,左右二姐不在家。”
郑漪躺在沙发上,手指利索的打字,听到许飞景的话不屑得撇撇嘴,“你自己去吧,我和佟俪去别的地儿玩。”
“不让。”
“你管得了我?许飞机同志,你最好不要忤逆我,我有你的把柄。”
“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送你去,然后我接你回来可以。”
许天璟的丹书铁券。郑漪自己出行?不可能。
“我也快18的人,别闹。”
“二十八一样送你,你妈不让你瞎跑,要么你跟着我。”
郑漪抻抻腰,“跟着你行,他呢?”
“让他滚,行不行?”
“拉到吧,口是心非。”郑漪走进单独放衣服的屋子,算衣帽间,一片狼藉,“许飞景!你翻啥了!”
“衬衫!”
想起来了,那人今天美滋滋的,合着是找好看的衬衫出门约会着。
“你找个破衬衫,你把我箱子打开干嘛?我就想找条牛仔裙,你现在让我去哪找?”
许飞景隔着屋子喊,“这件太贵,不放你箱子里不放心。”
“你行,你好样的。”郑漪把一团衣服扔他身上,“明天早上我出门要看见我的牛仔裙躺在沙发上,如果我妈回来发现衣帽间乱了,你挨骂,我什么都没翻。”
“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