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拜个把子
“糖葫芦!”江锦今天可是带着许飞景连吃带喝。许飞景已经感觉到撑得慌了。而且,他每样吃的买的都是三人份!
“糖葫芦买三串,可乐三瓶,告诉我,第三个人是谁?”
江锦往他嘴里塞糖葫芦,“郑漪呗!还能给谁?”
许飞景醋意横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和郑漪住一起,从我家到我二姐家也得骑十分多钟车。”
江锦丝毫不在意许飞景说话,“劳驾您,骑车给她。”
“你小子!”
许飞景知道江锦的所作所为,他可没那么好心,帮他打点甥舅关系,“我没告诉郑漪,你这样反倒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你没告诉郑漪?”江锦以为许飞景肯定会告诉郑漪,然后终于叽里咕噜一顿分析……
“没有。”
这也是许飞景一直思忖的问题,告不告诉郑漪。
晚上江锦就贱兮兮给陈擎打了个电话。
陈擎嘴里叽里呱啦的骂人,大写的不服,“草,就这?”
“都说朋友之妻不可欺,你小子,真下手啊!”
江锦把门关好,连上耳机,“不是你怂恿我去表白的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我可没怂恿你!你爸知道得提刀来见!”陈擎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要是让江锦他爸知道,不得把他陈擎的皮扒下来,江昆民那狠劲儿光听着就害怕,小时候他们一群人和江锦一起在到河里摸鱼,回家被江昆民逮了个正着,好家伙,全员回家屁股开花,江锦也遭了老罪了,长这么大还能有朋友,也就是陈擎和周然命硬!
江锦想起来他爹也是后背冒冷汗,不由得钻进被窝去,正好可以阻隔声音,免得被家人听见,“怂死了!我也不能站到我老子面前说我喜欢男的吧!”
“那你俩怎么办?就一直这样?”
“我俩现在打算家人和同学都瞒着,我就告诉你了,他应该会告诉郑漪。”江锦翻了个身,连着回想,“打算一起好好努力,现在的理想是一起考上r大,听说r市很开放的啊,我应该会和我妈一样学医,他可能也学医,医学要读很多年,这样谁也打扰不了我们。”
陈擎听得都头皮发麻,“不是,就一直瞒?大学毕业了呢,你俩都不结婚,啊,然后还一直在一起?”
江锦现在就是被爱情完全冲昏了头。他不想去想太远的事儿,大学毕业之后又不会就马上被催婚,他和许飞景可以努力发展了,翅膀硬了,谁也阻拦不了。
陈擎气疯了,“不是,大哥们,你俩真牛逼,家里死活就一概不管了?”
家里死活……江锦怎么会没想到,他爸他不知道,但母亲一旦会崩溃……许飞景的父亲据说比江昆民更老封建,那是一个为了生儿子传宗接代,娶一个和大女儿一般大的女人续弦的男人!
忽然发觉儿子喜欢男人!他和许飞景都没活路吧……
“哎呀,算了,最起码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挂了。”江锦说着就要挂电话,结果陈擎让他别挂,“你看看微信,你给我解解那道题。”
“妈的,大哥,要点脸行吗,快十二点了,我都放假了,得雁中三年学啥了,居然让我一个高二的小渣渣给你讲题?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江锦嘴上说着,还是点开微信,那是一整道物理力学大题!“好家伙!这是让我提前一轮复习了是吧?”
“快点儿!你不解我给你爸打电话交流交流!”
“交流啊,随便你!”江锦赌他陈擎没那个胆子。
陈擎火烧眉毛了,“快点儿吧,我愁死了,别提了,这个破物理!我学得可明白了,我当年高一的时候还是物理课代表呢,那力学小实验,满分我跟你说。现在,记得高考题吗?五十个减速带!那是力学吗?而且雁中太绝了咱们说,根本不存在作业摸鱼,这都是原创寒假作业,你们胜良想要还没有呢,这卷子,homework帮都没有!”
学物理,如雾里,雾里看物理,勿理物理!
江锦拿了纸笔开始计算,本来现在高二就不学这块了,力学做着有点生疏,他也急得挠头,陈擎还叨叨个不停,陈擎嬉皮笑脸让他要不要请外援,让许飞景来写,江锦骂他好一通。
他趴在床上写了半天发现第二问的数据怎么看都这么别扭,题目给的数也别扭,“这数肯定不对啊”,他翻看全题,发现g不得10!这是对一个物理生最致命的打击啊,白算了,白算了啊。
不能审题不认真啊!不能半夜写题啊!因为看不全条件啊!
“g得98!草,我哭死算了,这要是考试碰上这道题,当场去世,你们雁中干点人事儿吧!”
陈擎被他忽然一声吓了一跳,“你拿计算器按得了,别吵吵。”
“不是,你看看啊,算完摩擦力,根据条件选传送带,这个g一变,第二问选择的传送带变了,这受力要跟着要变了,那不只是算错了,这就得重来啊,高考题也不行啊,除非这是你的最后一道题,要不然趁早放弃,这是给q大b大人做的题,看看啊,谁家好题第一题就保留两位小数啊!我不写了,您好自为之吧!”
在挂断的前三秒,陈擎下了最恶毒的诅咒,“江锦,你做英语完形填空最好在同一面,不然你都感受不到高三的……”
江锦微微一笑,关灯睡觉,“还好我挂的快。”
许飞景这两天总跑出来和江锦在一起,这两个没什么正事,就是晃晃悠悠的,总之就要黏在一起。
马上就要过年了,许飞景被要求买点东西,今日就是三人行。
江锦没太在意。
三人路过一个长桥,郑漪主动请缨给许飞景和江锦拍照,她掏出手机,快速后移到最佳位置,然后按了快门,仔细斟酌后说:“你俩搂一下吧,这样有感觉。”
许飞景和江锦面面相觑,还是这丫头会磕。
江锦疯狂向许飞景眨眼。
可是搂着,谁搂谁啊?江锦脑子根本想都没想就搭上许飞景的肩膀,郑漪眼里的cp糖一下变成了哥俩好。
“大哥,搂腰,搂腰!”
“你还勾肩搭背的,拜个把子得了,搂腰不会!你俩快点儿,一会儿人多了背景杂。”
江锦被郑漪骂了个正招,不知所措放下手,再也不敢抬手,许飞景直接搂过他的腰,胜利者的姿态面前镜头,江锦被迫着笑了起来,郑漪快速按下快门,“绝了,这张我能磕一辈子。”
江锦利索点扣上羽绒服的帽子,“我说,今年冬天也忒冷啊。”趁着郑漪在p图,他拽过许飞景,“你告诉郑漪了?”
“她又是家人又是同学,双重bug啊!”
许飞景微微一笑,“放心,只要有她,才是双重保障。”
郑漪拉着江锦,“一会儿去我家吧!锦哥!我妈做饭你没少吃,好吃吧!”
江锦眼睛瞪的多大,去郑漪家跟去许飞景家里有什么区别,心里马上打起退堂鼓,“不好吧……”
郑漪直接搂着他的脖子,因为身高差很多,这种搂脖子和许飞景的不一样,这就是谋杀!
“欧呦呦,别不好意思啊,刚做的比饭盒里的好吃。”
现在郑漪跟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亲昵,都不会惹得醋意横生了。
两个人抢着要带郑漪。
但是,郑漪看了看局面。
郑漪皱眉看着江锦,“哥,那就是我的车,我俩骑车来的,你没有车,自觉点儿,坐许飞景后车座上去!”
江锦死活不下来,郑漪直接把许飞景从车上拽下来,“滚吧,你男朋友抢我车。”
江锦于是带着许飞景。郑漪带着许天璟让采购的东西。
江锦骑车歪歪斜斜的,郑漪庆幸自己没坐他后面,许飞景害怕了,真怕了,江锦不能把他甩下去吧,手不自觉的就攀上江锦的腰,江锦衣服厚得很,没有感觉,但是看向腰间的时候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上扬。
“姐姐好!我是江锦!”
许天璟开门,“哎呀,江锦,快来快来,还叫姐姐,我跟你妈一般大啊。”
“一会儿阿姨炸丸子,你给你妈带回去点。”许天璟把东西放好,拿起手机,手机响起,对面是吴丽静的声音,“丽静啊,孩子在我这儿呢,我一会儿做好了让他带回去,我让飞景带他回去,你开车来挺不安全的,哎呀,没事儿,飞景这孩子,打小就是小街溜子,这道蒙眼都能回来!行,你忙吧!”
许天璟端来三碗山楂罐头,“刚熬好的山楂罐头,你们吃。”
江锦第一次吃到热的山楂罐头!
许天璟笑了,“其实凉了更好吃。”
“小漪啊,把那个罐头瓶洗干净,给你吴阿姨装点,然后放那就行,让你舅拧上,能拧紧点儿,然后到家让小锦拧开吧。”
江锦喝着山楂罐头的汤汁,“难怪我妈最近手艺都变好了,跟你妈偷师学艺了啊。”
“草。”江锦吐出一个山楂核。
许飞景喊正在辛辛苦苦刷瓶子的小苦力:“郑漪!”
许天璟问道:“干嘛呢!”
许飞景告状,“姐!郑漪核没剔干净!给江锦牙崩了!”
许天璟笑了,继续在厨房忙活,“找你姐夫,你姐夫串的山楂!”
郑漪翻了个白眼过来,“吃还塞不住你嘴!”
许飞景也贱兮兮看向江锦,“你那是中奖了,我吃这么多年山楂罐头都没崩过牙。”
江锦依旧慢条不稳的吃,“那我得让我姥慢点儿吃,老太太刚镶的假牙。”
炸丸子,炸签子,还有烤得小蛋糕,做好的牛轧糖,花生糖,这一下午三个人忙忙活活算是把年货都炸全乎了。肚子也吃得圆滚滚的。
许天璟给江锦全打包好,还一条一条发语音嘱咐吴丽静哪些得回火重新炸一下才行。
自从吴丽静出嫁,儿子外地定居,江锦姥姥姥爷也不怎么置办年货,年夜饭往往就是老两口,姥姥之前会的绝活儿也十几年没拿出来了,而江锦在家几乎就是一大家子下馆子,从来不在家里张罗这些,江姥姥今天见了这些东西,不觉得自己的手艺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老头子,明天咱灌点香肠,你从那个屠宰场拿点好肉回来,多砍点儿。”
江锦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轧糖,感觉牙要粘了,“姥,你还会灌香肠呢?我怎么都没吃过?”
吴丽静看着那一桌子东西,也吃了一块花生糖,打趣道,“你姥那手艺不比你天璟姨差,没准儿人家俩是亲母女。”
因为许长山今年不回家过年,许天璟就把卫佳和许飞景都接了过来,这样凑一大家子过年才热闹,卫佳没准过完年没几天也得南下去找许长山,“正好飞景转学过来了,要不然送两个孩子还得累死你。”
许天璟点点头,“那不然呢,听说人家雁中正月初六就开学,这孩子们还得累坏了。”
半夜,许飞景看着那张合照。
除了我们两个人,不告诉任何人的爱情,还有必要继续吗?可如果爱被他定义为向他人的展示,觉得很奇怪。只在乎那一个人,旁人观点就与我无关。
风吹过了青春,吹过了少年时的萌懂,在他身上,我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爱情,是双向奔赴的才有意义,少年要知道爱情的代价是什么,要学会用心去感受。
他辗转反侧的时候,打下来一段字:其实我也很少考虑未来的事情,这是真的,每一个当下所面对的这个人,我都能够尽心尽力,全心全意,然后,结果怎么样,那我就不管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手抖了一下,发出去了。
许飞景没有撤回。
那段毫无文采的文字。
江锦回了,是董卿的一段话:
“我从不后悔对任何一个人好,哪怕是看错人,哪怕是被辜负,哪怕是撞南墙,因为我对你好,不代表你有多好,只是因为我很好。”
“我爱你,所以晚安吧。”
平常如果最后一句聊天是这样暧昧的话语许飞景和江锦谁都不可能一下平复心情睡着,可今天不一样。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睡得都很平稳。
但是一屋之隔的郑漪昏昏沉沉的睡不着,江锦不知道,她和许飞景为了这事儿打了几天的架了。
如果他们没有充分了解对方,但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强烈爱意打动,在一起了解对方后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爱人。在一起会难受,分开也难受。
郑漪能怎么办?告诉远在南方的外公,来收拾这个离经叛道的舅舅?还是摇旗呐喊助威,来称颂这段爱情?
现在许多人的爱都只是短暂地陷入crush而已,激情过后只剩碎片……他们是同性相恋,他们的处境,未来,更加渺茫……
“少年人,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
郑漪合眼后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下午,江锦带着香肠来拜访。
正好许天璟家里又炸好了琥珀核桃。
再这么处下去,两家人马上就要变成一家人了!
最近明令禁止烟花爆竹,可是乡下农村还是管不住,许飞景全程打开视频,江锦那边看的不亦乐乎。
江锦跟姥姥抱怨说:“你看看人家,打个仗搞得跟过年似的。”
姥爷带上花镜,看着那面的炮仗,跟许飞景说,“那药量够大是会出蘑菇云,你们都没看过吧,那丽静和她弟小时候,我就给放过一次啤酒瓶子大小的,全村围观,给干部都招来了,现在,那你小子就蹲笆篱子(监狱)去吧。”姥爷恋恋不舍的摘下老花镜,春晚也没有意思,小区也没有精彩的节目,不如早早睡觉。
(牢记消防安全,切勿模仿)
“炮是三十放的,人是十五放出来的。”许飞景搓搓手,进屋了,“最近查的还是有点儿严。”
刚才放炮什么也听不见,许飞景现在听着江锦那面的声音,热闹又冷清的客套话,“看春晚呢你?”
江锦笑了,谁看那玩意儿,前脚说,请大家放下手机多陪陪身边的家人,后脚说,请大家拿起手机摇一摇瓜分15亿红包。
江锦吐槽道:“天气冷看春晚不如早点躺床上捂被窝里刷刷视频。”
真心疼现场的观众啊。以前台上演员,现在台下演员。
以前观众心里想的:这小品有意思哈哈哈哈逗死我了哈哈哈!
现在的观众心里想的:我初中语文老师一个五十多岁秃顶大爷上课裤门开了一半里面内裤是紫色的哈哈哈哈哈!
许飞景疑惑:“那你看啥呢,不上床睡觉去,守岁啊?”
江锦生无可恋躺在哪里,“押题啊《只此青绿》《唐宫夜宴》,官方押题都得有春晚。”
许飞景受不了,还是期待《难忘今宵》吧。许飞景看着江锦的眼皮耷拉着,他把郑漪摇醒了,“给他叫醒。”
郑漪清嗓:“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啊六月六啊看谷秀啊春打六九头~这么包装简直太难受!我张不开嘴!我跟不上遛,你说难受不难受?!”
“哈哈哈。”许飞景看见江锦已经开始撑眼皮了,“宫廷玉液酒!”
江锦有气无力的回复,“一百八一杯……”
郑兴恩张着嘴,哈欠连天,跟着抢了半天红包,出来接杯水喝,看见两个孩子裹着毯子好在客厅,“还没睡呢?”
看着电视机里尬笑的场面,“想当年赵本山的小品开始的时候,外面放鞭炮的声音都没有。”
“现在鞭炮都没有了。”
郑漪困得不行,趴在沙发上又睡着了,临近12点,许飞景直接给她放,“改革春风吹满地。”
至于为什么许飞景不困?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江锦那能困吗?
“江锦,醒醒!”
“戴上耳机!”
许飞景在辽阔的爆竹声中大喊,“我爱你!”
江锦连衣服都没穿,跑到楼底下,在稀稀拉拉的几声炮鸣中,“我也爱你!”
“赶紧滚回去!”
江锦此刻不觉得冷!是啊,那血沸腾的爱啊!
这个年很快过完了。
马上也就要开学了,线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
这里外里谁都不高兴。
学校还亮着彩灯,有点儿节日气氛。
“还知道这是节日!”
正月初八开学。我谢谢学校!
郑漪给许飞景和江锦出了绝妙的主意。
“该玩玩该逗逗,没人会在意你俩。”
“不用害怕是不是谁知道了,他说他的。”
“认真学习!”
这开学考试考了个寂寞。
所以老师的精神状态:开学了,已考试,成绩断崖式下跌几乎无漏网之鱼,难得一见的整整齐齐,孩子们情绪稳定,而我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下周又要考试了,完全讲不完,救救我吧!
语文老师和文科老师看孩子才长气呢,书一点儿不会就算了,刚回来上课记笔记,字体能从小楷记到草书,从草书记到甲骨文,困的一个算一个。
可是时差真的调不回来了,上课犯困真的难受得要命,明明能听到老师讲课,但是意识是混乱的,感觉自己在脑海构造了一个“神妙”的世界。
什么写作业的时候下意识点一下,想要打字输入。
写语文题,提笔就是一个“解”。
大猫坐在讲台前,昏昏沉沉睡着来了,还把头扬起来了,嘴也就张开了,物理老师生气,丢了一个粉笔头,结果不小心到大猫嘴里了。
大猫啪的一下直接摔在桌子上了,那个粉笔差点把大猫噎死……
全校都在演小鸡啄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