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潮州歌谣
拆完礼物，一行人又前往扫盲小院参观。
夏儿现在的教学也跟着哥哥在国子监一样，读书八天，考试一天，放假一天。今日旬休，扫盲大院的孩子们也跟着休息。不过他们进了院子，却见小川还在厅中学习。
“小川，你怎么还在这，今日休息不去玩？”夏儿见了小川还在疑惑得问，吃完午饭散步时还听到小山和小南在讨论下午要出去街上溜达一圈。
“小姐，昨日我读的这几节还没背下来，我想多背几次。”小川见夏儿一行人来了，赶紧站起来行礼。林春生示意他坐下不用行礼，他还是恭敬地站在一边了。
夏儿一眼扫过来小川的书，小川如今的进度已经完全超越其他孩子。他已经开始学习四书五经，今日看的是《论语》，没有任何注释全靠死记硬背。
小川一般是先背了，背完再通过夏儿上课举例贯穿全文理解意思。“小川。你不要死记硬背，背书可以先读两遍，先了解文章一个大概的框架，然后先问这篇文章在写什么，了解他的释义，带着这些了解再从头细细读下来，很快就可以背起来。如果你不懂，可以问我和雅雯姐姐，不要自己一头雾水的死记。”
小川认真地听着，宋清泉也在仔细地听着，“夏儿妹妹读书不过一年多，就能找到自己的读书的诀窍，真是难得。”
“其实读书并不难，若将读书认为是辛苦的事，读起来便是困难重重。我觉得要把读书培养成习惯，培养自己纯粹的想通过读书知道更多外面的世界，我认为读书是为了取悦自己，让自己快乐。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底气，与外面的世界抗衡的底气。”
“说得好，读书是为了取悦自己。对了，夏儿妹妹，《大兴赋》出版了，里头有你的夏儿游记你知道吗？”宋清泉突然问道。
夏儿和春生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还不知道。杨泽也是问：“在书店可以直接买到吗？”
宋清泉哈哈哈笑出声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还不知道，国子监里头都传疯了，还好我早就请祖父帮我留好两本了。等祖父拿回来我便送过来给你们。现在外头的书店早就让人订完了，第一批出来是没有可能买到的，只能等加印。”
显然，这对宋清泉来说是很重要的，可以从之前他对十几本《大兴赋》的珍藏程度就看出来。但对夏儿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事，她把稿子交给宋祭酒后已经完全忘记这事了，借用了唐诗只是为了为爷爷正名。毕竟不是她自己写的，她也无意再盗用她虚构的那些唐朝大叔的诗篇了。
这一年里，实在干了太多事，相比之下，这上《大兴赋》好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对了，书呆子，你上次信中不是说宋爷爷让你整理潮州歌谣，也是要出版吗？”夏儿突然想起上次来信中，宋清泉道请人在潮州各村各里收集潮州歌谣的事。
宋清泉点点头，“没错，目前已经记录了一百多首歌谣。每个村子之间一些歌谣还有稍许不同，有些潮州话要写成官话我还得请教祖父，还没那么快的。只能用闲暇的时间来整理。”
林春生听了也是蛮感兴趣，潮州歌谣，是小时候奶奶在耳边唱的那些小调吗？“你有去我们村子里问吗？得问那些老嫲嫲。她们明明没读过书，但是脑子里却有各种各样有趣的歌谣小调。”
“有的，后面去了村子几次，老叔带我在村子里走访了几家老嫲嫲，她们确实厉害，明明只字不识却记了那么多歌谣。其实不止歌谣，各个时节的耕种俗语，各个时节的节日祭拜礼仪，家里祖先的各种祭拜时间，每一项都是这些老嫲嫲们记住并在每年适当的时候提前告知家里人，就特别神奇。”宋清泉双眼发光，这些老嫲嫲们每个看上去都那么普通，却又那么的不普通。要知道他们读书，年头读的书一年不读了，明年搞不好都忘记了。但是很多节日明明一年只祭拜一次，但是却像刻进了她们骨子里头。
夏儿想起她娘亲有时候嘴里念的那些歌谣，好像也是小时候奶奶念过的，明明没有特别教给娘亲，娘亲也没有特别去背。却在奶奶去世后，她自己就会哼唱给春风和夏阳弟弟听。她也没有特别去学，但是好像也就在日常里听娘亲一遍又一遍的念，潜移默化地就学会了。
“完了完了，我这脑子要不够用了，我居然想起来我脑子里也有好多歌谣。”夏儿摇摇头，好像能把这些歌谣摇出脑袋似的。
杨泽头疼地扶出她的头，“疯丫头，头花都要掉出来了。”细心地给夏儿插好头花和钗子，杨泽道：“我也记得许多歌谣，小时候奶奶给我讲的倒是忘了。后来奶奶去世，大嫂生了冬冬他们几个，娘和大嫂也是一直哼唱着这些歌谣，不知不觉就会了。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上次看姐姐给小阳洗澡不也是在念那个一二三的洗澡歌谣。”
“哈哈哈哈对对对，以前娘给春风洗澡也念那个。”夏儿想起来还觉得逗，外婆来帮娘做月子，给弟弟洗澡也是念这个神秘咒语，后来出了月子，娘自己给弟弟洗澡也这么念。自己当初也想过，这些妇人们字都不认识一个，怎么记住那么多咒语的。
林春生见夏儿笑得凌乱，默默地闭上了想要开的口。心想，你以为你小时候娘或奶奶给你洗澡的时候就少念了吗？每一次洗澡都念！甚至自己小时候每次妹妹洗澡，他还在旁边呦吼一起助威，只是宋清泉这个外人在，他说这个确实不太妥当。想起来就是搞笑，想到此林春生也低低地笑着。
就连宋清泉都说，自己也有几个压箱底的来自祖传的口传秘诀。这一年回了家，奶奶给他念的每次拜老爷的时候“说话”的“保贺话术”。其实就是拜神时向神明祈求的几句话，可爱的潮州人把这些祈求的话编成押韵的话语，每次拜神时嘴里念念有词，向神明祈求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几句话。
一时间几个潮州小孩开心地聊起了潮州老家的习俗和往事，有些风俗平时明明觉得很繁琐，如今身处异乡，却是无比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