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首先你需要制定一个纲领
“啪啪啪！”
傲慢鼓了鼓掌，直视着诺伊，“有意思，我们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只是……推翻圣教的想法现在看起来都是异想天开，我倒是想要领教领教，卡奥斯同学你有什么更深远的看法？”
诺伊低头快速想了一下。
诶……怎么感觉这是个反向传销的机会？
“咳，我能先问个问题吗？难不成，你们招纳社员，都是采用这种类似于恐吓加拐骗的手段？”
怠惰点了点头。
诺伊扯了扯嘴角，果然。
“那……你们招人是不是一直都很困难？”
站在本地人的角度想想，任谁听到推翻教会推翻皇室这种惊世骇俗的要求也不会答应。
当然，他们的结果也很可能不太友好。
傲慢微微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不错，接着说下去。”
“能先把我放开吗？”
“你就先这样说。”
“……”
诺伊脑海里面回想了一下那些封存在记忆深处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知识和政治知识。
没想到竟然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别的不说，用这个忽悠几个生活在类似蒸汽时代的暴徒，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们招不到人，怪只能怪你们自己，第一点，你们这种恐吓的方式就很不友好啊，一般来说正常人，会对恐吓自己的暴徒产生好感吗？”
“也不全是，我们有时候也会在夜里翻人家的窗户。”
怠惰眨眨眼，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
“那你倒是说说，凭雾月的性质，我们除了这样做还能怎么做！”
愤怒双手抱胸，皱着眉看着诺伊。
仿佛下一刻诺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要动手把人撕碎泄愤。
“无论是在教会看来还是普通民众看来，雾月都是一个不折不扣死亡率很高的组织没错，鲜少有人能理解这样一个组织。但是啊……”
诺伊顿了顿，继续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处处表现得像个极端组织，你们为什么不去想一想，在表面粉饰一下呢？至少在吸纳新社员的时候，走一走正常工厂招工那样的流程也好，别总去干些翻墙绑架的勾当。”
“哈？你在开玩笑吗？雾月是被教会秘密通缉的，怎么可能做得到见光？没等走完流程就先被教会的暗杀组织一锅端了好吧！”
“那就主动去融入，去收买，教会并不是铁板一块，里面都是有机可乘的。
而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直铤而走险，长此以往，总有一次你们会没收拾干净尾巴，最终暴露出来。”
“雾月永不为奴！我们和圣教势不两立！你要我们去和他们勾结去同流合污？这就是你的馊主意？！”
诺伊懒得理会跳脚的愤怒，他直直看向低头若有所思的傲慢。
这里面，愤怒实锤无脑，怠惰懒得思考，也许只有傲慢和一旁的嫉妒会仔细去想他话里的含义。
而且看样子，他们确实听进去了。
诺伊鼓足劲，接着再添一把火，“你们不是声称要为了大义吗？那么就应该不惜忍辱负重，就算原本是敌人，也应该尽力去拉拢一切在现阶段能够拉拢的力量，不是吗？
况且你们口口声声说要讨伐教会，众所周知，教会和皇室两方也是纠缠已久一门心思要压过另一方，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从漫长的历史来看，两者从来不是单纯的敌对关系，而是时有对立时有勾结，这样的一对宿敌都有握手言和的时候，现在为了能让雾月走进阳光下，让你们去教会内部收买拉拢就接受不了？”
傲慢轻声笑了笑，“先抑后扬么……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呢。”
愤怒听到傲慢的话，瞪大了双眼。
很显然他就不是很能接受。
诺伊松了口气，看来这一顿输出奏效了。
“现在能把我解开了吗？”
这东西勒得还挺紧，他刚才嘴没闲着叭叭不停说都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了。
傲慢微微颔首，打了个响指，那条绳子就化为一些发光颗粒慢慢消散。
诺伊活动了一下筋骨，舒服地呻吟出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组织明显还不成熟，只是一味想着暴力暴力，而且又那么轴，不会画饼，也不懂妥协。
诺伊笑道：“还有就是你们招人时的说辞，一直直截了当告诉别人要搞垮这个搞垮那个，人家只会觉得你们是疯子，不可理喻，没人会信的。
你要告诉他，你们这些所作所为，最终会为个人，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难道你们只是为了推翻而推翻吗？不能吧？简而言之，要学会给人家画大饼才行。
而且，招人不是越有才能越好，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招，大主教家的傻儿子纵然有才能，也不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的老爹，本就已经饱受这个世界压迫的平民，即使没有才能，但一旦吸纳进来，就是不可动摇的忠实拥趸。
我的看法就是，才能可以后天培养，但那种仇视的心态，那种坚定的信念，可不是后天可以轻易培养出来的。”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
诺伊环视着这几个风格各异但此刻都安静下来接受传销的怪人，缓缓说道：“在此之前，你们的目标还是过于模糊，行动没有章法，这样即使你们的目标是崇高的，但是杂乱的做法却难以支撑你们的目标。
所以，你们需要一个明确的纲领。有了这个，以后再拐人，说服别人也变得容易许多。”
话音落地，几人沉默不语。
愤怒也不再叫嚣，而是认真考虑起诺伊所说的话。
确实像面前这个小家伙说的那样，结社一直以来的做法都像是没有约束的野兽一样。
理所当然地，这么多年下来，也一直不温不火，没有什么建树，推翻教会仿佛只是一个空想。
甚至这些年来，入社的人数还要少于退社的人数，对教会采取的行动暂且不提，他们一直在镇压叛徒这些事上疲于奔命。
就连皇室对雾月的扶持也在日渐式微。
无论怎么努力，事情仍然没什么起色，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雾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那个男人当初托付给他们的遗产，正在濒临解体。